暖冬 第十九章

罗石没想到高琳这么直接，一时间结巴得不行：“我和你这是第四次见面，如果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你信吗？”

高琳笑起来：“别紧张，开个玩笑。走吧，上去聊。”

罗石抹抹额头的汗：“下次开玩笑之前通知一声行吗？”

“走吧，去我办公室。”高琳看了他一眼，“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罗石干咳两声：“我妈都说我什么了？你直接告诉我。”....

两个人边走边说，进了高琳的办公室后她指指窗边的小沙发：“请坐。我有茶还有汽水，你喝什么？”

“方便的话给我杯茶，谢谢。”

高琳手脚麻利，很快就用一次性杯子给罗石泡了一杯热茶后双手递给他：“小心烫。”

罗石接过去，高琳在离他不远的办公桌后坐下来：“说吧，想聊什么？”

罗石把王林的表现大致说了一遍，也把17号之前的怪事讲了讲。

高琳静静地听完，问：“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罗石端着热茶喝不下去：“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个困扰我的猜想一旦说出口，之前建立起来的所有知识体系都会坍塌。还是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高琳想了想说：“你说的前后经过并不是很完整，我只是通过你简单的叙述来下结论未免仓促和武断。先说说住在你家那个人。你说他半夜在唱歌？”

“对，我看到他梦游了，不敢叫醒他。”

“梦游？”高琳若有所思，“以你的讲述来看不像梦游。因为梦游是无意识的，梦游患者通常情况下不说话，目光呆滞。按你的说法他不但在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听，这很奇怪。”

“对。我不愿意这么去想，可是事实如此不得不信。那天在17号房子里我听到了同样的歌声，这会不会是一种潜移默化？而且王林也说他总觉得房子的主人在他身边，让他无法割舍。”

“他见过房东？”

“没有。梦到过。”罗石说完，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你肯定以为我疯了，但事实就是这样。”

“不会的。别担心。”高琳站起来，慢慢踱着步子，纤细的脚踝上赫然呈现一根红绳。

罗石赶紧移开自己的目光，却已经来不及了。高琳笑了笑说：“传统的说法是宁可信其有。我爸非让我戴，我就戴着了，免得他担心。”

“这个王林的精神状况怎么样？”看到罗石有点尴尬，高琳转移了话题。

“没做鉴定。但是在我看来很正常。”

“如果他有轻度的精神分裂甚至是双重人格，你根本看不出来。”

罗石被这个答案再次惊呆：“我没想过这一层。”

“他现在哪儿？”高琳看看表，“我可以跟你去看看，时间还早。”

罗石赶紧站起来：“不耽误你吧？”

“见到他问几个问题，可能会得出相对准确的答案。走吧，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很好奇。”高琳抬手就开始解手术衣，“聊了半天都忘了换衣服，你等等啊，我很快就来！”

两人坐上车往罗石家里开，高琳说：“袁老师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说了一句话。”

“什么？”罗石正专心致志开车，高琳的跳跃性思维让他有点吃不消。

“她说，你没谈过恋爱，第一是因为工作忙，第二是见了女孩子会害羞。”

罗石：“..........”

“我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也是法医。我们是大学同学，后来他喜欢上了别人，我们就分手了。”高琳看看他，“你介意这些吗？”

罗石：“.........我好像没什么资格介意。说实话你条件很好，人也很漂亮。”

“那好，我也不介意你没谈过恋爱会害羞。我们可以试试。”

罗石：“.........好。”

到了小区停好车，罗石抬头看了一眼家里：“十点多，他可能已经睡了。咱们进去后轻点儿。”

高琳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一脸汗？很热吗？还好啊。”

罗石恨铁不成钢低了低头：“走吧，没事。”

在门口，两个人停下来。罗石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动静，于是拿出钥匙来开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

高琳命令罗石：“别紧张，开灯。”

罗石乖乖照做。

灯开了，客厅内空无一人。

“你不是说他在你家客厅睡吗？”高琳小声问，“人呢？”

罗石刚要回答，有歌声从卫生间传了出来，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

罗石脸色凝重对高琳说：“不对劲。又来了。这不是他，我感觉这不是他！”

高琳皱眉：“什么意思？解释一下。”

“这举动很反常，好像另外一个人。白天的时候我问他，他好像完全不知道夜里做过些什么。”

“你说的另外一个人，指的是谁？”

罗石觉得呼吸快要停滞了。在高琳面前显得这么无知和愚蠢实在是不得已，可是还能有什么推论？

“他的样子和腔调，很像17号的房东。而这个人，只在王林的梦里出现过。我查过资料，和他描绘得一模一样。怎么解释？”

高琳和罗石两个站在那儿，客厅空调没开，卫生间里的歌声却越来越近。

水声突然停了。

拖鞋声和开门声一起响起——王林裹着条浴巾走了出来。

罗石心跳加速：“怎么办？”

高琳轻松自如握住了他的手，轻声细语道：“别怕，看看再说。”

高琳的手柔软细腻，罗石的心却跳得更快了。

“回来了？”王林擦擦湿漉漉地头发，微笑着看过来。

“回来了。这位.........”罗石死盯着王林的眼，想看出些不同却一无所获。

“我是他女朋友，你好。”高琳没等罗石介绍，笑吟吟抢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