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十二章

“周美玉？”

罗石重复了一遍：“和周美玲什么关系？”

陈晓倩回答：“户籍登记当中没见到周美玲的名字，只有周美玉。”

“你是说，周美玉的户籍还在房子所在地址？那她人呢？”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有一张登记时候的照片。”陈晓倩说，“要拍给你看看吗？”

“马上传给我，谢谢。”

挂掉电话罗石立刻收到了陈晓倩拍的周美玉的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照，非常清晰。

罗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王林这小子，绘画天分真高！竟然画得一模一样！

打开门走出房间，罗石给王林拿了床薄被。

客厅里，王林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发呆。

“睡沙发吧，舒服点。这个被子给你盖。”罗石把被子放下，“我上班的时候你可以出去找工作，找点活儿干。”

王林看看他，没说话。

这几年经济不行，北城整体的工资水平较低，就业机会也不多。没学历没从业经验的话工作的确难找。

罗石想了一下，问：“你的画画得很不错，你知道吗？”

王林困惑地望着他。

“是不是见过的人你都能画出来？”

“差不多吧。”王林回答，“我明天就去找工作。”

简单吃了顿中饭后，罗石接到李国庆电话：“城郊的野外发现一具女尸。我们马上出发，你尽快过来！地址我发给你。”

罗石来不及想，抓起车钥匙就走：“王林，今天周六，你可以去市中心广场那里给人画素描画像，一张十元，肯定有生意，去吧。”

…………

罗石冲到楼下开车，车上的灰尘足有三寸厚。

这辆丰田平时就扔在那儿，他只有紧急情况发生的时候才会开。车子挺新的，是当初警校毕业的时候袁丽萍买了送给他的。那可是花了老妈几年的积蓄，罗石想想就心疼。

开上车风驰电掣一般，去城郊不过是半小时的路。

周六的大路上没什么人，罗石踩下油门，一百四十码加速飞驰，二十分钟后就到达了案发地点。

停好车后刚下来，就听到身后有人说：“这么快又见面了？”

罗石愕然回头，高琳拎着工具箱和一个高大威猛的警察正一起走过来。

“你们也来了？”罗石认出了高琳身边的那个警察，“好久不见！”

高琳转头看了眼：“你们认识？”

“市局刑侦队的陆警官，谁不认识？”罗石不苟言笑，冷冷看了眼远处围起来的地方，“什么情况？”

陆远洲仪表堂堂，高大英俊，笑着说：“罗警官这话好像有点其他意思？”

罗石看了眼高琳，嘴角撇了撇：“怎么会。”

高琳加快了步伐，边走边说：“我过去看看，听说那个礼服杀手又出现了。”

陆远洲皱了皱眉头，英俊的脸更英俊了：“这家伙，一天抓不到他我们北城就不得安宁。”

罗石心里更是像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陆远洲说得没错，为了找到这个杀手，北城市公安局曾经从外地请来过一个专案调查组，折腾一周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三个人一起走过去，李国庆看见罗石就说：“怎么才来？市局的人也在，大家沟通一下，互通有无。罗石，你态度好点。”

罗石没说话，高琳倒是奇怪地看了看陆远洲。

陆远洲笑笑，没说话。

现场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具女尸孤零零躺在树下，，身穿黑色晚礼服，脸上化着浓妆，光着脚。正是一天中气温最高的时间段，隐约能闻到股怪味。

高琳走过去，跟其他取证人员简单交流了几句后开始调查取证。

罗石静静地望着这一切，拿出烟来点了一根。

二十年前，在第一具类似的女尸出现时，罗石十岁。那天放学回家，他进门就听到父亲在和母亲边看报纸闲聊：“世上还有这样杀人的，凶手很不寻常。”

母亲说：“你又不是警察，别瞎说。”

父亲自我调侃说：“我是保安，还是队长，差不多！”

母亲说：“警察已经在查了。”

“没那么简单。不信你看着，这样的人不会留下作案证据，他的心很细。”

然而在那之后不久父亲就去世了。罗石当时很好奇，很想问问父亲，这个凶手有什么不寻常的？

可惜没来得及。当时他太小了，似懂非懂，而父亲，也走得太过匆忙。

陆远洲走过去：“什么情况？”

在场负责勘察的警员回答：“死者身份还在调查，初步认定致死原因是窒息。脖颈上有很重的勒痕，作案工具可能是绳索之类的，需要进一步化验。死者死亡时间，从尸体腐烂程度来看，大约是在三天前。”

“谁报的警？报案人呢？”陆远洲拿出一块手帕捂住鼻子，蹲下来，“杀了人还要给她穿上礼服，而且是这么高级的，这凶手病得不轻啊。”

高琳带着防护眼罩和口罩，正在仔细检查。听到这话微微怔了怔。

罗石走过去轻声问：“高法医，你看一下死者的内裤。”

高琳没做声，掀起尸体礼服的下摆看了眼：“怎么，你想知道什么？有没有受到性侵害得回去化验才能确定。”

“不是。内裤是不是有点奇怪？”罗石蹲下来，就在高琳身边，他指指尸体身上穿着的格子内裤，“这不是女式的。”

“的确。”高琳不解地摇摇头，把礼服下摆放下来，“你怎么知道？”

罗石没说话，突然站起身。走开了。

陆远洲冷眼旁观了半天，这时候才说：“他追这个案子很多年了，没见他郁闷吗。高法医，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前没听你说过呀。”

高琳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不冷不热回了一句：“跟工作无关的事，我干嘛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