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换命者，七生七世诗仙而始 2 爱她眼中水如秋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手执鹦鹉杯饮下丝丝入扣的五云清酒，踏在这温度宜人的山道上已令人心旷神怡，何况还有少女青莲为伴。或许是自鸣得意，我总爱挤出两句自己现编的诗逗她。换命前读中学时，我总爱写几句酸溜溜的诗，公司里自是派不上用场，现在正好拿来献花。

秋逢

眸坠秋波冷，眉生蜀山秋。

平日只道秋风紧，方知秋月胜秋风。

相望难相留。

人比昨日瘦，重锁鸳鸯楼。

流光擅染纤纤手，爱她眼中水如秋。

相逢可相守。

青莲嬉笑点评道：“眼中秋波冷，眉是蜀山秋。公子在说冷嘛，是暗示青莲要给你准备置办厚衣物？”

我调笑道：“猜中八分。那‘爱她眼中水如秋’这句呢？”

“公子爱谁呀？哼，说好要同我讲的。”她把脸转过一旁羞赧道。

我又凑出一句打油诗：“欲问青天今几何，青莲却端酒上来。”

“上酒，要得！”青莲转羞为喜，解下腰间为我别的那只大酒葫芦双手递给我。

我爱看云蒸霞蔚的无边天色，更爱看她脸上如天幕般飞上烂漫红霞。

可我却头疼她冷不丁提出的一串串问题：

“公子，你说阎王爷的生死簿，可记了自己的名字？”

“公子公子，你看那喜鹊一家，他们咋个变出的小喜鹊嘞。”

“为啥子我跟公子在一起，便觉得日头下山得快；自己待着，便觉着日头晃一下就过去呢。”

...

这些问题，我在书卷上翻不出答案，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知不觉间，峨眉山下的虹溪河畔，已是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待到来年炎炎夏日，一同在歌声般欢唱的溪水边润足后，我与青莲在溪水嬉戏，她衣袂飞扬，右脚踝上系着我编给她的花环，戏水后踏在岸边淅淅沥沥，留下踏浪般的痕迹。到日暮时分，隔着黄昏和细雨看她纤细手臂划过林间枝桠，如同流萤簌簌，扑过流年。我又开口道：

“夏日长，藕臂护裙扬。试将百里山河望，山河不及情丝长。情思应无量。”

从前世寂寥长夜相伴，到现在仗剑踏歌而行，更有美人相伴左右，一来一往，如堕五彩梦中，分不清前世今生，是梦是醒，还是为虚为幻，亦或是亦真亦幻。

做不用给人打工的李白，也就无需看人脸色行事，何其快哉！我与他同样是少年时，竟有如此天壤之别。一路行来，随之变换的是远近景色，不变的却是每到一处，必要尝尝当地名酒，作几行应景诗文。

一路游山玩水，两年时光如白驹过隙，我们已踏遍天府之国的山川河流，对这片养我长大的土地和人物体味更广更深。正值大唐开元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者有之，路不拾遗者有之，拾金不昧者亦有之。

与日俱增的是我们主仆二人的花销，我是公子哥，自然不在乎这些俗气的身外物，青莲更是少女天真，胭脂水粉买了一路，大小脂粉店让她牵着我逛了个遍。这又何妨，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好景不长，随着我们舟行东下至渝州，金钱也如舟船下的流水般消耗殆尽。出门时带的百两金子拆兑开成通宝太重，我又轻财好施，买物若有盈余必要赠人，遇到落魄公子们惯于散些散碎金钱，青莲也为游山玩水轻便几分，未曾计个账目，时日一长，散碎金钱早已所剩无几，整块金子几经拆兑也将山穷水尽。

我内心开始有点慌乱，真已过惯了阔少日子，待到兜内空空又该如何？总不能再续上一世的打工命运。沿着嘉陵江畔一路前行，我偷瞧青莲，她看上去没什么寒蝉凄切的苦涩，还是满面笑容似春花，想来她也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我暗自叫苦，若是单单自己，再不济还能干些活计填饱肚腹，总不能带着丫鬟去打工，那可真是英雄气短。

横渡长江的舟船之上，我刚泛起的愁思还是被滚滚而来的万里波涛打得烟消云散，胸中顿生千丈豪情，咏起一句：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出了蜀地，便往扬州，闻香下马，不醉不归。一路上听青莲讲起，天下武林方今七派纵横，分别是少林、武当、陵阳、华山、峨眉、崆峒与昆仑。我们前些时日盘桓的峨眉山，便正是峨眉派的所在，可惜当时只顾流连山色，忘了登顶拜访。七派之中，少林、武当、华山三派可拜为江湖三甲，尤以执春雷琴与明月剑的陵阳剑派琴剑双侠——江潮歌与风焕若最为人津津乐道；七派之外，更有一对刀客侠侣也令人浮想联翩，却是不知名姓，只听人说是似叫什么“凌云”。

心情激动。如此说，可有一番天涯明月刀的大千风景看？

除此之外，更有实质上封疆裂土的七大异姓王，其中五位因早年间参与本朝“神龙政变”助唐玄宗恢复李唐江山而册封，剩余两位则因赫赫战功而受封，如此看来，那至少应有七位世子殿下了。

梦入江南烟水路，烟花三月下扬州。因在渝州贪恋时日，到扬州那日，已是芳菲荼蘼的四月时节，比不得垂柳茵茵飞花满地的三月。即便如此，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此处仍是一片繁华盛景。

年华正盛，偏逢春至尽头；此情此景，恰似扬州景盛，我俩却是囊中羞涩。主仆二人贴身行囊中仅余下一两多碎金、二十三枚铜钱，这点家当，按寻常用度拿去住店打尖，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只是待这些钱也花完，便只能打道回府么？钱财接续，已是迫在眉睫的头等大事。

我故作笑脸道：“青莲，我这段时间先再不饮酒了，上次买的胭脂水粉先省着点儿，我看你还是淡妆美，素颜更美。”

青莲笑道：“公子，我在渝州时就已再未去脂粉店添新了。公子带我在巴蜀之地游玩时散去的三十余万钱，许是有些多了。”

我低下头，以衣袖掩住自己满脸愧色：“青莲，公子我定要设法走上生财大道，让你用上数不完的脂粉。”

“都怪我没得用，让公子都快混成街娃儿了。公子诗写得那么好，要不，去卖诗？”青莲提议。

“青莲好精灵呦。”我捏捏她的脸，便带她出门踏过月明桥，一路打听着向扬州市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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