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换命者，七生七世诗仙而始 11 若无苛政猛于虎

我摸摸她的头：“这样外人就会怕我呀，你对外人可要说我是个脾气倔、爱打人的打铁匠，这样就没人敢欺负你啦。”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她的发间，闪出细碎的光芒。

颖儿点头应了，小兔般蹦蹦跳跳收了摊子道：“太阳伯伯下山啦，催我们回家喽。”

这天晚上，颖儿睡前睡眼惺忪地问我道：“小哥哥，刘哥他们以前是我们这片做小本生意的，被重税逼得做不下去，才开始靠拳脚在这里吓唬人。他们从没找过我，我也不怕他们。你说，他们是坏人么？”

我心中黯然道：“若非这苛政猛于虎，他们也与你我无二。”

次日，颖儿一早便用头绳扎了头发，穿上一身男孩短衣短衫，我牵了她手，将她送去香菱记。

店门口，一个跑堂的活计正在忙上忙下，另一个年轻伙计正蹲着来回擦洗木地板，柜台后一个肥胖的中年汉子正似梦似醒，睡眼惺忪。

我上前问道：“老板，这里可收学徒？我这个小子手脚还算麻利，若是收的话就在您手下当差了。”

老板抬起瞌睡的眼皮，低头看了眼柜台后的颖儿，缓缓道：“你这伢子倒算清秀，去做戏子怕是比我这讨饭吃得香。也罢，既然送了我这里，我也不怕收。做学徒嘛，就得讲规矩，头一年，管吃管喝管住，不给工钱。次年起，每月二十钱，逐年视情增减。”说完又打了个哈欠。

我笑道：“老板，生意红火啊，昨夜应是忙到了二更天？”

老板眉眼泛出笑意：“可不是嘛，不过老这么晚也顶不住，毕竟是上了岁数。”

我随手奉上一个大纸包交在他手上：“我也是这把年纪，该喝枸杞啦。不怕你笑话，我呀，平日里就喝这个。”这些天的市井生活和买卖交谈，让我学会了寒暄客套，也学到了找人办事要多施小恩小惠的道理。

胖老板眼眯成一条缝：“好好好，给我送来一个俊俏的小伙子，还送了这么一大包枸杞，不便宜吧？”

我举起两个手指：“就二十钱，您别嫌弃。”

胖老板笑道：“这位兄台忒客气，鄙人姓薛，与这上任知府倒是同姓，还好不是同一家，要不也要被牵连进去。仁兄贵姓？”

我笑道：“免贵，姓李，劳烦薛兄多照看我这个小子颖儿，勿要让他受了欺负。”

薛老板拍胸脯道：“今日得识李兄我甚是快慰，颖儿，包在我身上！”

与胖老板做了交接，交待了颖儿几句，便出了香菱记，回了所住的平阳坊。自此，颖儿便在城东香菱记与城西平阳坊间，学童般早出晚归地穿梭起来。

过了几日，我平日摆摊的照牌前竟有几个人在等我。我细细一看，只见那日的流氓回来了两个，其中一个便是那个姓郭的胖子，看样子十分开心。他们身边是两个身材纤细的道童，身着道袍，清清爽爽。

一见我回来，还未等我开口，胖子便一手搭上我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李兄，同喜同喜啊。”

我不知所云，正要问他，他又开口解释道：“李兄，我是郭胖儿啊，王家的姑娘愿意跟我在一起处了。”我笑道：“恭喜你啊，心愿达成。本来不是只想勾搭么？”

他嬉皮笑脸道：“本来是想玩玩的，可她跟我说在一起可以，要是敢提分手，腿打断。嘿嘿我有点怕，只能从良，对她一心一意。是吧，大头。”

另一个流氓马大头笑道：“郭胖儿这是想做欺凌民女的恶少来着，可是没那本事。”

我发现这家伙也不是全然流氓行径，甚至有点可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郭胖儿又开口道：“可她死活不相信那首《此生游》是我写的，一直逼问我，我只有把你供出来了。”

我半真半假地给他一拳道：“你小子脸皮这么厚，硬说是你写的又怎么了？”

他嬉笑道：“她非要我再写一首，我这不就立马没招了嘛。她说之所以答应我跟我交往，也是觉得我有你这样的才子朋友，久而久之必能耳濡目染上些好习气。对了，说正事，我追的那个丫头是香铺的，经营各类佛香及寻常香料，主顾之一便是这城北的琼花观，那可是这城中第一大观，香客极多，你那首诗呀，就这么在香客间传开了，现在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多久，半个扬州城都能知道了你李白写得一手好诗！”

我张口结舌，谁想到我当时为贾清河卖命所求的声名，竟是这样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指着小道童道：“这两位，莫非是琼花观的小道士？”郭胖儿又道：“对呀，他们的观主正要请你过去喝茶谈心呐。你呀，把握机会，听说这琼花观的观主，可不是一般人。”

我从身上摸出十个钱，塞给郭胖儿：“二位兄弟，拿去用！”

郭胖儿推托着急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再讨你的钱花，我还算是个汉子么？你拿回去。”

我脸一板：“谁说这钱是给你的？这是给嫂子的！既然人家答应了你，你便要好好待人家，快去给人买些好吃的去。”

郭胖儿的黑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如此，就感谢李兄扶持了，回头我们办事儿，你可一定得来喝喜酒啊。”

我点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定，一定。”

而后，我随着道士便来到了琼花观。观外门前竖着高大的牌坊，上书“琼花观”三个大字，好是气派。

观内规模宏大，布置简洁，甚是清雅，佛香缭绕，如世外洞天。自外向里，三清殿、文昌祠、深仁祠等建筑排成一线，弥罗宝阁雄踞一方，竹轩花亭、无双亭和芍药亭等凉亭鳞次栉比，白石栏杆与银杏树缠绵着纵横相交，龙爪槐与琼花爱慕中彼此映衬，小桥流水、九曲碑廊，一步一景，美不胜收。尤其是这观中最显眼的玉皇阁，高三层，约十丈，雄伟壮丽，听身边小道介绍登此阁即可俯视扬州全城。观中造型别致的琼花台与无双亭更是巧夺天工，台下亭外的小花园浓缩了江南园林建筑美景之精华，令来此上香朝拜的善人们流连忘返。

小道将我引至内室，便左手大拇指掐中指上节，拈了个上清诀施礼道：“施主请稍坐片刻，我们这就请观主来见。”

不多时，便听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子被掀开，一位菩萨般的白衣美妇人走在面前，慈眉善目，神情持重，额上是一顶上清芙蓉冠，俨然一座头顶莲花的玉菩萨，她手掐玉清诀道：“施主久等。”

我连忙起身还礼道：“无妨，请问观主何时到？”

那女子莞尔一笑：“贫道法号玄真，正是琼花观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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