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换命者，七生七世诗仙而始 10 世间问情为何物

我冷眼旁观，好似他们是在指摘别人家的铺子，心中知这条街又该打雷下雨了。一个为首的汉子见我也不开口，便单刀直入道：“听说，你是李白？”

我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是老大？”

那汉子没料到我反问他的身份，笑笑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刘大力。这条街认我的拳脚，都按月给我上供些供钱。看你生意红火，不会不守规矩罢。”

颖儿从饼摊飞快跑来，鼓着腮帮子站在我身旁，我摸摸她的头，用眼神示意她赶快回去。看她将信将疑地退了两步，我才转头对那汉子笑道：“那敢问要给尊驾奉上多少钱？”

刘大力嘿嘿一笑，眯眼成缝道：“这条街上，富裕点儿的主每月都给我二十钱，穷点的十钱，五钱的也有，你，得二十吧。”

我抽出褡裢，数出二十钱放在面前的青石案台上，刘大力未料到我如此干脆，有些惊愕地看着我。他身旁一个胖子见钱眼开，嬉皮笑脸便俯下身子去捡钱。我抬起左脚，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好兄弟，我见到你们就亲近，钱给你们，只是也得给我介绍咱们自家兄弟不是？”

那胖子哼哼哧哧道：“你，你说要加入我们？”

我笑道：“当然，跟诸位兄弟整日游侠儿般走南闯北，是李某平生所愿。”

刘大力撮撮牙花子，笑道：“还是头一次有人把我们的行当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在理，在理。”

胖子和其他混混儿们附和道：“在理！”

我继续诱惑道：“只要诸位不嫌李某手无缚鸡之力，认下我这个兄弟，那几位有什么行文的需要，尽管找我，李某概不收钱。”

这些家伙都是些捡便宜没够的主，一见有便宜便要当场应允，刘大力倒是多了些定力，追问道：“你这厮倒是会套近乎，那这每个月的保护费是没法收你的了，但你有生意铺子撑着，得多少出点力吧？”

我爽快道：“诸位只要认我是自家兄弟，我每月照旧奉上二十钱帮费，绝无二话。”

“好！”刘大力眯眼点头，一把抄走案上的钱装入腰带上系的钱袋，我仔细盯着其他人的神色，每人死死盯着钱的轨迹直至滑入钱袋，似是十分眼热。

很快，我的铺面便被他们紧紧围住，只是他们放下了准备好的砖块瓦片，让我纷纷写起信来，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家书诉状要写，只是那胖子见了个小娘子想要勾搭一番，托我给他写上首情诗来表白，其他人便为他凑个热闹，我便下笔写道：“

此生游

牵丝手，爱把心意绣。

我是阳春三月酒，醉入冰冬多情眸。

如她发间柔。

相思豆，滚烫是离愁。

世间问情为何物，应是与她此生游。

贪杯到白头。”

这首诗原是我自己为表白所作，但现在顾不得许多，先奉上给这死胖子罢。那胖子竟认得字，勉力读了一遍，只觉音韵协和，便赞道：“好诗，好诗啊！”其他地痞将我围在中央，为我拍掌喝彩，刘大力在旁边孤零零站着，似乎有种许久未尝过的落寞。

我可不愿一开始就夺了老大的风头，连忙站起身道：“老大，看我真是不讲规矩了，您快请坐，有什么行动您指示就行。”

刘大力脸上恢复了傲然神色，摆手道：“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财神爷，有谁踢场子，报我的名号！谁也别想耽误你的买卖。胖子，你不是要送情诗么，快去罢。我们走。”

那胖子朝我拱手，一溜烟便小跑了出去，其他流氓也随之散去。颖儿松开紧捏的拳头道：“小哥哥，我刚听那个胖哥哥念的，你写的诗好好听啊，像是阿娘捣衣时哼唱的歌儿。”

我嬉笑道：“颖儿，今日公子躲过一劫，我们今天不买山楂球，去买糯米糕庆贺，好么？”

颖儿拍手笑道：“好，我要吃苹果味的！”又转头对旁边开肉铺的陈老伯道：“老伯，麻烦你帮我和小哥哥看一下东西！”

陈老伯满面慈祥笑道：“放心去吧，有我呢。”

片刻之后，我和颖儿各自举着一纸包糯米糕，在街上肆无忌惮地大口吃着，糯米糕比山楂球贵了三钱，虽是没加糖，但因加了日子的红火而分外香甜。颖儿提着另外一块完整的糯米糕，突然诧道：“诶！”

我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她双眼发直，不知出什么神，轻拍着她背问道：“颖儿，噎住了么？”

颖儿也不答话，拉起我的手便向摊位飞奔而去，到了饼炉钱，她用小刀横向剖开两张半熟的胡饼，又将未吃过的那块糯米糕切成小块夹入饼中，又放入饼炉烤了起来，直至将胡饼烤成两面金黄。

她将两张饼捧起，分给我一张，嫣然笑道：“小哥哥，这次可要慢着些。”

我点头，捧着热饼只是吹气，待稍微凉些，一口咬下，酥热温软的饼浸了糯米变得更加酥软，像是踩到一块软油油的芳草地，不知是糯米香醉倒了芝麻香，还是芝麻香沁入了糯米香，口中换了口味，有如踏进一重新天地。

我明白了颖儿的用意，冲她连连点头，喜悦道：“口感醇厚，绵软如被，好吃！”

颖儿也是心花怒放，飞快消灭掉手里的糖胡饼，自评道：“就是盐巴和糯米在嘴里打架，味道又咸又甜，不算十分好吃。”我想起了什么，问道：“诶，颖儿，有用豆沙做馅蒸饼的么？”

颖儿抓羊角辫道：“听阿爷说过，有位叫邓连的厨师做过一种‘透花糍’。他先滤掉熟豆泥中的豆皮制成豆沙，再将上好的糯米打成糍糕，夹入豆沙做馅，这样的糍糕是半透明的，豆沙的花色花形得以隐约透映出来，又好看又好吃。可就是只在富贵人家的宴席上有，寻常人家还是吃不到。”

我提醒道：“有没有可能，胡饼里不用盐巴，包上豆沙或糖霜，做成豆沙饼或者糖饼？”百姓日常吃食中，饼子做法多达数十种，有代表性的就有胡饼、煎饼、烧饼等，最为欢迎的便是这美味又易保存的胡饼，但这可不意味着胡饼生意好做，因为竞争者众。有个性、有特点的差异化经营才能赚大钱，这可是我从后世借鉴来的商业经验。

颖儿边思考边缓缓道：“糖可是贵着呢，要从蜂蜜和蔗糖里提炼，一两糖可以换一百多斤大米，寻常人家哪用得起。可豆沙似乎不难做，可以试试。听说长安那里有甜豆馅的团饼，但扬州还真没有豆沙馅的胡饼。东门那边的西施有卖成品豆沙，要不，我去那儿当学徒？”

我担心道：“他们若是认出了你女孩身份，欺辱你该当如何？这样，你就说你父亲新亡，是我收养了你，我算是你的养父。”

颖儿俏皮道：“你不是小哥哥嘛，干嘛要做我阿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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