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九十五章 西境告急

“陛下幸亏回来的快！”参赞大臣对乌兹曼国王说：“沙罕大汗派来的使团还没有离开。请陛下明日就接见他们。免得他们回去以后生出觊觎之心。”

乌兹曼国王回头对大萨满说：“还是大萨满料事料得准。漠西悍部果然要想生事儿。明日寡人接见完使团之后，还要亲自率兵到边境去巡查一番。震慑一下漠西悍部。”

“陛下才回来，实在是太辛苦啦！”大萨满说：“率兵巡边自然好。但是朝中许多事务也亟待陛下处理。还是先处理完朝中事务再说吧。”

其实，大萨满担心的是国内局势。朝中那些大臣原是由最早的三十六国贵族组成的班底。这些人中不乏三心二意、妄图恢复他们往日荣光的人。国王离开王都这么长时间，他们有没有异动，众臣是不是一心，百姓是不是安宁？都需要认真体察一番。前脚刚回来后脚就要离开，一旦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有所举动。岂不是正好给他们腾开时间，给了机会。所以，大萨满对乌兹曼国王建议：

“陛下可以先给沙罕大汗送去些礼物。——这次陛下亲征带回了不少好东西，可以给沙罕大汗送去一些。一来表示对岳丈的尊敬和问候。二来让大汗知道陛下已经回到了国内。让他老人家打消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乌兹曼国王答应了。第二天就接见了漠西使团。使团走时，乌兹曼国王又派了一队人马随同前去，到漠西答谢回访。给沙罕大汗带去了一车礼物：有南朝的丝绸和锦缎各百匹，瓷器十件，东海产的珍珠十斛，殷都产的桂花酒十坛，还有扬州产的漆器十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件南海产的半人多高的红珊瑚。——这些东西都是这次征伐西番从安达那里弄来的。每一件都是珍品，每一样都比黄金还贵。

等把国内局势安定下来，又过去了一两个月时间。乌兹曼国王始终惦记着那件事儿。心里很是着急。日夜忧思，精神恍惚。这一天，早晨起来，他无心理政，待在王宫里迟迟不愿上朝。群臣都以为国王生病了。大萨满代表众臣来到王宫里探视国王。乌兹曼国王见了大萨满，神情萎靡精神懒怠，像个孩子似的对大萨满诉说：

“寡人夜里做了一个梦，醒了以后内心压抑，十分惆怅。寡人梦见在一座花园里看到一朵十分美丽的白玫瑰。寡人让人去摘，没有摘到。寡人亲自去摘也没有摘到。寡人不甘心，摘了又摘，手都被扎破了还是没摘到。您看，寡人的手指现在还隐隐作痛。”

乌兹曼国王说着把手伸给大萨满看。大萨满握住国王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亲切地对他说：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老臣明白，陛下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件事儿，放不下那个人。”

乌兹曼国王继续说：“白玫瑰寡人始终没有摘到，但是后来摘到了一朵红玫瑰。这朵红玫瑰寡人也十分喜欢。可是——寡人心里很失落。怎么就没有摘到那朵白玫瑰呢？”

“哦？陛下还是摘到了？”大萨满沉吟着自言自语：“这是个什么兆头呢？陛下摘到了一朵红玫瑰——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

“大萨满怎么这么说？”乌兹曼国王皱着眉头问：“寡人没摘到心里忧愁。摘到了，大萨满反倒疑惑起来这是为什么？”

“先王曾经做过一个梦，和陛下的一样，都是梦见的玫瑰花。”大萨满若有所思地说：“先王梦见在他的花园里长出了一株玫瑰，这株玫瑰很是霸道。先是缠死了侵扰花园的刺梨树。最终长满了整个花园，把花园里其他的花草树木都压盖住了。”

“哦？原来父王也做过这样一个梦？”乌兹曼国王说：“那先王的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大萨满可有解释？”

“老臣认为，先王的这个梦不吉祥。”大萨满说：“玫瑰花象征着女人，花园象征着陛下的王国。玫瑰花最终占满了花园，连其它的花草也被它欺压得抬不起头来。老臣心下以为这个女人最终会占据陛下的王国。所以认为不祥。幸好先王仙逝，这个梦也随先王而去了。没想到今日陛下又做了这样一个梦，又梦见的是玫瑰花。所以老臣心下疑惑。不知道是凶是吉？”

“大萨满是说公主最后会夺了寡人的王位？”乌兹曼国王说。

“不瞒陛下，这正是老臣的担忧。”大萨满说。

乌兹曼国王听了大萨满的话，心里十分难受。他以为大萨满反对他求娶公主，只是不愿意直说，所以用这样一个理由来唐塞他。

“先王的梦和寡人的梦怎能是一回事呢？”乌兹曼国王愁眉不展地说：“先王梦见的是花园里长满了玫瑰花。寡人梦见的是没有摘到玫瑰花。这怎能一样呢？最后虽然摘到了，却不是寡人最喜欢的那朵！根本就不是同样的梦。大萨满怎么能够有这样的解释和担忧呢？”

大萨满看着国王满面忧容，心里也不忍。两个人一时间沉默起来，都无话可说。

“陛下要打起精神，打理朝政。”大萨满沉思了一会儿，说：“也许陛下的梦和先王的梦真的没什么联系。是老臣多虑啦！不管怎么说，老臣愿意替陛下去一趟盛朝，之于求亲的事情成与不成老臣就说不准啦！陛下要做好心理准备——毕竟陛下的梦境是没有摘到。”

“寡人最终还是摘到了玫瑰花，只不过不是寡人最喜爱的那一朵罢了。”乌兹曼国王见大萨满这样说，立刻来了精神。

大萨满心里还是很疑惑。巴望着国王永远不要摘到这朵玫瑰花才好。云乐公主的风采他是见过的，他相信公主那朵玫瑰花有能力占据国王的花园。

“您说先王的花园里最终生满了玫瑰花，”乌兹曼国王突然说：“未必就预示着公主要夺取寡人的王位，说不定寡人和公主子孙繁盛，最终我俩的后代遍布漠南，寡人的后代占据了整个王国。也说不定？”

“哦——陛下这样解释也未尝不可！”大萨满沉吟着慢慢回忆老乌兹曼国王的那个梦。

“那玫瑰花不是还缠死了刺梨树吗？”国王说：“这应该是好兆头。”

“但愿陛下的解释是对的！”大萨满忧心忡忡地说：“只要陛下打起精神好好处理朝政，治理国家。老臣就为陛下走这一趟。”

“好，好！”乌兹曼国王高兴地翻身坐了起来：“那就辛苦大萨满了。寡人一定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主理朝政。把国家治理的好好的。不让大萨满替寡人分心。大萨满就放心前去！大萨满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寡人要亲自给大萨满送行。”

“那就一两天之内动身吧！”大萨满疑虑重重的说：“免得陛下为这事日夜不眠，坐卧不宁。——盛京路途遥远，老臣这一趟至少也得两三个月。还望陛下放宽心怀，耐心等待。”

“好的，好的。”乌兹曼国王连连答应。

······

南朝，殷都。

四月的殷都天气和暖，繁花似锦。水碧天蓝，杨柳堆烟。大殷河两岸开满了杜鹃花。远远看去仿佛花的海洋。南湖和西湖，游人如织。大殷河上商船、客船往来穿梭。南湖和西湖上面楼船画舫，轻舸龙舟竞相击水。殷都城里，桂花茉莉，丁香海棠一波一波你追我赶赶着开放。桃李开完不到几天，早期茉莉就又接上了茬。再往后，芍药牡丹，蔷薇玫瑰，栀子桂花会一波接着一波的绽放。整个城市终年都会沉浸在一片浓郁的花香之中。

卡楞偷袭安达，强占西番之后，栾士英安插在西番的暗探就一刻不停地跑回来将那里发生的情况报告给了栾士英。

“怎么会这样呢？安达手下也有一点人马，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栾士英不解地说：“一天时间就被击溃了。他本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在哪？”

暗探回答：“是一天之内就被击溃了。他本人不知去向。”

“卡楞流窜漠南朝不保夕，如同丧家之犬。他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战力？”栾士英问。

“据说是漠南的哈拉国帮助卡楞打下西番的。”探子回答：“还听说是哈拉国的国王亲自领兵护送卡楞到西番草原上的。西番草原上的那些部落都背叛了安达，连一个人也没有出来帮主安达对付卡楞。”

“安达愚蠢，不得人心。这是本侯早就料到的。吕马童当初善后西番有些过于简单，过于仓促。以至于被卡楞钻了空子。”栾士英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本侯不明白，卡楞一直骚扰漠南，还曾强占哈拉国大半国土。据说哈拉国的老国王都是被他气死的。照理说他们是仇敌。不共戴天。这个哈拉国王为什么会帮助卡楞呢？”

“哈拉国还给过卡楞许多粮草，让他熬过了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暗探继续汇报说：“一次就出动了好几万人马帮助卡楞。援助卡楞的人马甚至超过卡楞自己的人数。”

“这就怪啦！”栾士英沉思良久。对暗探说：“本侯知道啦！你回去吧。回去继续监视，打探消息。”

探子走后，栾士英立即安排人前往西境和漠南等地了解详细情况。又打发人到东南边境去替换回吕马童。“西境一战在所难免。本侯要早做准备。”

没过几天，西境各州府纷纷传来急报：卡楞带领人马侵扰西境。烧杀抢掠，极端疯狂。穿州过县，十分猖獗。大白天深入内地，甚至将大营驻扎在殷朝国土。肆无忌惮，十分猖狂。

兵部接到边报立即报告了殷皇。殷皇召集群臣问计。首辅大臣夏目对殷皇说：“陛下还是问问栾相吧。当初是栾相手下那个吕马童处理的此事。栾相对那里的情况应该最清楚。”

于是，殷皇召见栾士英问话：“爱卿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栾士英回答：“臣打算亲自出征。替陛下荡平西镜，铲除卡楞这个祸根。”

“西番乃是疥癣之患。爱卿何必亲自出征？”殷皇说：“仍然叫那个吕马童去就是啦。”

栾士英奏道：“西番虽然是疥癣之患，却关系着西境十几个州县几十万百姓的安宁。此害不除，后患无穷。上一次，由于北部边境的战事吃紧，臣无奈之下派了吕马童去解决。吕马童虽然打了胜仗，但在善后事宜上做的有些粗糙。以致有今日之祸。臣此番前去就是要将西境边防重新整顿。不能再让那里成为陛下的腋肘之痛。西番虽然势小，听说后面有漠南的哈拉国支持。这两地联合起来一旦形成势力，将成为我朝大患。陛下不可不防。近来朝局清明，四境安稳，没有什么大的战事，臣闲着也是闲着。陛下不如放臣出去，一来让臣散散心。二来替陛下安稳安稳西境。”

“爱卿估计要去多久？”殷皇问：“时间太久，朕会挂念爱卿——爱卿不在，朕连个说话的人也找不到。”

栾士英奏道：“最多三五个月。”

“需要那么长时间吗？”殷皇问：“小小的西番，爱卿需要花那么长时间才能拿下吗？”

“拿下西番，打垮卡楞只需要几天时间。”栾士英回答：“只是——解决西境的长久安定问题可能时间会长一点。所以需要三五个月。陛下请放心，臣一解决了那边的问题就马不停蹄回来陪陛下。”

“要不然——调甘王去吧。”殷皇说：“他是带兵的老手，也能解决那里的问题。”

“甘王殿下在北境，那里的防务十分重要，需要大将镇守才行。还是臣去吧！”栾士英坚持。

“爱卿要带多少兵马去？”殷皇问。

“臣打算带十万兵马。”栾士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