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八十二章 剿灭那颜

五千人马进入干沟，就像一股涓涓细流融入大河之中一样，一下子就不见面了。卜逢时派出一小股人马由赊刀人带领在前面探路。“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报告！”

“大人今天为何要白天行军？”王守成问卜逢时。

“这里是漠西与漠北的分界线。漠北人轻易不会到这里来。再说，这里离居延关不远，我朝的边军会时不时巡防这里。加上这里又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不会有人来这里放牧。连猎人也懒得来。咱们正好钻进干沟，隐蔽起来，抓紧时间赶路。”卜逢时说：“再过一两天到了草原腹地，放牧的人多了，白天行军就无法掩饰行踪了。到了那时，不得不夜间行军了。”

······

卜逢时的先头人马用了不到六天时间，到达了预定地点——斡难河谷。卜逢时带着人仔细查看了周围地形。将五千人马分成三拨安营扎寨。中间一队三千人马驻扎在河谷之内，深挖堑壕，多值鹿砦，多值弓箭手。挡住那颜骑兵的主路。

“乌头桀骜不驯，勇猛善战。他的骑兵个个凶悍。你们这里很艰巨。”卜逢时对主将说：“到时候，那颜部落的骑兵冲过来那可就是一道决堤的洪水。你们绝不可大意，不可掉以轻心。一定要挡住，挡住！放走一人一骑，主将受罚！大家可听明白了？”

三个主将领命而去。

其他两队人马，分别埋伏在斡难河谷两边的高地后面。

“正面接触以后，看山头上的旗号行事。看见红旗勇猛冲锋，畏缩不前者，斩！看见绿旗立即收兵，不听将令者，斩！看见黄旗，收缩包围圈。看见白旗，停止战斗。违背将令者，军法从事。”

一应事务布置完毕。卜逢时把自己的大帐安置在左方军营之内。歇下无话。

再说云州城内，卜逢时带着先锋人马走了五天之后，呼延勇命令大队人马按时拔营启程。四万五千边军加上辎重车辆。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关。旌旗招展，盔甲鲜明。人喊马嘶，威武雄壮。

大队人马到了草原上，狼群，鹿群受到惊吓跑得连影子也没有了。野兔，黄鼠藏在远远的草丛中，立起身来惊奇地观察着这伙人的动向。兀鹫像是预感到有好事儿似的，成群结队的飞过来跟在大队人马的后面。始终盘旋在头顶。

那颜部落得到了情报。乌头把他的人马召集起来。他的部落有四万人，常备骑兵有五千。当得知朝廷派军征讨那颜部落的消息后，仓促之间他又临时把部落中的男男女女组织了一批，总共下来将近两万人。乌头还派出人员骑着快马分头去向其他八部去求援。

呼延勇带着大队人马赶到那颜部落的时候，乌头已经把他的两万人安排在高坡上以逸待劳，准备和朝廷大军决以死战了。

呼延勇是将门之后，边将出身。有很丰富的作战经验。他知道，漠北骑兵十分凶悍。必须立刻固守营地，不能让他们找到空隙。自己的阵营中只有两千骑兵，要和对方拼冲杀，显然不是自己的优势。于是他下令全军安营扎寨，固守本营。不得随意出战。

乌头率领他的骑兵率先发起冲锋。盛朝军队立足未稳，给乌头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一些人马。好在盛朝军队弓箭手多，剪枝充足。呼延勇命令弓箭手轮番射箭。最终稳住阵脚。

乌头小胜，得意忘形。命令他的骑兵三番五次发起冲锋。

“本帅正愁那颜部落的人固守阵地，和朝廷大军对峙。”呼延勇对手下说：“如果那样，这仗可有一阵儿打呢。等到其他部落的人马赶来时可就不好办了。乌头仗着自己剽悍勇猛，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军正好趁着他们疲惫之时发起全攻。一鼓作气，将他们击溃。”

乌头的骑兵冲击盛朝大军，前后左右冲击了大约两个时辰始终不能得手。那些骄悍的草原骑手绕着大军转圈儿。

呼延勇一看，呵呵笑道：“机会来啦！这些骄悍的骑兵没有阵型，人困马乏，已到强弩之末。全军随本帅发起冲锋，冲垮他的防线。那些老弱妇孺人虽然多，没有什么战斗力。只要冲垮了那道防线，那颜部落就会溃不成军。”

全军上下听到命令，队形严整，步伐整齐。敲着战鼓，吹着军号。稳步向前进攻。

乌头一看情势不妙，想要收拢他的骑兵。可是，已经来不及啦！

呼延勇指挥大军撇开乌头骑兵，勇往直前。攻到高坡之上。那里的妇女儿童和一些老弱残兵，手里没有一件像样的武器。不是菜刀木棍，就是马鞭木叉。盛朝大军刚刚和他们一起接触，那道防线就崩溃了。乌头的骑兵被分割开来，形不成冲击队形。没有了战斗力。盛朝大军的弓箭手将他们一个个瞄准，很多人被射下马来。

在盛朝大军的前面，妇女儿童老弱残兵跑的满山遍野，到处都是厮杀声，哭喊声。

呼延勇骑在马上亲自指挥他的两千骑兵，追赶乌头。乌头身边只有几十号骑手，一看大队骑兵赶来，根本无法接招。调转马头朝草原深处逃去。他的那些骑兵一看头人跑啦，也一个个跟着往北奔驰而去。

盛朝的大军挥起屠刀，对着毫无反抗力的那颜部落牧民大开杀戒。

呼延勇带着骑兵一直追赶乌头，将他赶进了斡难河谷。他一路追赶，一路在想：“这个卜大人还真有两下子，乌头果然逃进了河谷，掉进了他的口袋。这下子，那颜部落的骑兵可以全部解决掉了。”

乌头在前面跑着，呼延勇故意放慢追赶速度。以便让乌头把他的骑兵多聚拢一些。那些那颜部落的骑手果然一个一个追随着乌头，渐渐聚拢到他的周围。然而，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身上的箭所剩无几。刀也钝了，人也困了，马也乏了。又不能形成有效队形阻拦后边的追兵。只能疯狂的策马逃跑。

乌头跑着跑着被前面的一座大营拦住了去路。眼瞅着那座大营坚不可摧。想要从那里越过去是不可能的。

乌头勒住马缰绳。后面的追兵渐渐近了，那些追兵生龙活虎，势不可挡。想要回过头去和他们硬拼，显然不是明智做法。于是，乌头带着人马朝着左岸跑去。只要越过那片高地就能深入大漠。可是当他们跑到左岸时，从高地后面闪出一队人马来挡住了去路。那队人马当头就是一轮齐射，锐利的箭头窜进了乌头的队伍。有的马被射倒，有的人被射下。一时之间，乱了阵脚。乌头带着他的骑兵又向着右岸冲去。在右岸他们遇到了同样招待。乌头和他的骑兵在斡难河谷之中来来回回，团团直转。

这时候，后面的追兵渐渐靠近。左岸高地上一个人举起了红旗。红旗一举，挡在河谷中间的一营人马和河谷两岸的那些人全都手握长矛，呼喊着发起冲锋。箭矢像下雨一样从天而降。斡难河谷里人喊马嘶，鬼哭狼嚎。

山顶上的那个人又举起了黄旗。三面大军看到黄旗，立刻队形整齐地向中间收缩。乌头和他的人马被挤压在一片狭小的地带，一点儿也没法施展。乌头暴喝一声，骑着高头大马窜出人群。向着左岸高地上坐着的卜逢时冲了过去。

曹勇见状，手提长刀，扑下高坡。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曹勇的环首刀在斜阳下闪着寒光。乌头举着弯刀向他劈来。两把钢刀碰在一起，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响。曹勇闪了过去，一附身砍断了后面疾驰而来的一匹马腿。马上的骑手摔了下来。曹勇扑上前去就是一刀。那骑手的脑袋像一颗南瓜一样，碌碌滚下山坡去。乌头骑着马跃上山坡，眼看就要赶到卜逢时跟前。卜逢时面带微笑，从容镇定。把手一挥，从他身后闪出一员大将。那人骑着一匹乌骓马，两手握着一把长长的陌刀，脸色阴沉得都能挤出水来。他驱马向前，和乌头错马而过。陌刀闪处，乌头的大脑袋便掉落在草地上。他那一脸的大胡子像刺猬一样张开，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半开合，仿佛在不解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卜逢时见乌头已经被斩首，便吩咐手下对坡下喊话：“放下武器，离开战马，就是良民。既往不咎。手拿武器，骑着战马，定斩不赦！”

河谷里的那颜部落骑手看见坡顶上有人手提乌头的头颅。知道自己的头人已死，大势已去。又听见有人喊话。再反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于是，纷纷扔下弯刀和弓箭，从马背上下来。原地坐在草地上。

斡难河谷的战斗结束以后，呼延勇和卜逢时合兵一处，返回那颜部落。

那时候，卜逢时看到那颜部落四周尸横遍野。盛朝军士像疯了一样，到处抢劫，到处强奸，到处杀戮。

卜逢时对呼延勇说：“大人应该立即下令停止抢劫，停止杀戮。”

呼延勇说：“大人你有所不知，自来边军作战都是如此。只要拿下一个部落，主将就允许他们抢劫一番。本帅也无法改变这种规矩。”

“大人！那颜部落虽然叛逆，但罪责只在乌头一人。法不责众。部落的牧民仍然是朝廷的子民。不该这样对待他们。”卜逢时不高兴地说：“若是大人不管。下官身为副将，有权约束部下。请大人下令，停止抢劫，停止杀戮。”

“大人想做什么就做去吧！”呼延勇说：“本帅不干涉大人就是啦！”

于是，卜逢时派人四处宣令：“所有军士归队。从此刻起，停止抢劫，停止杀戮。有违将令，继续作恶者定斩不赦。”

将令虽然传了出去，可是恶行并没有立即得到制止。卜逢时铁青着脸，让王守成和曹勇带领一队人马跟在自己身后，朝着那些不肯停手的军人走去。抓住一个，当场斩首一个。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斩首了几十人。其他军士也渐渐收手，回归自己的军营。

“大人下手太重啦！”呼延勇说：“几十个朝廷的官兵，就这么被大人杀掉了。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大人的刀下。真是可惜！”

“没有纪律的军队，有再多的士兵也无用。”卜逢时说：“胡作非为的士兵，再勇敢也不可用。”

“算了吧！大人！”呼延勇背着手，不满意的回了自己的大帐。

那颜部落的营盘上到处是死尸，有人的，有马的。有大人的，有小孩儿的。有男人的，有女人的。

卜逢时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很不好受。他下令让那颜部落的其他头人来见自己。不一会儿，那颜部落十二个大户的头人就来到了卜逢时的大帐内。那十二个头人见了卜逢时纷纷匍匐在地，痛哭流涕，磕头不已。

卜逢时让他们起来说话。那些头人不敢起来。卜逢时让人一个一个搀扶起来。

“那颜部落无视朝廷王法，任意抢劫胡作非为。惹怒天颜。”卜逢时对他们说：“乌头自不量力，与朝廷作对。枉杀朝廷官员，胆大妄为。官兵一到，立成齑粉。你们想要步他的后尘吗？”

那十二个头人纷纷表示不再作恶，不再与朝廷为敌。对于乌头所犯罪恶，他们愿意领受责罚。只求朝廷开恩，不要赶尽杀绝。给那颜部落的人留条活路。

卜逢时对他们说：“那颜部落的乌头已被斩首。他的骑兵也被击溃。今后，草原上不再有那颜部落了。”

那十二个头人一听，痛哭流涕，磕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