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六十三章 主犯逃脱

云乐公主一听说是妓女。撇了撇嘴，瞅了一眼卜逢时。紧接着换成笑脸，说：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先生老往那种地方跑！原来真是为了破案。”

“到底——还是让她跑啦！”卜逢时轻轻叹口气。

“我紧接着派出人马四处搜查那两个女人。有人说，看见她俩搭乘一艘货船顺河而下，往东南走啦！恐怕——恐怕早已逃出国境，逃回南朝去了。”段兴阳与其说是回答卜逢时的问题，不如说是在向公主汇报案情。继续说道：“这一次，我们总共抓获了三十多号人。得知他们的组织名号叫狼头帮。每个人胳膊上都有纹身，纹的是一只狼头。是南朝金吾卫探察司安插在盛京城里的谍报网。其中有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盛京城城防营管军马饲草的老军头。另一个是大兴驻军的一名偏将。二人都已经认罪，承认在历次大战中出卖军情事实。”

“你们到底是怎样破获的？说来本宫听听。”公主问。

“我们一连等了六七天，就等那个前来领赏的人。”段兴阳说：“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么大的一笔赏金，诱惑力可真是太大了。小人为财冒死真是一点儿不假。一连几天，跑来领赏的全是些冒牌货。问起当时情景，驴头不对马嘴，全说的不对路。因为怕打草惊蛇，也没敢过分处置。只好每人赏几大板赶了出去。眼瞅着好几天过去了，也没个啥结果，大家都快要泄气了。正在这个时候，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这几天一直出没于衙门口，观察里面的动向。确信官府没有别的意图，对那些冒充者也只是打几板子了事儿。这才露了面。我们按照卜大人提供的线索，查看了他们胳膊上的纹身图案，果然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头。我们又让他们出示了作案刀具。拿这把尖刀于锁子甲上缺口对照了一下。完全吻合。我们问：杀人的只是一人，为何来两个人？他们回答说，当时其实是两个人配合行动的。一个人在暗处，一个人在明处。如果一个人不得手，另一个人就会再次出手。”

“等一等。”云乐公主打断段兴阳的话。问：“你说的狼头是怎么回事？先生为何知道？”

“是我看到的。”卜逢时努力挣口气。说：“当时凶手在刺杀卜某的时候，露出了一只胳膊。——刀尖刺穿软甲和卜某的皮肉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卜某情急之下连忙抓住那人胳膊，只看到了一只狼头。”

“真是凶险！太凶险了。他们竟然还安排了两波人对付先生。可谓不幸中的万幸。幸好先生性命无恙，不然的话——”云乐公主回头对段兴阳说：“你继续说吧。”

“我们将那二人引入后堂。”段兴阳继续说：“立刻将他们抓了起来，动用大刑。使劲手段，逼他二人交代。不到一顿饭的功夫，那俩人便把所有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微臣立刻派出人手，又请了城防营的官兵进行配合。迅速赶到城南的一所院落，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狼头帮正在那里聚会。被我们一网打尽了。”

“还一网打尽？”云乐公主不屑地说：“不是还跑了两个人吗？”

段兴阳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啊！只可惜让那两个匪首给逃脱啦！那两个女贼也太狡猾啦！不然的话，这次行动也可算全功了！”

卜逢时问：“抓获的人里面有没有我认识的？”

“有。”段兴阳回答：“有你认识的。有几个是平时跟着京兆驿馆的驿丞王守成混江湖的。这几个人你认识。”

“这么说，王守成也是南朝的探子喽？”卜逢时轻轻喘了口气。

段兴阳回答说：“从所掌握的口供来看，王守成与这些人没有太大关系。这些人与他结交，是拿他当挡箭牌。王守成毕竟也算是官身，又有些江湖背景。所以他们与他来往无非是想借他的身份做掩护。那些人也倒还有些江湖义气，没有攀咬王守成。王守成应该是清白的。间谍案和他没有关系。不过，毕竟与贼人结交，没有贼形也有些贼影。即使无罪也应有过。驿丞一职嘛，不再适合担任了。本官已经将他贬黜。这次刺杀是王翠翘一手策划的。她就是狼头帮的首领。也是南朝的间谍暗庄。京城中发生的许多破坏活动都与她有关。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真是罪大恶极！”

卜逢时问段兴阳：“关于那个死囚的家属，大人怎样安排了？是否兑现了抚恤？这是卜某答应他的。——尽管他是一个死囚，也应该有他的权利！”

“什么权利？一个死囚还有什么权利？”段兴阳说。

卜逢时说：“文明的国度，应当连死囚也受到尊重。他犯的罪虽然该死，但是他的尸体不该被凌辱。应当受到尊重！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也应该给他一些补偿。事急从权，卜某也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我当时答应他要给他的家人一些抚恤。请大人安排兑现吧！”

“卜大人说哪里话？一个死囚也应当受到尊重吗？”段兴阳说：“他的尸体不过是一堆臭肉。能够在最后为朝廷所利用做点儿事儿，就算是有幸了。受到抬举啦！还什么抚恤？不过打发几两银子罢了。何谈抚恤？”

“抚恤是指对他的家人。”卜逢时说：“他的家人无罪。这样对待他的尸身，会给他的家人带来一些精神上的损伤。抚恤也罢，补偿也好。请给他的家人一些妥善的安排吧。”

“不管什么权利，也别说尊重不尊重的话。”云乐公主对段兴阳说：“既然先生答应，那就该兑现。不能让先生失信于人，哪怕那个人是个死人。先生的话，一言九鼎，说出来就要兑现。你们照办就是了。——把答应悬赏的那一万两银子给那家人，也算朝廷言而有信吧！”

“一，一万两？这么多！”段兴阳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怎么，嫌多吗？”云乐公主说：“他的尸身虽然不值钱，可那是替代了先生的。应当值一万两银子。”

“是，是。值，值！”段兴阳连声称是。

“一万两银子是有点多啊！”卜逢时说：“不必要那么多。穷苦之家，突然乍富，带去的是祸是福还不一定。可以拿出来一两千两，补偿给那家。剩余部分作为奖赏分发给办案的弟兄们。大家都很辛苦，是该有些奖励啊！”

“可是，”京兆府尹段兴阳犹豫了一下。说：“可是这一万两银子，从何而来呀？这只是京兆尹府为了破案发出的赏格。只是个空头许诺，并没有实在的银两啊！朝廷未必会恩准。”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啦！本宫出这笔钱就是了。”云乐公主说：“回头我打发人把银子送到你那儿，你只要一切遵照先生的意思办就是了。”

“臣在这里先谢过殿下！”段兴阳高兴地说：“照理说，这笔银子该户部出。毕竟，办这么大的案子，是要有些花费的。”

“本宫不愿与他们去费口舌。”公主说：“你如果愿意，可以去找他们。说不定能额外要一些。”

“不用麻烦啦。臣有殿下这一万两银子足够啦！”段兴阳笑呵呵的说：“臣不贪心。一万两银子足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