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六十一章 公主探视

“就该都打死。”年长女人说：“就许他们玩弄女人，利用女人。不许女人利用他们吗？就说那边挺尸的那个丑家伙吧，他对姑娘不也是出于玩弄和利用吗？他不是还想要诱捕姑娘吗？”

二人说着话挤出人群，消失在大街小巷的人流之中。

京兆衙门派兵拘捕了平日里与卜逢时过从甚密的十几个人。有王守成和他的几个江湖弟兄，有盐商肖氏父子，肖平贵和肖子言。还有房东和酒店掌柜。怀疑他们是卜逢时的同党。有敌国暗探嫌疑。这些人全部被关在京兆尹府的大牢里，时时刻刻有人来提审。

王守成有苦难言。肖氏父子有冤无处诉。房东和酒店掌柜稀里糊涂两眼墨黑，都不知道是为啥坐的牢。

京兆衙门就仿佛嫌热闹还不够似的，一阵儿添一个花样。中午刚过，又一张榜文张贴在了城门口和闹市中。这一纸榜文比前面的料来得还猛。竟然是悬赏寻找刺杀者的。榜文里说：卜逢时罪大恶极，罪该万死。隐藏得很深。若不是有人将他刺杀，还将祸国殃民。不知道到啥时候才是了局。因此，刺杀者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朝廷决定奖赏这位有功之臣白银一万两。若有心报效朝廷，愿意做官，还可以授给官职。

这一下，街面上可就炸开了锅喽！——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万两白银，不啻于天方夜谭白日做梦。那榜文上说要官给官，要钱给钱。这样的好事儿八辈子也未必能遇上。人人恨不能自己就是那个刺杀者，恨不能时间倒流重来一遍，让这样的好事砸到自己的头上。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弄得满城风雨。搞得许多朝廷大臣也一头雾水，不明真相。他们纷纷派出手下人到城门口和闹市区查看情况。派去的人回来说一切和传说的一样。让人去问京兆尹府，又见不到主事官员，得不到一个准确实信。一个个乱猜一通，只好等着明日上朝再做区处。

云乐公主自然也得到了这一消息。她派了两个侍女到街上去查探情况。侍女从街上回来，将看到的情况向公主作了汇报。公主一听，大惊失色。她听说卜逢时被弃市，尸体被老百姓分吃。顿时头晕目眩，五内俱碎，心急如焚，肝胆欲裂。要亲自上街去查看一番。

冯姬连忙劝说道：“殿下何必要去亲自查看？街上情况复杂，局面混乱。这样去只怕不妥。这一切都是京兆衙门所为。不如传京兆府尹段兴阳来问一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问他自然就清楚了。”

“对。速传京兆府尹段兴阳来见。”云乐公主扶着自己的脑袋，显得头痛欲裂。有气无力地说：“他们在搞什么？——先生为人，我岂不知？怎会如此待他？全是本宫之过，若非本宫，何至于此？”

“殿下也不必自责。事情还没弄清楚。”冯姬说：“请殿下保重凤体。也许事情并非如传说的那样。”

“还什么传说？”公主喘着气说：“已经派人查明了。是她们亲眼看见，还有京兆尹府的榜文。先生的尸身还在那里。这难道还有假？这哪里是传说？”

“世上的事，眼见不一定为实。”冯姬说：“耳听也不一定为虚。事情的真相没弄明白之前，下什么结论都为时尚早。殿下还是平心静养，耐心等待吧！”

“冯姬，你是本宫身边最聪明，最有脑子的人。你给本宫说说，本宫是不是太自私，太残忍，太亏负先生了？”

“殿下之心，日月昭彰，天地可鉴。哪有一点是为了自己？何谈自私？又哪来的残忍？”冯姬说：“至于卜大人——也谈不上什么亏负。殿下与卜大人互为知己。殿下的苦心他未必不知？既为知己，当知你心！殿下千万不必自责！事情如果真如传说的那样，接下来恐怕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殿下善后。殿下要振作精神，养足气力。不可自己先乱了方寸，乱了阵脚。”

派去传京兆府尹段兴阳的人回来了。回说没有见到段大人。只见到了当值官员。当值官员回复说：“段大人忙着办案。一时抽不开身，晚些时候会来向殿下禀报案情。”

就这样，一连等了三天也没见到段兴阳本人。云乐公主急得团团转。三番两次要上街去。冯姬阻拦道：“殿下要去干什么？要去看榜文，还是看人？如果是看榜文，奴婢这里有抄录的。殿下看便是啦！若是看人就不必了。那里不过剩下了半堆腐肉，一副枯骨。连头颅也已经被悬挂到城门上去了。殿下去了能做什么？徒惹悲伤而已！如今卜大人罪名坐实，殿下只怕连凭吊他一下都不合适了！请殿下保重凤体，节哀顺变！”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乐公主幽愤地说：“本宫就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想知道先生是怎么被加上这个罪名的？这个段兴阳为何一再推诿不来见本宫？他到底在干什么？他心虚什么？谁去给本宫把他找来？”公主说到最后，恼怒得喊叫了起来。

就这样一连煎熬了七天。段兴阳总算露面了。他急匆匆赶到公主居住的芸萝宫。没等行完拜见礼，云乐公主急切地问：“你到底在干什么？本宫三番五次让人去找你，都推说有事儿忙得脱不开身。你倒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段兴阳行完拜见礼，站起身来。躬身回答道：“臣正是为了这件事儿来向殿下请罪的。回禀殿下，南朝间谍案告破啦！”

“本宫问的不是这个。”公主发急地说道：“本宫问的是——为何给先生加那些莫须有的罪名？还将他弃市、辱尸？你到底有何证据？是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

“启禀殿下，臣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侦破南朝的间谍案。”段兴阳回答：“况且——”

“破案子也不能这么不择手段！”云乐公主几乎吼叫了起来。“赔上先生的性命不说，还搭上了他的清白。让他死后也不得安生——遭受如此大的侮辱！”

段兴阳见公主发怒。便缓缓地说：“殿下先不要着急。待臣慢慢解释。其实这一切都是卜大人的计策。臣是按照卜大人的计划行事的。殿下请放心，少府协理并无性命之忧，只是受了些伤罢了。”

段兴阳见公主一口一个“先生”的称呼卜逢时，于是，特意改称他的官职。

“什么少府协理？本宫问的是——”云乐公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不禁疑惑地问道：“什么？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不是已经被你弃市，暴尸于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分而食之了吗？”

“没有。弃市的只是一个死囚。少府协理并没有死。”段兴阳和缓的回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快给本宫说清楚。”云乐公主着急地说：“想要急死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