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三十六章 疑云重重

“你说这家铁匠铺是由一个墉国人开设的？那些掌柜是哪里人？”卜逢时问。

“掌柜的基本都是本地人。”来人回答。

“伙计呢？”卜逢时问：“那些伙计都是哪里人？”

“那些伙计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来人回答。

“你说有许多陌生人来到了盛京城。他们大致有多少人？”卜逢时问。

“这个小的不知道。”来人回答：“我只是看到了一些陌生面孔，具体多少人不太清楚。我猜想应该有几十人吧。”

卜逢时沉吟良久。问：“这件事你还对谁提起过？”

“没有。小的没对别人说过。”来人回答：“公主殿下曾经交代过，让小的只对大人一个人负责。小的没有与其他人联系过。就是大人的住处也是公主殿下亲口告诉小的。殿下让小的无事不可来麻烦大人，只有事情紧急时才可以来找大人。”

卜逢时还想要问些什么。来人说道：“大人，小的不可耽搁太久，这就要回去了，以免他们起疑。小的出来时是告诉掌柜要到街上买点年货。耽搁太久了，恐怕有所不妥。”

“好吧，那你就回去吧。”卜逢时说：“一定要沉得住气。这事儿我知道了。我自会处置。”

来人起身告辞。没有惊动房东径自离去了。

卜逢时思虑片刻，也起身离开了客舍。他来到皇宫外，想要找公主安排的那个联络人。当值的侍卫告诉他，他要找的那个人今天休沐，回家置办年货去了。

卜逢时没有办法，急得团团转。再三向侍卫打听那人的住所，都说不知道。无可奈何之际，卜逢时只有到京兆衙门去汇报了。他一路走一路思考：

“有兵器还有铠甲，到底是什么人在做这件事儿呢？他们想要干什么？要谋反吗？大年三十，在大年三十干什么？那处仓库里到底存放了多少兵器和铠甲？陌生的面孔？有多少人呢？这些人是谁的人呢？是南朝的人？墉国的人？是某一位皇子的还是哪一位权臣的？公主殿下又联系不到，京兆衙门那些官老爷能信这些话吗？万一是哪一位皇子想要有所举动，那些官老爷们会不会与他有联系？汇报给他们会不会走漏风声？会不会打草惊蛇？凭这些官老爷们一向的作风，让他们来处理这件事会不会误事呢？可是离过年还有两天。准确的说离年三十还剩下一天时间。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汇报给上司，可能真的会出篓子？”

一系列的问题都浮现在卜逢时的脑海。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官衙，衙门里除了看门的只有一个当值的七品官吏。

当值的官吏看到卜逢时这个时候还到衙门里来，知道他一向不守常规。见怪不怪。面无表情地说：“大人这个时候来是有事儿吗？”

“衙门里还有其他大人当值吗？”卜逢时问。

“没有了。大人们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下官一人。”当值的官吏回答。

“府丞大人在吗？我有紧急事情汇报。请大人赶快通禀府丞大人。或者府尹大人也行。”卜逢时说：“总之要立即通报。无论哪一位大人都行。”

当值的官吏鄙夷不屑地看了卜逢时一眼。从鼻孔中发出一声不满的声音：“大人在这个时候要下官去麻烦上司吗？我可不愿意触那个霉头。”

“我劝大人还是立即去通报吧。”卜逢时说：“最好是将两位大人都通禀了。”

“通禀少府大人也就罢了，还要通禀府尹大人？”当值官吏不满地瞅了卜逢时一眼。“你当这些大人都是那么好说话的？弄不好碰一鼻子灰回来。”

“最好是连府里的参军大人也一起通禀了。”卜逢时说：“免得到时候再让大人多跑路。”

“大人没有睡糊涂吧？”当值官吏说道：“要不要把衙门里所有的官员都挨个通报一声？哼！”

“那倒不必。”卜逢时说：“只要主事的大人通禀一声就行了”。

当值官员不再搭理卜逢时。

卜逢时一看他这个样子，便说道：“大人还是麻利些吧，不然耽误了事情，大人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当值官员还是没有理睬卜逢时。卜逢时缓缓说道：“大人这个样子是想要被诛九族吗？”

“怎么这样说话？”当值的官吏很不满意的厉声问道：“我与大人并无仇怨，为何这般咒我？大过年的大人没事拿下官来消遣。是何道理？”

卜逢时说：“我与大人本无仇怨，所以才劝大人不要惹祸上身，本官所要禀报的事情的确人命关天。说诛九族，一点也不夸张。”

“到底什么事？大人请说清楚下官也好去禀报啊。”当值官吏问。

“大人不必细问。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儿。”卜逢时说：“大人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您不就是一个巡街御史吗？”当值官吏说。

“大人知道我是巡街御史。那么请问，我巡查什么？”卜逢时问。

当值的官吏嘟嘟囔囔的低声说：“你巡查什么关我屁事儿？你就是一个烦人精。这个时候让我去惹那些官老爷们的烦。早干什么去了？”

卜逢时见他还是没有动静。拿出了杀手锏。说：“公主殿下钧喻：立即通报京兆府，全力追查、捉拿逆犯。不得有误。”

当值的官吏一听是公主的命令，不敢怠慢。他也知道卜逢时平时与公主有交往。公主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青眼相待，公主下这么一道命令也是有可能的。退一步说，即使这个家伙假传钧令，他也不敢违抗呀。就凭他这芝麻粒儿大的一个官儿也敢违抗公主的钧令？于是他便怏怏不快地穿好靴子，走出衙门。去通禀上司去了。

卜逢时在京兆衙门等了差不多两顿饭的光景，少府大人的轿子总算姗姗而来。他一下轿便气呼呼地走进大堂。厉声喝问：

“你这个混账东西，整天不见人影。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事儿。到底什么事？说。”

卜逢时将铁匠铺的事向少府做了详尽汇报。少府大人一听感觉事态严重。

“怎么还有铠甲？又是兵器又是铠甲，到底什么人，他们要干什么？铠甲有多少？兵器到底有多少？人员有多少？这些事情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报？早干什么去了？”

卜逢时回答：“到底有多少副铠甲，具体数字下官并不知晓，估计至少有上百副，兵器也应该有上百件。人员嘛——也应该在百十人左右。”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报？不早不晚，偏偏等到大节下来报。为什么不能等到年后？”

“据下官获得的情报，他们将要在大年三十有所举动。所以，刻不容缓，立马来报。请大人斟酌。”卜逢时说。

“大年三十？”府丞少府大人听卜逢时这么一说，立刻被吓了一跳。在地上打着转。

“那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必须立刻禀报府尹大人。快，快去。快去禀报府尹大人知道。”他指着当值的七品官吏，命令他火速赶往京兆府尹的府第。

当值的官吏忙不迭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