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十八章 马童献策

栾士英还想坚持让卜逢时监军。

太师羊旦说：“卜逢时位卑职低，出面监军将官必然不服。到那时二人各执一词，争执起来，必然误事。再说，卜逢时从没有亲自带过兵。据老朽所知，他多数时间都是在栾相帐下做谋士。从未上阵杀过敌。这个办法不妥。”

太子夏彻挺身而出，愿意领兵。不但朝中大臣不予认可，殷皇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挥挥衣袖让他退下。

兵部也举荐了几个将官，殷皇也都一一予以否决。此事就这么搁置起来了。也许等到北部的战事完全结束之后，再来解决这件事情比较妥当。

没过几天，西部的边报一封接着一封上奏到朝廷。西番王的部属频频出动，骚扰边民，杀人放火，掳掠牲口。地方上苦不堪言。殷皇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甚至赌气要御驾亲征。首辅大臣夏目启奏：“与其陛下御驾亲征，还不如让栾相挂帅去征讨西蛮。”

“不行。”皇上大怒：“你们谁都可以去，就是栾卿不能去。朕一日也离不开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需要你们领兵打仗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这么点小事，也要栾卿亲自挂帅。如果事事都要栾卿去办，朕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

皇上此言一出，朝中所有大臣都闭口不言了。栾士英心里明白，皇上的宠信是对他的鼓励与肯定。但同时也给他招来了朝中大臣的嫉妒与怨恨。偏偏皇上又信不过自己的结义大哥卜逢时，若皇上信得过，由大哥出面，不仅自己可以高枕而卧，西境这件棘手的事，说不定从此也就彻底解决了。没有谁能够像大哥那样办事稳妥，能够像他那样考虑的周全。大哥出面去办这件事情，不仅能够解决西番蛮夷，还能够把西境地方上的问题也处理的妥妥当当。从此以后，西境平安，大哥也能有所施展，趁机展示他的平生抱负。

朝中重臣，领过兵的不敢出头。没领过兵的有心无力。都等着栾士英出来说话。他们个个心里十分清楚：对西番用兵是件凶险的事。若是领兵者失误，绝对会连累到举荐者。栾士英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他所信得过的几位将领，除了甘王之外倒也有那么几个。可是此刻他们都在北部前线。北部的盛朝屯兵数十万，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大战。此刻将他们撤回来，一旦北境战事有失，招致的可不仅仅是损兵折将那么一点后果。五国之战的时候，盛朝的军队几乎打到了殷都。盛朝的战力，绝不是西番可以比拟的。西境的问题，充其量是被劫掠一番。北边的问题可就没有那么轻巧了。

本来嘛，两头用兵本就是大忌。在栾士英的谋划中，有着更大的图谋：北边的战事不仅要夺回失地，而是要向盛朝推进，击溃盛朝的主力。最好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北部强邻的问题。然而现在朝中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人主张议和，殷皇偏偏又要对西境用兵。这也难怪，皇上本就是个十分感性的人，西番王这般放肆，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关于谁去领兵的事情，在朝堂之上，一而再再而三反复商讨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殷皇每次上朝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栾士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良策。

这一天，下朝回到家里。门下通报：吕马童求见。栾士英知道他在北境效力，想趁此了解一下北边的情况。于是，急急忙忙在客厅中招见了吕马童。他向吕马童详细询问了北边的情况。知道甘王殿下整肃军队，严阵以待。其他各路人马也枕戈待旦。基本没有什么大的动静。

“你此时回来有什么急事吗？”栾士英问。

吕马童回答：“也不是什么急事。甘王殿下认为，下一步我们会与北朝有一场大战，甚至会向北朝境内推进，需要一些攻打城池的器械，需要早做准备。派末将来兵部问一问。看造作司是否已经将这些器械准备妥当。末将已经去兵部问过，他们回复说不需要什么器械了。所以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才到大人这里来问一问。”

栾士英沉吟不语。吕马童见栾士英面有愁容。便问：“大人有何心事，为什么发愁？”

栾士英当然也不便把朝中的一些事告诉一个军中小将。随口说道：“是西番的事。西番王带领人马抢掠西境，地方上不堪其扰。报告到朝廷了。皇上想对西边用兵。——对了，你曾经随本相去过西番，对那里的情况有一些了解吧？依你看，若对西番用兵该从何处着手？”

吕马童站起来对栾士英说：“西番地广人稀，部落十分分散。若想跟他们作战，必须引诱他们将人马集中在一起，一举击破。绝不可让他们逃回大山之中。若他们逃回，再分散开来，想要各个击破，没有十数年的时间是办不到的。况且西番地形复杂，寒冷荒凉，粮草运输困难，不利于长期作战。我知道星星峡往西还有一条通道，那是通往番王大后方的一条道。若有一只精锐的轻骑，从这条道偷袭西番王后方，使其首尾不顾，定能成功。”

栾士英听了吕马童的这番话，不禁对他另眼相待。他知道他的这个马童聪明机警，办事利落，是有些本事。却没想到他有如此见地。他忍不住问道：“你认为谁可做这件事情？”

“若大人信得过，朝廷肯用，末将即可完成这件事情。”吕马童豪气凛然的向栾士英说道：“前番借道，末将还特意留意过星星峡一带的情形。也与他们交过手。活捉了他们的一个头领。在绕道盛朝的路上，小人与他真心相交，倾心相谈，详细了解了西番的人情、地貌等等情况。西番各部落对西番王的残暴、霸道早就心怀不满，只是慑于西番王的威势，不敢反抗。若两方对战，只要击溃了西番王的亲兵，其他各部落定会一哄而散。”

栾士英听得津津有味，对面前的这个小将不禁刮目相看。问：“此人现在何处？——也就是你活捉的那个西番头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北境，在我军中。”吕马童回答：“这个人名字叫安达。豪迈英武，性情直爽。小人已与他结为金兰。”

“好。”栾士英拍着大腿站立了起来。“做的好。你这就速速赶回北境，回禀完甘王殿下的事务之后，火速带着此人回到我这里。此番我必重用于你。”

吕马童领完命，辞别而去。没过几天就伙同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回到了栾士英这里。栾士英与安达促膝长谈，了解了他的身世。详尽掌握了西番的全部现状。对他说道：“西番王残暴蛮横，不体恤下情。只图个人享乐，早就人神共愤了。我朝此番对其用兵，一定能够将他击溃。到时候就由你来做这个西番王。你要多多协助。”安达一听这话，立刻拍着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