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十七章 吕胜之劳

栾士英无法说服皇上和众臣撤销议和的决定。有苦难言。总不能把自己怀疑自己的结义大哥借机出逃的事说出来吧？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行——那就是请求陛下更换使者。于是栾世英将自己的想法再一次提到朝堂之上。没想到这一次朝廷之上意见竟会那么一致：大家全都表示卜逢时是最合适的人选。

殷皇见众臣都那么说，便主动开导栾士英：“栾卿，你也想开一点。不要再纠结这些事了。朕看卜爱卿出使就挺合适。你不是也经常在朕跟前举荐他吗？朕相信他一定能够完成使命。朕知道你是为他的安危担心，他毕竟是你结义兄弟。依朕看，北朝不会对卜卿有所不利。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他又是送还公主的有功之人。朕不相信北朝会那么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栾士英无言以对。正要下朝，宫殿外有快马信使到来。送上西境捷报：“吕将军击溃西番，斩获无数。俘获番王家口三百余人。番王率领百余残部逃往大漠去了。吕将军正在得胜还朝的路上。先派人送上捷报，以慰陛下忧虑之心。”

“哪一个吕将军？”殷皇问。

“就是率军征伐西番的吕胜吕将军啊，陛下。”兵部尚书立刻起奏：“数月前陛下不是任命他为骠骑都尉，率领五万大军征伐西番蛮夷吗？就是他，吕胜吕将军。他如今得胜还朝了。”

“哦！”殷皇拍拍脑门儿。说：“是不是——就是那个叫吕马童的？”

“正是正是。”兵部尚书急忙回答。

“哦——朕只记得他叫吕马童，”殷皇说，“却忘了他叫吕胜吕将军。哈哈哈哈哈！”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兵部尚书继续启奏：“吕将军就是吕马童。吕将军，名胜，因曾是栾相在军前的马童，因此人们都习惯叫他吕马童，他的本名反而知道的人少了。陛下不知道也不足为怪。”

“是吗？”殷皇疑惑的问道：“原来他这吕马童的称号，是因为给栾相当过马童得来的。朕还真是不知道。栾相麾下奇才颇多，连马童都这般不凡！”

栾士英见殷皇提起，便接话说道：“吕将军虽是马童出身，却胆识过人。加之聪明机警，勇敢无畏。是可造之才。臣几次出征，都将他带在身边，传以兵法布阵用兵之道，他倒也上手的挺快。掌握了一些用兵诀窍。前番出征北朝，拔为小校，命他随同甘王迂回千里，绕敌后方，也建立了一些小功。甘王殿下赏识，遂拔为裨将。因他有这一番经历，对西境地形比较熟悉。曾对臣详细说起过星星峡一带的情况，又略通西番的一些风俗习性，因而臣才推荐他为征伐西番的主帅。也是陛下有识人之明，洪福齐天，此番征伐才得以大胜。”

“哦，原来是这样。”殷皇说，“真可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他之所以成长的这么快，应该与他遇到几个好老师不无关系啊！等他回来朕要好好封赏于他。也要好好奖赏你这位好老师。”

栾士英躬身答道：“臣不敢贪功。这都是陛下的洪泽所致！也是甘王殿下识人之明，提拔之功。”

大家又在朝堂之上兴高采烈的议论了半天。散下朝来。

殷皇回到后宫，心里禁不住泛起了嘀咕：“此人手下的一名马童也这般出息，何况是他的结义兄长呢？栾相看人一向很准。他既然能够识得马童，自然对他的结义兄弟也了解颇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对卜逢时出使北朝，一定有他的道理。这件事不可大意。不如就先叫停议和，待边境局势明朗以后再说。免得将来后悔莫及。”

想到这里，殷皇立刻叫侍臣召见中书。中枢大臣来了以后。殷皇命他起草一份诏书。大意是叫停议和，召回使团。并命人将这份诏书送到栾相家中。

栾士英接到皇帝诏书，立刻点起一队人马。令一得力干将率领，即刻启程，追赶使团，务必将使团追回。

临行，栾士英又详细交代他们：应该走哪条路线，过哪些关口。尤其在途中不可住店，不能停留，等待。要马不停蹄的追赶使团。

栾士英判断，卜逢时绝不会走薛州大道，而是选择路程较近的北延关一线。所以，追赶的人马，必须在他们出关之前赶到。否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

关于吕马童西征还得从头说起。

南北两朝边境之战尘埃落定。以南朝的大获全胜为结局。在这次战争之初，南朝为了达到绕到敌人后方突袭对方目的，曾经借道西番。说是借道，其实也并未给谁打招呼。栾士英率十万大军，突然出现在星星峡。当时在星星峡有一支游牧小部落。对方在没有弄清大殷军队意图的情况下进行了拦阻，结果被击溃。西番王认为殷朝无缘无故侵犯了他的领地，召集各个部落头领，凑足了十万人马，趁着南北两朝鏖战之际突入殷朝境内，在西境各州进行杀戮抢劫。边境各州，纷纷告急。许多州县的地方官员惨遭杀害。百姓流离失所。西番王卡楞带领部属抢掠一番之后，又被栾士英率领的军队还击，便撤回了西番的大山之中。这件事情让殷皇十分愤怒，决定等腾出手来进行报复。两国战事结束之后，殷朝收复了三州失地。甘王带领大军停留在北部边境，防止北朝突袭。殷皇急于对西番用兵，一时又抽不出人手。不知该派何人为将为好。他召见栾士英问计。

栾士英奏对：“此时北朝心存不平，虎视眈眈，甘王殿下绝不可以轻易离开。若陛下决意对西番用兵，臣愿为将。亲率十万大军为陛下荡平西境。”

殷皇犹豫不决：“此时朝中尚有许多事情需要爱卿去张罗，你怎么可以离开呢？朝中那么多武将，看看还有谁去比较妥当。”

此时，朝中所有能带兵的基本上都在北部前线。虽说战事已停，可以抽调出一部分兵力，然而作为主将这一人选，却让栾士英拿不定主意。对待战事他一向很谨慎，从不轻易冒险。西番苦寒之地，山大沟深，人烟稀少。地理情况十分复杂。西番王的人马又都游移不定，以骑兵居多，基本上是打一仗换一个地方。若为将不慎，陷入腹地，求战不能，困在险地，后继无援，进退两难。轻则损兵折将，重则全军覆没，丧权辱国。到那时自己便首当其冲的成了罪人。古今多少功臣名将到最后都招致了那样的结果。自己不可以不小心。他在心里面盘点了朝中现有的武将，竟然没有一个能够让他放心，没有一个是那种独挡一面的人物。他想起了自己的结义大哥卜逢时，若是由他出面监军，再配上一个稳妥的将官领兵，二人配合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他把他的这一想法在朝堂之上当众说了出来。没想到第一个反对的竟是皇上本人。朝中众位大臣也都纷纷表示不妥。

殷皇说：“以往监军往往成掣肘。朕不想再采取这种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