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三十章 夺取晋州

“王上，这几日天气不好。王上刚刚在路上受了些颠连困苦，好好歇几日。等过几天天气好了，王上的精神也歇过来了妾就陪着王上去赏梅。”小芸陪着笑脸对郭长风说：“江州这边儿江梅开的好的地方很多。妾已经让人去踏看地方了。等选好了地方就请王上移驾前去。”

“你这几天都在忙什么？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郭长风睡眼惺忪，端详了一下小芸的脸问。

“王上刚刚驾临这里，一切都还没有理顺。妾这几天忙着里里外外打理，没顾上收拾自己，侮慢了王上。”小芸笑着说：“王上该不是嫌弃贱妾丑陋吧？”

“丑倒是不丑，就是有些苍白。”郭长风说：“往日里爱妃轻盈艳丽，光彩照人。今天看着你有些消瘦了。”

“都是妾的不是！”小芸陪笑说：“只顾了忙事情，没有顾及到王上的感受。从明日起，妾会把自己好好打扮起来。让王上看着顺眼。”

“你也不必太辛苦。”郭长风说：“有事儿交给下面人去办就行啦！不必事事亲自动手，事必躬亲。”

“谢王上关爱！”郭长风的话把小芸感动的热泪盈眶。

“外面的事情怎样了？”郭长风问。

小芸回答：“国师和大元帅已经动身走了。外面有申通子师兄照管。王上不必操心。一切都很好。很顺畅，很安定。”

“那你就尽快安排，咱们去赏梅吧！”郭长风说。

“妾尽快让他们把地方选好。请王上耐等几日。”小芸说：“要选一处僻静地方，没人打搅，还要安全。江梅开的要好，还要地上的雪没有被人踩踏过。还要有王上下榻和众人落脚的地方。去的人多地方不能太小。所以选起来有点儿费事，要费些时日。王上不要心急。”

“哦——那么费事吗？”郭长风自言自语：“过去我们七八个人在湖州的溪桥上，一边赏梅一边饮酒。没怎么费事。”

“怎么能和过去相比呢？”小芸笑容可掬的对郭长风说：“如今王上何等尊贵，何等身份？不要说护卫了，光身边伺候的人也得百十号。一处小小的溪桥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多人呢？”

“也是。”郭长风说完，由几个宫女伺候着回到内室。

小芸来到前殿，对着镜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有些憔悴。

“我可不能以这样的面貌侍奉郭郎！”小芸心里忖度：“从明日起我要增加饮食。不是本姑娘自私，实在是——女人的容貌太重要了！”

郭长风自从称了王以后，后宫粉黛如云，整天泡在女人堆里，自己又沉溺于酒，时时刻刻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俗话说，蜜多了不甜。所以他对房中之事总也提不起精神。偶尔有点儿兴趣，身边伺候的女子个个年少美貌，顺手拉一个便蜻蜓点水草草了事儿。小芸即使旱苗盼雨也不能沾得甘露。好在她满心满意爱着这个人，心里始终装着他。那个人似乎也在心里装着她。所以，再苦再累她都心甘情愿。

“只要陪在郭郎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还有什么奢求呢？”小芸常常自己安慰。

小芸让申通子打发人在江州城四周寻访赏梅的处所。不几天就在城北找到一个地方。原是一家大户的林园，动乱时期人都跑了，久已荒废。小芸又让张黑子带了几个人去查看。张黑子回来说：“地方偏僻，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江梅总有几千株。地上的雪完好无损，只有一些小动物的足迹。小的已经让人看管起来。”

“那就好！”小芸说：“这件事情你就多费心。”

张黑子说：“请娘娘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保护好这片梅林。静等大王和娘娘前去观赏。只是——”

“只是什么？”小芸问。

“那地方偏僻了些，而且是在城北。只怕有些不安全。”张黑子说：“毕竟——北面是敌军大营。”

“那里离敌营有多远？”小芸问。

“远是远着呢。”张黑子说：“之于有多远小的也说不上。但是，那地方离江州城足有三十里地。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怕来不及——”

“只好多带些人马过去了。”小芸自言自语：“只要国师和大元帅在那边动起手来，这边的敌人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边儿。应该没什么大事儿。只能等待。还要再费心哄哄王上，让他再耐一耐性子。”

申通子有些才干。马骞足和圆通道士带着三万精兵走了以后，他把这边的十几万人整顿的很有条理。生吃活口的事情也渐渐得到了制止。马骞足带走了两千督战队，还剩下三千。申通子把这三千人紧紧抓在手中。各营骨干原本就是圆通道士的信徒，加上督战队的时刻监督，五个大营基本上还算安定。积雪消融，道路通畅。西部各州的粮食和物资也在陆陆续续运达江州。饿死人的事情已经很少发生了。

江州前线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

郭长风的奢靡举动无意中帮了自己的大忙。他的车驾大张旗鼓浩浩荡荡进抵江州让朝廷平叛大军误以为对方要大举进攻。卜逢时严令各营坚守不出。弄不清叛军这种反常行为意欲何为。圆通道士和马骞足趁机带着三万人马绕道湖州向泊州而去。淡、泊两州作为湖州的东北门户始终有大批叛军在那里固守。两州的叛军首领都是圆通道士的亲信高徒。淡州在东，滨临盛河，与怀西隔河相望。泊州偏北与滕州临近。

马骞足和圆通道士带领三万人马到了泊州与那里的叛军会合，人数增加到四万。

“要打滕州，必须奇袭。”泊州叛军首领提议说：“滕州城池坚固，易守难攻。大帅又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拿下滕州硬攻是不行的。”

“那我就挑选一万精壮人手连夜出发，明日中午之前就能到达滕州。如果可能，就发动突然袭击。”马骞足说：“国师暂且留在泊州，等我那边得手以后，您再带领大队人马前去接应。”

“大元帅小心！”圆通道士说：“如果不成就立即返回。”

马骞足挑选了一万精兵，让他们吃饱喝足，带上干粮。连夜出发。第二天小晌午来到滕州城下。滕州城城墙高耸，四门紧闭。连一点机会也没有。

“看样子攻打滕州不太现实，大帅还是回去吧。”有人建议。

马骞足铁青着脸没有做声。两眼瞪着滕州城墙仿佛要用喷火的目光烧毁这座城池一样。滕州城里的守军看到城外的叛军更加小心谨慎了。滕运节度使刘正涵麾下有两万人马，知道自己正面就是叛军，处在风口浪尖上。一点儿也不敢大意。所以时刻警惕，连大白天也城门紧闭。只有紧急情况下才会将城门打开一会儿。他经营滕运几州十数年，有很厚的家底儿。即使紧闭城门固守一年也不成问题。

马骞足憋着一股牛劲儿低着头沉默了一下午。手下人都知道他杀性十足，没有一个敢靠近的。傍晚时分他抬起两只发红的眼睛，就像一只发疯的雄狮。

“继续向北。”他下令。没有多做解释。

手下人都知道，向北就是晋州方向。继续向北将会孤军深入敌境，十分凶险。然而，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马骞足带着一万发了疯的人走了一夜。日上三竿时来到了晋州。

晋州城北门大开。城门上张灯结彩，许多人在那里迎来送往。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原来，镇守晋州的晋方节度使陈浩南仗着自己身处后方，前方有滕州为屏障。平日里防守很松散。今天正好又是他大喜的日子——他在迎娶橡州大户高氏的小女儿做妾。因此，一大早就打开城门。迎娶新人的车队出了城门，前来恭贺的宾客也三三两两进出城门。陈浩南今年三十出头，正是风光无限的年龄。加上自己这么年轻就为一方诸侯。平日里趋炎附势者众多。他家中姬妾已有不少，有人又给他介绍了远在橡州的高氏女子。陈浩南来者不拒。加上高氏一门又是北方望族。双方都贪图对方的势力。因此，一拍即合。今日正是双方定好的纳聘之日。不成想正好给了走投无路正在发疯的马骞足叛军一个好机会。

马骞足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奔着城门而去。簇拥在城门口的一伙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纷纷变成了叛军的刀下鬼。一万叛军蜂拥而入。没费多大事就占领了晋州城。陈浩南仓促之下带领两千亲兵保护着家小从西门而出，一路向北仓皇逃去。

叛军占领了晋州城。马骞足立刻派人返回泊州请圆通道士带领大队人马前来接应。第三天，圆通道士就带领几万人马来到晋州。淡州城里的叛军也放下城池蜂拥而来。晋州城里一时之间成了叛军天下。陈浩南经营多年的晋州成了叛军的粮仓。

圆通道士和马骞足经过商量留下一万叛军坚守晋州城。带领淡、泊两州叛军和自己的两万人马共计四万人回师滕州。镇守滕州的刘政涵一看自己的后路被抄了，赶忙带着自己的人马保护着家眷出城逃命。叛军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滕州。滕州晋州两城的所有物资成了叛军的囊中之物。圆通道士立即安排大车小辆把两城的物资源源不断运往湖州和江州。郭长风的叛军得到了充足的给养，又把防守阵地移到了滕晋两地。防守前沿向前推进了整整三百里。一时之间，士气大振。

陈浩南带着自己的残部逃往橡州，投奔自己的老丈人去了。刘正涵带领自己的人马逃到了兖州，寄居在江白石之处。

卜逢时听到晋州滕州相继失守的消息，大惊失色。

“这两个混蛋怎么这么无用？两州加起来差不多有五万人马。怎么这么轻易就让叛军打败了？那里的城墙是纸糊的吗？这下可麻烦了。两州失守会危及怀西之地。段兴阳会有危险。我军的左翼也暴露给敌人了。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堵住缺口。”

卜逢时顾不上生气发火。立刻派盛东大营的两万边军前往怀西。对盛东主将说：“严守盛河沿岸，谨防叛军渡河偷袭。告诉段大人必须把怀西之地紧紧抓在手里。如果怀西有失，不仅叛军会势力大增，剿灭起来也将十分困难。”

盛东主将领命而去。

派走了盛东边军，卜逢时连忙召集各营将领，把在兖州的江白石和刘正涵也叫了来。卜逢时一张黑脸变得十分难看。请出天子斧钺要斩刘政涵的首级。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临阵斩将有损士气。”江白石劝说道：“刘大人乃是二品军侯，有御赐的丹书。大帅还是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所幸他的人马并不损失，只是丢失了城池。我愿与他携手夺回滕晋两州。”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打他一百军棍，以儆效尤。”卜逢时说。

江白石继续劝说卜逢时：“请大帅三思。你打了他的军棍，他还怎么带兵打仗？不如暂且记下，若夺不回城池一并处罚。”

卜逢时考虑再三。摇了摇头。

“夺回城池不太可能。连守都守不住，又怎么能夺得回呢？”卜逢时说：“看在君侯求情的份上，本帅就饶过他。只是——”

“大帅有何想法？敬请明言。”江白石问。

“君侯防守的兖州十分重要。”卜逢时思索着说：“兖州万万不可有事！请君侯还是固守城池为上。让刘正涵带着他的人马接手盛东大营。保护住我军左翼。不瞒军侯说，我原打算等开春从滕晋方向包抄叛军侧后，威胁湖州。江州的叛军必然回防，到那时我再发起正面进攻夺取江州，孤立湖州。现在看来，一切都不可能啦！只能另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