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移驾江州

“娘娘千岁，万福金安！”二人匍匐在地，给小芸行礼叩拜。大家都是熟人，如今虽然身份有别，还是应该念一念旧情。

“你们说的没错。”小芸说：“大人自有大量，王者自有王者的雅量。如今王上饶恕了你们的罪过。我这一关却很难过。”

二人一听这话，心凉了下来。热汗却从后背冒了出来。脖埂子直发硬，头皮发麻。这位姑奶奶的脾气他们也是知道的。只怕凶多吉少了。

小芸让两个陷害郭长风的家伙留在宫中，对他二人说：“你们说的对，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像你们这样的人才，正是大有可为之时。请二位留下吧。明日随同王上一同到江州去。我请你们二位担任驾前掌灯使者。”

“请问娘娘，这掌灯使者是几品官啊？”二人问道。

小芸说：“至少四品。如同殿前侍卫统领。”

二人一听欢天喜地。

“谢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自从郭长风起事以来，二人如同耗子一般东躲西藏，整天钻在阴暗的角落里。如今总算是见到光明了。

小芸心想：“这样的小人一旦放走，他出卖你一回就会出卖你两回。王上心软，不忍处罚。姑奶奶眼里可揉不得沙子。先将你二人留住，等到了江州找个机会叫姐夫将这两个狗东西杀掉。”

第二天，郭长风的车驾启程前往江州。顺丰子忙前忙后张罗了几十辆大车。拉着细软和宫女，在两千名护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江州进发。郭长风坚持带走所有宫女，小芸好说歹说，左劝右劝，总算将他说通。最后只带了三百宫女。一路上天气寒冷。小芸怕郭长风冻着，将郭长风安置在一辆毡篷大车之中，让六个宫女轮流搂抱着郭长风，用身体给他取暖。郭长风卧在锦被暖毯之中，又是手炉又是美人暖胸。一路上连一点风也没吹着。

那两个被封为掌灯使者的家伙走在车队最前面。每人手持一根长杆，长杆上挑着大红灯笼。灯笼下面垂着很长很长的流苏。天气寒冷，道路泥泞。两个掌灯使者一路上可遭够了罪。

“大白天打什么灯笼？真是活受罪！”其中一个抱怨。

“娘娘说，这是仪仗。”另一个说：“你就念好吧！没被杀头就已经是幸运的啦！有什么好抱怨的？”

前半夜，车队到了吴桥镇。将就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便匆匆启程。车队人多，加上道路崎岖泥泞。到达江州时，已经是亭夜时分。

圆通道士和徒弟申通子安排接驾。把郭长风一行安排在原来的江州府衙之内。圆通道士把保护王驾的重任交给了申通子。申通子带着十几个师兄弟指挥着几千人里三层外三层把郭长风的行宫保护起来。圆通道士一再叮嘱申通子：“一定要保护好齐王和娘娘。千万不可有失。对那些不尽责，不用心的一定要严惩。就是多杀掉几个也没关系。”

圆通道士的其他弟子对真人师傅如此看重郭长风不理解。在他们心中，郭长风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傀儡。没有什么了不起，有他没他都一样。申通子不一样，他是圆通道士的高徒。知道其中的厉害。郭长风本人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是一面大旗。没有这面大旗，就无法聚拢人心。就像白蚁群一样，又白又胖的蚁后虽然看起来不重要。但是如果失去了蚁后整个蚁群也就不复存在了。因此，申通子保护王驾十分尽责。

申通子和小芸是熟人。如今一个贵为娘娘，一个贵为大将。都是大齐政权的重要角色。

“师兄辛苦啦！”小芸对申通子说：“让下面人守护着就行了。师兄还是多歇息歇息去吧！”

“谢娘娘关心！”申通子说：“下面人手虽多，只怕有人偷懒。娘娘和齐王安心歇息。我和师兄弟们一定会保护好娘娘和齐王的安全。外面很乱，我要不时的安排人巡逻检查。以防不测。”

小芸受意申通子将那两个掌灯使者安排在门外挑灯。二人站在廊下，如同两座门神。两人走了一天路，又困又累。怀抱灯杆站了一会儿就靠着墙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申通子带着人过来巡逻。两个掌灯使者已经不见了，红灯笼扔在地上。

“这两个家伙一定是逃跑了！”申通子说：“把灯笼捡起来吧！”

第二天一早，小芸起来安排好宫里宫外的事情。郭长风还睡着。小芸没有让人打扰。圆通道士和马骞足前来辞行。

“王上还没有醒。”小芸说：“一连两天路途奔波，王上实在太累了。要叫醒吗？”

“也没什么事儿，不必叫醒齐王。”圆通道士说：“我和大元帅这就要走啦！过来和齐王辞行。既然王上还睡着，我们也就不便打搅了。齐王醒来请娘娘转告一声就行了。”

“真是辛苦了真人爷爷！”小芸说：“真人爷爷一路保重！”

马骞足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小芸问：“姐姐还好吗？我今天就过去把姐姐接过来和我一起住。姐夫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和王上，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好吧！”马骞足说。

“有什么事情，娘娘多和申通子沟通。我把这里的事情都托付给他啦。”圆通道士说：“他是个细心人，不会有事的。请娘娘和齐王安心修养。我们这就走啦！”

“一路顺风！”小芸说：“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圆通道士和马骞足转身走了。

忙完早晨的事情，申通子前来问安。

“娘娘和齐王歇息的好吗？这一夜没什么打搅吧？”申通子问。

“辛苦师兄啦！”小芸回答：“王上和我都休息的挺好。只是苦了你们大家！”

“职责所在，何言辛苦？”申通子客套几句。“那两个掌灯的家伙昨天夜里跑啦！”

“跑了？”小芸说：“这高墙大院的，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师兄回头还是认真查一查。这两个人很重要，不能让他们跑了。”

“哦？很重要吗？娘娘昨日也没交代清楚，我还以为是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属下失职。我这就去查问门外护卫，看看这两个人跑哪儿去了？”申通子说完就要起身，随口问：“这两个人是什么人？”

“他们是王上的仇人。”小芸说：“当初就是他们两个陷害王上的。”

“啊？”申通子张大嘴巴：“那还让他们在门口值守？这样的人——太危险了！”

小芸冷笑一声：“嘿嘿！他们只是暗箭伤人的小人罢了。给他们个胆儿也不敢行刺王上。只是——就这么让他们跑了，太便宜了。”

“属下去查查。一定将他们找回来。”申通子说完急急忙忙走了。

中午时分，申通子来到齐王行宫。小声对小芸说：“启禀娘娘，那两个家伙不是跑了。是半夜里被人绑了。”

“什么人绑的？”小芸吓了一跳。问：“这高墙大院之内有那么多护卫守着，什么人能进来绑走他俩？他们能进来，那别的人也能进来。王上的安全还能有保障吗？”

“启禀娘娘，”申通子小声说道：“也不是外面的人，是前院的护卫。”

“护卫绑人？”小芸越发吃惊。

“娘娘不要害怕。”申通子压低声音说：“那些护卫都是我们自己人。他们绑走那两个人——”

“他们绑那两个人干什么？”小芸问。

“娘娘不知——”申通子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回事？”小芸发急地问：“师兄快说啊！他们到底绑走那两个人干什么？”

“这边儿——军营里已经很久没有粮食啦！”申通子吞吞吐吐地说：“有些人——把马杀了吃，还有些人——吃死人。”

“这个我听说了。”小芸说：“不是说已经禁止住了吗？”

“是禁止住了。”申通子说：“可是有些家伙还在偷偷吃。”

“那和这两个人有啥关系？”小芸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眼睛惊恐地问：“他们不会是——不会是，把那两个人绑过去，绑了去——吃？”

申通子默默点了点头。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小芸头发都竖了起来：“这也太可怕了，太恐怖了！在王上跟前——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娘娘不要惊怕。”申通子说：“外面的人早都禁止住了。就是这些自己人还没有完全禁住。属下今天就把那些人换了。请娘娘放心！一定不会有事。一点事儿也没有。”

“师兄怎么说的这么轻巧？”小芸说：“在王上的行宫里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情，师兄难道不觉得可怕吗？他们敢吃那两个人，就敢吃其他的人。敢吃宫女，敢吃我，敢吃王上。”

“娘娘言重啦！他们不会吃其他人的。”申通子说：“这种事情，前段时间经常发生。已经是普遍现象了。但是他们都知道——”

“知道什么？”小芸瞪大眼睛等着申通子说明白。

“他们知道自己的职责。”申通子说：“他们是来保护王上的。保护娘娘和其他王宫里的人的。不会监守自盗。”

“师兄倒会说。”小芸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还说不会监守自盗？那两个人昨夜就是守在里面的门口的。在这里都被他们生生绑了去，还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不能发生？”

“娘娘放心！”申通子耐心的说：“娘娘是初见这种事情，所以有些惊怕。这种事情在这里经常发生，已经见怪不怪啦！”

“不行！”小芸说：“必须坚决制止这种事情。绝不可再发生一例。凡是吃人的，我是说，吃活人的，一律拉出去斩首。”

“属下遵命。”申通子深深鞠了一躬：“属下这就去办。一定把这种事情禁止住。请娘娘放心！”

“这种事情绝不可让王上知道。”小芸吩咐申通子：“那两个人的事也不可告知王上。就说他们逃走了。”

“属下遵命，请娘娘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传到齐王的耳朵里。”申通子说。

“怎么会发生各种事情？”小芸自言自语：“也太恐怖了。怎么办呢？”

“娘娘！”申通子说：“军中乏粮已经很久啦。没有吃的，不能干等着饿死。”

“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小芸对申通子说：“师兄尽力去制止吧！等国师和大元帅打下滕州就有办法啦！这段时间让大家勒紧裤带克服克服吧！从今日起，我要把王宫里的一切开销紧缩起来。除了王上的饮食不能短缺，其他人每日只吃一顿饭，每餐只吃半碗米。把省下来的都交给师兄。由师兄去安置那些快要饿死的弟兄们——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唉！但愿国师和大元帅早日打下滕州。”

“娘娘也不必过于忧心。”申通子说：“现在已经好多啦。西边各州的粮食运来了不少。前些日子大雪封路，那才可怕呢！”

郭长风睡了两天缓好了精神。惦记起赏江梅的事儿。

“爱妃，你不是让孤家来江州赏梅吗？咱们什么时候去？”郭长风问小芸：“你知道哪里的江梅开的好？”

小芸一摊子事，忙的不可开交。又是和申通子天天商量外面的事儿，又是打理行宫里面的事儿。几百口人的吃喝拉撒都得她操心。她一面紧衣缩食，节省开支。又一面打发人回到湖州从齐王宫里往来拉东西，又让人回去告诉王后把湖州齐王宫里的开销也按这边的标准紧缩起来。自己每天只吃半碗米的饭，又累又饿，又困又乏。几天时间面容消瘦了不少。哪里有心思去赏江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