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零九章 继任狼主

卜逢时哈哈一笑。说：“本官是来救少主性命的。少主倒为本官的性命担忧起来。”

“来救俺的命？”巴图不解地问。

“是啊！”卜逢时说：“不然本官好好的，不待在城里，跑到少主这儿来做什么？”

“大人请坐。”巴图缓过神儿来，听卜逢时话里有话。请他坐下慢慢说。

“卜某且问你，狼主是怎么死的？”卜逢时问巴图：“你叔父是被谁害死的？”

“叔父不是被朝廷官兵袭击，重伤而亡吗？”巴图说。

“既然是被朝廷官兵袭击，少主为何还要救本官？”卜逢时问：“为何不替叔父报仇？”

“这个嘛——俺也是听兄长说的。”巴图说。

“所以，少主根本不相信哈勒尔的话。对吧？”卜逢时说。

“既然叔父不是被朝廷官兵所害。大人又为何知道叔父死了？”巴图问。

卜逢时叹了一口气说：“这还用问吗？狼主如果还在世，哈勒尔能够调动这么多人马吗？他敢自称大可汗吗？”

“自称大可汗？”巴图问：“兄长自称大可汗？”

“是啊！”卜逢时说：“少主不知道吧？哈勒尔已经自封为草原的大可汗啦！”

“有这回事？”巴图疑惑地说。

“不信你可以问问他手下的亲信。”卜逢时说：“他手下那些亲信，少主也有不少认识的吧。随便叫一个来问问就是了。”

“哦——”巴图沉思起来。

“哈勒尔是怎么对你们说的？”卜逢时问：“说他父亲，老狼主在哪儿遇袭的？何人是见证？怎么受的伤？伤在哪儿？狼主的尸身现在何处？——这些，少主都查证过吗？”

“叔父已经被安葬了。”巴图说：“埋在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大人是知道的，漠北的传统：人死之后，埋在草原。不堆坟塚，不留痕迹。”

卜逢时冷笑一声：“这是要毁尸灭迹。其实，查起来也不难。毕竟是新葬，总有些痕迹的。把老狼主的尸身起出来一看不就明白了？”

“大人要——挖坟掘墓？”巴图说：“这对叔父太大不敬了！”

“这样做是有些不妥。”卜逢时说：“其实查不查也无所谓，少主心里想必也清楚：老狼主是被他的儿子哈勒尔害死的。”

“俺也疑心——”巴图嘴慢慢的说：“可是——可是，兄长如今虎尾旗在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主是看着哈勒尔带着大家自我毁灭下去，还是遵从老狼主遗愿，带领漠北部落走上一条康庄大道？”卜逢时说：“若是自取毁灭，本官这就离开。或是任由少主将本官交给兄长。”

“不敢，不敢。”巴图说：“大人一进来时巴图就说过，要送大人逃出生天。怎么可能把大人交给兄长呢？只是——狼主的虎尾旗——”

卜逢时笑了笑说道：“虎尾旗算什么？漠北狼主，自来不是自封的。需由朝廷册封才行。不然的话，也就是个山大王。”

“是吗？”巴图问：“叔父也被朝廷册封过？”

“不被朝廷册封，谁承认他漠北狼主的身份？”卜逢时说：“最多是个部落酋长罢了。如今哈勒尔弑君在先，反叛在后。已经失去了承袭狼主的资格。只有少主堪当大任。出来主持大局，承袭狼主之位。不知少主有没有这份担当？有没有这个雄心壮志？”

“这个——”巴图犹豫不决。

“少主此刻犹豫，将来后悔莫及。”卜逢时说：“哈勒尔凶狠残暴，阴险多疑。等他的位子坐稳了，他会饶了少主吗？”

“唔——”巴图还在犹豫。

“少主也许还在抱着侥幸心理，以为哈勒尔会念手足之情。”卜逢时继续说：“如果是那样，少主可就太天真了。他连自己的父亲都下的去手，何况是你这个堂兄弟？当初你叔父，老狼主夺取狼主之位时对他的那些兄弟手下留过情吗？老狼主心肠慈软，宽厚仁义，尚且如此。哈勒尔比他的父亲凶残十倍。他能对少主网开一面？”

“巴图愿意担当大任。”巴图说：“只是——还有其他几个托古斯大姓，不知他们会不会同意？”

“只要对他们说明真相，摆明了厉害。他们会分清是非，支持少主的。”卜逢时说：“少主只要派人把他们叫来，卜某自有办法说服他们。”

“好，好。俺让人把跟俺关系好的先请来。”巴图说完，派手下心腹到附近大营去请各位首领。

第一个前来的是燕山部落首领，紧接着阴山部落首领也来了。焉然部落，达拉特部落首领随后都来了。

五个部落首领聚在一起，巴图对他们说了狼主被害的真相。四位首领不敢相信。几个人争吵着谁也说服不了谁。

卜逢时从后面帐篷走了出来。几个人一看：这不是瀚州刺史吗？他怎么会在这儿？我们不是把瀚州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吗？他是怎么出来的？

达拉特部落首领问巴图：“这个人为何在少主这里？”

卜逢时笑着，从容地和几位头领打招呼：“各位头人好！本官来这里是救诸位头人的。”

“救我们？”达拉特的首领说：“你如今自身难保，还来救俺们？”

卜逢时呵呵一笑。说：“本官为何自身难保？”

“被围在城里，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过，不是自身难保是什么？”达拉特首领说。

“昨天夜里，城里只有一百守军，你们都攻不下来。今天城里守军上万。如何打不过？”卜逢时说。

“你来做什么？”达拉特首领问。

卜逢时便将自己的判断告诉在座的几位头领。

“俺们不信。”达拉特首领说：“不信少主会做出那种事情。”

“头人如果不信，可以开棺验尸啊。”卜逢时说：“哈勒尔把送葬的牲口杀掉了，难道把送葬的人也杀光了不成？头人一问便知老狼主埋在了什么地方。”

“这不可能。”达拉特首领说：“把狼主尸体挖出来，俺不同意。你这是挑拨。”

卜逢时说：“可以理解。不光是你们不同意，估计哈勒尔也不会同意。诸位不同意是怕惊扰了老狼主的亡灵。哈勒尔不同意，是怕自己的罪行曝光。”

“俺就是不相信。”达拉特首领说：“俺这就去问问哈勒尔，他若是真的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俺第一个超不了他。”

说完，撩开帐帘头也不回的走了。

卜逢时私底下对巴图说：“少主应该将他拦住。他这一去，要么是回不来。要么是带着哈勒尔的人马回来。那样的话，在座诸位一个也免不了，都会被哈勒尔杀掉。”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

······

达拉特首领走了以后，卜逢时悄悄告诉巴图：派个人追上去把达拉特首领杀掉。

“大人何出此言？”巴图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他老人家是俺的长辈，巴图如何做的出这种事情？”

“少主如此优柔寡断，定会招致祸事。”卜逢时说：“少主如今与人在这里密谋，已经算是背叛了哈勒尔。他会饶过少主吗？达拉特首领这一去就等于在哈勒尔面前告发了少主。不光少主会有危险，连在座的诸位首领也免不了祸事。应该先下手为强。立即与诸位头人歃血盟誓，起兵攻打哈拉尔。不然的话，祸不远矣！”

在座的几个部落首领拿不定主意。有人说：“等达拉特首领回来再说。看看他去问的结果如何？”

自始至终，曹勇寸步不离地跟在卜逢时身后。这一主一仆两张脸，一张比一张黑。曹勇黑亮的脸膛在灯光下闪着哑光。高大健壮的身躯立在那里就像一座黑金刚。几位部落头人见卜逢时身后从头至尾站着这么一个人，心里不免有些发怵。对他说的话，轻易不敢反驳。

瀚州城不大，骑着马从西门跑到东门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位头领惶惶不安地坐等达拉特首领。

过了一会儿，账外有人惊慌地跑来报告：“不好了，不好了。少主，狼主把达拉特首领杀了。”

“什么？”几个头领同时惊慌地跳了起来：“哈勒尔真敢这么做？其中必有缘故。”

“诸位头领这下相信了吧。”卜逢时说：“哈勒尔如果心中没鬼，怎么会不问青红皂白杀了达拉特首领？那可是他的长辈。你们几位还坐在这里伸着脖子等死吗？”

“那怎么办？”几个头领问。

“为今之计，诸位与巴图少主歃血为盟。拥立巴图少主为狼主。点起各部人马共同讨伐弑君篡位的逆贼哈勒尔。本官也将协助诸位。待此事成之后，本官一定奏明朝廷。说明原委。请求朝廷册封巴图少主为漠北狼主，颁下金印宝册。也替诸位请功。”卜逢时说。

“可是，可是现在情况不明。”几个头领犹豫不决。

“等到情况明朗，诸位的人头就挂在了哈勒尔的旗杆上了。”卜逢时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好，那我们与少主歃血盟誓。”几位头领终于做出决定。

四个人割破手指，将血抹在嘴唇上。共同起誓：拥立巴图为狼主，合兵一处讨伐逆贼哈勒尔。

盟誓完毕，几位头领赶回自己大营。巴图立刻披挂整齐，点起本部人马。准备进军。卜逢时命人在营地前面点起三堆篝火。

正在此时，城南达拉特部落的人马乱做一团。哈勒尔已经对他们下手了。

“少主很幸运啊！”卜逢时说：“再迟一步，你就是下一个达拉特首领！”

“多谢大人指点。”巴图说：“哈勒尔性如虎狼，凶残多疑。即使今天不杀巴图，终有一天还是会对巴图下手的。今天晚上，俺就和他做个了断。杀了这个凶残暴虐的家伙，替叔父报仇，为草原除害。”

过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其他三个部落的人马也聚集到城西。

巴图站在这伙人马前面，大声训话：诸位大漠勇士草原上的雄鹰，哈勒尔兽性大发。杀了俺叔父老狼主，篡夺狼主之位，夺取虎尾大旗。现在正在血洗达拉特部落。你们可愿意随本主一战？

“呜呺，呜呺！”四个部落的两万人马同时发出呼喊。声震夜空，响彻云霄。

城里。王守成见西门外点起三堆篝火，知道大事已成。又见东门外哈勒尔大营有异动。于是点起城里的三千人马聚集在城门下静悄悄等待出击。

下半夜，哈勒尔正在自己的大帐内枯坐。苦想着眼前的局面：城里又来了几千生力军，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攻下。待天明调集各部工匠，制作攻城云梯。忽然，巴拉特部落首领闯进帐内。开口便问:老狼主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杀了老狼主？

哈勒尔心虚，见达拉特首领质问自己，知道有人走漏了消息。问道：“叔父这是听谁说的？什么人造谣？”

达拉特首领是已故狼主哈达的表弟。所以，论辈分达拉特首领是哈勒尔的长辈。他管他叫叔叔。

“别管谁说的。俺只问你老狼主是不是你杀的？”达拉特首领一根儿筋地质问哈勒尔。

“不是。阿达是被中土的朝廷杀的。”哈勒尔满面怒容地回答。

“老狼主埋在何处？送葬的人在哪？把他叫来，俺要问问他。”达拉特首领坚持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哈勒尔见状，担心自己的罪行暴露。没等达拉特首领反应过来，抽出身边的宝刀，一刀将他砍杀。他割下达拉特首领的脑袋让人挑在旗杆上。随即点起本部兵马，前去攻打达拉特部落大营。他的人马前脚刚动，王守成就让人打开城门，带领几千人马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