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红袂 第一百零八章 深入敌营

“不是镇守边关的大将，也不是朝廷援兵。”曹勇说：“就是被两位大人裁撤了的那位王守成王大人。是他搬来救兵啦！”

“啊——”两人睁大眼睛看着城下。只见王守成催动乌骓马，挥舞着双刃陌刀。像砍瓜切菜一样将挡在他前面的人和马统统斩为两段。哈勒尔的人看见来了一位天神一样的武将，纷纷打马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他原来这么厉害啊！是下官有眼无珠，错把金香玉当成了土坷垃。”

王守成带着几千骑兵在城下进行扫荡。哈勒尔猝不及防。差点做了王守成的刀下鬼。吓得魂飞魄散，六神无主。骑着马跑出几里地去。

王守成带着人来到城下。卜逢时连忙吩咐军丁打开城门。王守成带着那些人马队列整齐，从容镇定地进了瀚州城。

哈勒尔的人站的远远的，看着这伙人大摇大摆的进了瀚州城。

城上的军士和百姓，欢声雷动。

“得救了，得救了！”严忠丁和尤知趣逢人便说：“总算得救了。”

“现在说得救还为时尚早。”卜逢时对他二人说：“哈勒尔可有五万大军呢。如果云中的援兵不能赶来，瀚州城早晚还是保不住的。也不知呼延大帅能不能体谅本官的苦处，尽早派大军来。”

······

王守成带着三千人马进了瀚州城。不一会儿自己骑马来到城上。

“大哥辛苦啦！”卜逢时连忙迎上去。“大哥来的真及时啊！”

“让大人受惊了。”王守成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躬身行礼。

“大哥快快请起。”卜逢时两手托住王守成的双肘，把他扶了起来。

“王某看到狼烟，本该早些前来。”王守成对卜逢时说：“怎奈十二大户那里受损严重。各部又比较分散。所以集中人马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一夜，大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还好，还好。都过去了。”卜逢时说。

半年前，卜逢时因十二大户头人和部落长老们的请求，和云中太守呼延勇联名上奏朝廷，对斡难河战役中俘虏的那颜部落骑士做宽大处理。放还回去。得到了朝廷的恩准。十二大户嫌原来的地方狭窄，牧场不够。又时时受到其他部落的侵扰，无法安定生活。请求内附。表示愿意为大盛朝守卫北疆。做大盛朝的顺民。经过反复协商，经朝廷恩准，其中六个部落离开原住地搬迁到边墙之下。沿着大黑山—定武关—居延关一线分布开来。新搬迁的部落有了宽阔的土地，开阔的草场。没有搬迁的部落，牧场也显得比较宽松了。十二大户依附盛朝，半耕半牧亦耕亦牧，过上了相对安定的日子。不再逐水草而居。这件事情引起了漠北游牧部落一些人的不快。哈勒尔公开宣称：十二大户是九姓托古斯的叛徒。号召其他部落联合起来讨伐十二大户。漠北狼主哈达碍于盛朝威势装聋作哑，对这件事情没有表态。

原九姓托古斯部落，因为那颜部落被灭一事一直对盛朝耿耿于怀。经过哈勒尔这么一煽动，有些蠢蠢欲动。卜逢时觉察到了这种动向，派人到各个部落了解情况。自己又亲自到瀚海部落找狼主哈达进行耐心劝说。哈达放弃了反对立场，表示顺从朝廷的旨意。把他的儿子哈勒尔叫来训斥一顿。哈勒尔不服，带着自己的一部分人马负气出走。哈达派侄儿巴图追赶，带回了一部分人。哈勒尔最终带着一万多部族成员离开瀚海草原，逃到了焉然山以南，自立门户。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个月。哈勒尔便杀了个回马枪。弑父篡权，占有了整个瀚海部。夺取了狼主的虎尾大旗，以狼主的名义号召其他托古斯部落兴兵讨伐十二大户，反抗大盛朝廷。

其他托古斯部落本来就心怀怨气，见到狼主号令，便各自带了一部分人马赶到瀚海部与哈勒尔会合。哈勒尔编造谎言，说狼主哈达被盛朝所害。假造遗书，自立为狼主。对自己的亲信说他要做大漠的主人，草原上的大可汗。八大托古斯部落完全被他蒙蔽。怀着为狼主报仇的心态，前来兴师问罪，攻打瀚州城。

“三千对五万，力量对比太悬殊。”卜逢时对众人说：“只怕守不了多久。”

“有这几千人马依托城墙坚守，应该能够等到朝廷援军前来。”王守成说。

“我所担心的——呼延帅动用大批人马，必须请示朝廷。这样一来一往恐怕要费些时日。”卜逢时说：“再说了，一旦朝廷大军前来，城外的这些兵马不分好坏，就全成了叛军了。朝廷自然会认为整个漠北全部反叛了。”

“难道不是吗？”严忠丁问。

“本官认为，他们大多数是受了哈勒尔的蒙蔽。不明真相。”卜逢时说：“只要将真相对他们说明，相信绝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明辨是非的。我知道，他们并非真心反抗朝廷。只是一时受人欺骗，被人利用罢了。”

“说明真相？”严忠丁问：“如何说明真相？说明什么真相？城外的这些叛贼蛮胡哪个是讲道理的？”

“是啊！他们哪个是讲道理的？”尤知趣附和说：“即使他们讲道理，又如何对他们说明真相？”

卜逢时沉吟良久，凝眉思索起来。

“东门外面是哈勒尔的大营，北边是阴山部落大营，南面是达拉特大营，西面是巴图的大营，”卜逢时背着手，一边踱步，一边自言自语：“巴图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他在犹豫什么？他知道些什么？他为何按兵不动？——今夜，卜某要去巴图大营一趟。”

“什么？”王守成一听吓了一跳：“大人要去敌营？这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卜逢时一边踱步，一边思索。心不在焉地说：“有什么可怕的？——巴图应该知道一些真相。哈勒尔一向对他有看法，怀疑他有心接替狼主之位。——为何将西大营交给了他？到底是什么原因？去了就知道了。”

“大人万万不可！”王守成说：“城里还靠大人掌控全局。大人去了，一旦有什么不测可怎么办？”

“是啊！大人不能去。”尤知趣说：“大人走了，我们怎么办？”

严忠丁说：“大人不可亲身冒险。如果有什么话需要对那个人说，可以另外派个人去嘛！何必亲自冒险前去。城里面没有大人可不行。”

“城里有王大哥。”卜逢时说：“有他指挥大家，坚守到朝廷大军来应该没有问题。”

“那就一起等到朝廷大军来，不好吗？”严忠丁问。

“不好。”卜逢时还在踱着步。

“大人若真要去，王某愿意一同前去。保护大人安全。”王守成说。

“王大哥肩上担子很重，要负责全城百姓的安全。”卜逢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就像是在自言自语。“卜某一旦有事，大哥一定要保护好几位大人。保护好这座城池。大军过后，要将全城百姓安全撤到云中。瀚州城——也将成为一座废墟。”

“大人，”王守成说：“大人有什么话要对巴图说，王某可以代劳。大人万金之躯，不可冒险。”

“能冒什么险呢？”卜逢时说：“巴图我还是了解的。他能拿本官怎么样？如果连这点儿把握都没有，本官在漠北白白待了这么久。放心吧，本官还没有蠢到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地步。”

“下官们还是认为大人不能冒险。”尤知趣说：“请大人再考虑考虑。”

“考虑好啦！”卜逢时说：“让曹勇跟我去。他懂这边儿的语言，也了解漠北人的脾气。让他跟我去，一路上好和那些部落骑手交涉。不然的话，卜某可找不着巴图的大营在哪儿？”

“大人！”王守成还要说点什么。卜逢时拦住了他。其他人见卜逢时这么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对于严忠丁和尤知趣两位来说，待在城里有王守成这样的猛将守护，心里踏实了。卜逢时自己愿意去冒险，既然拦不住，就由他去吧。

其他人走后，卜逢时和王守成单独在一起。卜逢时对王守成说：“别人不了解我的心思，大哥也不了解吗？——如果不将城外的人好坏分开，朝廷大军到来之时，便是玉石俱焚之日。到了那时，瀚州府还能存在吗？卜某辛辛苦苦这许多时日最后落下什么？从此以后，漠北将永远脱离朝廷。大盛朝的北境又回到以前，甚至不如以前。不再安宁。关里关外，中土的百姓也好草原牧民也好。都将没有好日子可过。另外，朝廷目前正是为难之际：西边的哈拉王国被南朝拉拢了去。西番的安达死灰复燃。公主殿下为此事愤愤不平，日夜忧心。此时再把北境弄个一团糟，先不要说朝廷悠悠众口了，单是公主殿下忧心就让卜某很是过意不去啦！”

“只是，大人的安危很重要。王某是担心——”王守成说。

“不会有事儿的。”卜逢时说：“巴图为人，卜某还是了解的。大不了不听本官的。他绝不会把本官交给哈勒尔。大哥放心好了。卜某走后，大哥要时时注意东边动向。派人盯着巴图大营，一旦看见三堆火光燃起，大哥立即打开城门，带领人马猛攻哈勒尔大营。一定要把哈勒尔消灭或是活捉。”

“大人认为——巴图会——”王守成说。

卜逢时笑了笑：“巴图又不是傻子，他心里清楚的很。一旦哈勒尔的位子坐稳，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他。”

“他们可是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堂兄也很亲啊。”王守成说。

“亲兄弟又能怎样？”卜逢时说：“自古君位只有一个。一山又岂能容得下二虎？一个君位又岂能由两个人来承袭？巴图觊觎那个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哈勒尔看的清清楚楚。也就是因为这个，哈勒尔总是跟他的父亲不对光。认为哈达偏重侄儿，压制了亲儿子。”

到了半夜，卜逢时和曹勇两人悄悄縋下城去。曹勇一身草原骑手的打扮。身边挎着他的那把环首刀。卜逢时身材瘦小，跟在曹勇身后扮做马童。二人绕来绕去来到巴图大营之外。巡逻士兵拦住了他们。经过一番盘问，曹勇用部落语言回答了那人的问话。告诉那人：达拉特部落头领有话告诉巴图少主。巡逻士兵一听说是南大营来的人，便把两人领到巴图营帐之前。帐外的护卫拦住两人，看了又看，查了又查。最后，对曹勇的那把环首刀起了疑。几个护卫立刻将两人围住，两个大汉一左一右把曹勇架了起来。

“巴图贤侄，大祸临头了你还睡得这么安稳吗？”卜逢时冲着帐内大声喊叫。

“小声，莫说话。”护卫抱住卜逢时，一只手拼命堵他的嘴：“莫喊叫。俺少主正在睡觉。”

卜逢时挣扎着喊道：“巴图贤侄，出来见我。巴图贤侄，快出来见我。”

巴图被吵醒，听见帐外有人叫他的名字。吩咐护卫：把人带进来。

二人被带进帐内。巴图借着灯光一看，吓了一跳。连忙翻身起来。示意护卫将两人放开。护卫将两人放开，退了出去。

“大人！”巴图走了过来说：“大人怎么到了俺这里？莫不是——莫不是半夜出城想要逃走？若是想要逃走，俺这就让人送大人出去。穿过俺的大营，就是去往云州的路。俺让人保护大人上路，绝不会让大人在路上丢了性命。”

卜逢时哈哈一笑。说：“本官是来救少主性命的。少主倒为本官的性命担忧起来。”

“来救俺的命？”巴图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