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传奇 第60章 如果我爱的人是你

顾玉飞躺在床上,杯中的酒已尽。

春娘就倚靠在他的身边,目光迷离,竟痴痴地看着顾玉飞。

春娘道:“你是不是每次都喝这么多酒?”

顾玉飞看她一眼,他忽然觉得身边这个女人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你怎么知道?”春娘见顾玉飞很吃惊地问她,只笑笑并不回答。

顾玉飞放下酒杯,轻抚着春娘的秀发,还是问：“你怎么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春娘道:“我如果真的告诉了你,你就会看不起我了。”

顾玉飞笑了笑道:“怎么会。”

春娘一噘嘴,道:“怎么不会?”

顾玉飞保证道:“我起誓,我一定不会看不起你,否则的话……”

春娘纤手一捂顾玉飞的嘴,柔声道:“起什么誓,就算你真的看不起我,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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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见过的男人很多,有着各种各样的习惯。”

“哦?”顾天飞问:“有什么习惯?”

春娘看他一眼,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眷恋。

顾玉飞的心一动。

春娘道:“很少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到这里来的男人……”她的身体微微发科,仿佛有说不出的寒意。

顾玉飞搂了搂春娘,使她贴近自己的胸膛，道:“怎么样?”

春娘道”郑州四大镖局,郑联记的高亮节最喜欢揍人，他每次来都要揍我一顿。”

“什么?”顾玉飞皱了皱眉,想起之前钟昆说过的话，问:“钟昆有没有来过?”

春娘点点头道:“有,可他每次来都睡在地上,动也不动我一下。”

顾玉飞道:“他来找你,只为了睡在地上?”

春娘道:“是,每次都这样。宋家庄的狄老大每次都带来一根鞭子……”

顾玉飞追问:“难道他也是来打你的?”

春娘摇摇头道:“他每次来,总强逼我光着身子用鞭子抽他！”

顾玉飞道:“小冷呢?冷冰冰呢?”

春娘的脸忽然红了一下,道:“她每次总躺在我的胸口，一边轻轻地咬我一边流泪。”

顾玉飞望望春娘,笑笑道:“他咬你?咬你哪里?”

春娘叮嘤一声,搂紧了顾玉飞的身体,在他肩头咬了一下。

顾玉飞“哎呀”一声,道:“别咬,很痛的。”

春娘道“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顾玉飞搔头道:“不会,怎么可能?”

春娘问:“真的?”

“真的。”顾玉飞道:“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我又怎么会看轻你。”

春娘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顾玉飞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怎么不讲话?”

春娘道:“因为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顾玉飞问。

春娘道:“如果我爱的人是你,一开始就是你,以后也是你,一直都是你。多好!”

顾玉飞浑身一震,他的身体竟微微发起抖来。

春娘感觉到了他的颤抖,问:“你,你怎么了?”

顾玉飞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喃喃道:“如果我爱的人是你,是你……”

黑暗中,他的目光如夏夜里流星般一闪。

春娘的心简直碎了,她当然明白顾玉飞在想念另外一个人。

她终于明白,顾玉飞思念的是另外一个人。

其实她一开始就明白这一点,却一直在自己骗自己,假装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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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令狐白云吟声低唱,古筝悠悠。

董千帆看着令狐白云,喝了一口酒,冲着路高低道:“路兄，你家白云姑娘真是一副好嗓子。”

路高低淡淡一笑,问:“你深夜造访,为的究竟是什么事?”

董千帆脸色一沉,道”路兄,明眼人不讲废活,江湖不老人的事与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什么?”路高低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江湖不老人就是我?”

董千帆道:“不是?”

路高低摇头道:“不是,如果是我,我又何必在官府里混事做?”

董千帆道:“据说近来你要调任?”

路高低道:“京城王大人保举我做丞相大人的亲军教头，我正准备离开郑州了。”

董千帆道:“什么时候?”

路高低道:“明天。”

董千帆道:“为什么这样急着走?”

路高低深深叹了一口气,道:”近来江湖不老人在郑州闹得实在太凶,他虽然一直与各大漂局的人为敌,但我身为一地的武官没有办法对付他,面子上也着实挂不住。”

董千帆颇有深意地与路高低对视一眼,道:”你知不知道谁是江湖不老人?”

路高低哈哈一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董千帆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你不敢说罢了。”

路高低又笑,道:“难道你不知道?难道你敢说?江湖不老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董千帆问:”不是一个人?”

路高低摇摇头,闭目不语。

这时,令狐白云又在唱: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董千帆道:“白云姑娘唱的可是韦庄的《菩萨蛮》?莫非姑娘以前是住在江南的?”

“嗯?”令狐白云一愣,她似乎根本就未曾听见董千帆的问话,她在回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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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江南。

在古树下的玩伴,在风雨中的朋友……

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回荡在如今她的耳边。

“白云,我要走了。”

“飞哥哥,你到哪里去?”

“师父说他要带我到山里去练武功。”

“你可以不走吗?”

“男子汉大丈夫,说走就走的。”

“那,那你会不会想我?”

“会,不过只想一会儿,师父说好男儿志在四方。”

“如果我爱的人是你,现在是你,以后是你,一辈子都是你,那怎么办?”

“如果我爱的人是你,你一定会看到我有一身好武功,我能够打败所有的坏人。”

“你,你不向我妈妈告别了吗?”

“师父说不要,他说令狐妈妈会伤心的。好了,我走了……”

“飞哥哥,我们等你回来!”

令狐白云苦笑一声,童年的她,是否真的已经懂得了什么叫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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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娘幸福地闭着眼睛,她真的只想留住这一刻,别的什么都不想。

顾玉飞轻轻拢着她的头发,似有些倦意。

春娘忽然道:“顾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离开这地方?”

顾玉飞点头道:“当然,你是不是需要钱?”

春娘摇摇头道:“我十七岁被卖进迎香阁,至今已有八年,八年来我早已攒够了赎身的银子。”

顾玉飞道:“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这里?”

春娘道:“我是个孤儿,如果离开了迎香阁,天地虽大，我又能往何处去?”

顾玉飞一愣,他是个男人,也是个流浪的人。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哪里才是根,自己最终应该往哪里去?

顾玉飞的心中隐隐生疼,这个问题他或许并不是没有想过,而是他不敢去想。

三年前,他回过江南。

山依旧是山,水依旧是水,可记忆中的小屋呢,童年时的玩伴呢?

手牵着手,在三月的小雨里,在画舫听雨点击打顶篷的声音。

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