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传奇 第6章 高处不胜寒

秋风瑟瑟，秋雨潇潇。

秋风秋雨愁煞人。

秋雨中但闻琴声，琴声悠远。

九月十四日，上午。

一个人临桌抚琴，琴声中有说不出的萧索与寂寞。

这个人便是黑魔方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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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了铁战的死讯，也知道申公霸死了。

黑教中由他亲自挑选培养，跟着他出生入死十余载的七散人，现在还剩下五个。

他只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这两件事。

没有人猜得出他的想法，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说不出。

他很烦，需要平静一下。

照他看来，现在黑教的势力虽然如日中天，教中强手如云，但还是没有必要与丐帮一战。

甚至于，从心底里，他已经厌倦了仇恨。

他又想起了梦中那个黄伞人。

他已经知道黄伞人的刀够快，够狠，现在江湖上已经有人称之为快刀顾玉飞。

他甚至从铁战眉心的伤口，判断出顾玉飞的武功来历。

方超知道，三十年余前，武林中曾有两个人的刀法最高。这两个人一个叫姚开心，一个叫司空见惯。

这两个人据说早已身游海外扶桑国，不返中土。

但没有想到，一刀致命，顾玉飞的刀法竟习自昔年名扬天下的司空见惯。

想到这里，方超的心底禁不住泛起阵阵寒意。

三十年前，司空见惯仗着一把快刀，瓦解了当时势力遍天下的金刀会。

三十年后，司空见惯的传人顾玉飞，持一把奇特的伞中刀，竟向黑教挑战。

历史莫非在与人类开玩笑?

历史难道还会重演?

午饭的时候，不断有丐帮弟子向黑教弟子挑衅的消息传来。

方超真是很烦，他不是怕事，不是怕死，他实在是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纷争。

喝了两盏酒，方超饭也没有吃就走回了他的书房。今天的酒不错，他知道一定是欧阳雨特意为他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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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顾玉飞的事就已让他心神不宁，现在又要与丐帮开战。这些人，太太平平在家吃饭喝酒，陪着老婆孩子，难道不好？

他打开书房的窗户，想要透透气。

莫非顾玉飞与丐帮早有勾结？想到这时，方超禁不住心烦意乱。

近来他是愈来愈难以控制好自己的心情，近来他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年踏踏实实，在家乡当个与世无争的农民。

这时候，门响了，一个人轻声走了进来。

方超没有回头，直接问:“是欧阳雨吗?”

“是。欧阳雨恭恭敬敬地回答。

方超显然对自己的判断很满意。

事实上能够不敲门走进这书房的，除了他自己，一共也就只有两个人，欧阳雨和欧阳雯兄妹。

欧阳雯有午睡的习惯，嫁给方超以后就没有中断过。

所以，现在这个点走进来的只有欧阳雨。

方超问:“你有什么事?”

“教主，欧阳雨回答道；“听手下报上来的消息说，丐帮主力已大肆出动，似乎马上就有新动作，都是针对本教而来。”

方超哼了一声道:“谅他们还没有胆子直接攻上快乐山。”

欧阳雨点了点头说:“目前是这样，但据可靠内线急报，丐帮马行云已发出书面求援书,向四个人求援。”

方超哦了一声问:“是哪四个人?”

欧阳雨道:“一个是蒲田少林寺的白眉方丈，一个是广西飞龙门的柳还山，一个是崆峒派的钱昌，最后那个便是杀了铁战的快刀顾玉飞。”

方超的眉头一皱，显然对于这四个人他亦十分忌惮。

在他心目中，前三者武功造诣上虽有独到之处，却还不是他与欧阳雨的对手。可虑的是这三个人背后代表的门派与顾玉飞的快刀。

方超问：“这些人的反应如何?”

欧阳雨答道:“白眉方丈、柳还山已明确答复隐身世外两不相助，崆峒钱昌因为离得太远，还没来得及回复。”

方超问：“顾玉飞呢?”

欧阳雨道：“怪就怪在这个顾玉飞，照理说他杀了铁战已然公开与本教为敌，但他竟然不同意和丐帮联手。

“好。”方超赞了一声:“成也罢，败也罢，一人做事一人当。”

欧阳雨道:“所以目前仅仅一个丐帮，即使再加上崆峒派，也未必是我教的对手。

方超道:“我教五散人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欧阳雨道:“赫四娘、武二郎、林枪现已回到快乐山，余无恨飞鸽传书，已在星夜赶回的途中。”

方超问:“皇甫三星呢?”

欧阳雨道：“他在黑河一带有票大买卖，三天以后可以完成，八天内一定可以赶到。”

方超点点头，询问:“警卫、急探是否都已加倍?”

欧阳雨道:“是，包括兵刀、马匹、粮草，我都已差人多多准备。”

方超道:“不错，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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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日夜，雨已停，风渐住。

黑沉沉的夜，没有一丝光亮。

无星，无月，无风，无雨，只有一盏微弱的残灯。路边两个人，在时隐时现的灯光下，似乎都瞧不见影子。

欧阳雨道:“从明天起，你就不在这里了，今后的一切你明不明白应该怎样去做?”

姚立束手而立道:“属下明白。我三更以后，就去杀了方超的义女白娜，然后叛出黑教，投向丐帮。”

欧阳雨道:“你知道怎样取得马行云的信任？”

姚立点点头道:“我会把余无恨卖给他，让丐帮在明镜湖截杀余无恨。”

欧阳雨问:“之后呢?”

姚立道:“丐帮最有实力的一共有五个人，除了马行云以外，还有郑智明、宋镇关、宇文龙和单梨花。我先诓郑智明去黑河对付皇甫三星，然后再让他们尽快进攻快乐山。”

欧阳雨笑了，道：“不错，不错。让马行云、宋镇关、宇文龙、单梨花去和方超、赫四娘、武二郎、林枪一对一地拼你死我活。

他嘿嘿笑着，道：“到时候我便是黑教真正的教主，由你统领丐帮，我们一统江湖，看谁还敢与我作对。”

姚立点头行礼道:“教主英明!”

欧阳雨看了姚立一眼，用手拍拍他的肩头以示鼓励，说道:“这件事让你去办，我很放心。”

姚立道:“那是全靠教主的栽培。”

欧阳雨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终于还是犯了和马行云相同的错误。大战前夕，一个是急怒攻心，一个是得意忘形。

他当然没有看到姚立转身出门时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讥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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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灭了。

黑暗真正统治人间。

在这样一个黑夜里，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猫叫声。

有人说，半夜猫叫预示着不祥与灾难。

在如此一个多事的秋季，又将有什么样的祸事降临到人们身上?

秋风又起。

秋风扫落叶。

秋风在秋夜里。

越来越着急。

呜呜地响。

此刻正是夜行人出没的好时候，风声掩盖住了世间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