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约纪 第七章

利克任突然惊醒过来，他发现他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周围乱糟糟的。窗户外照常飘着大雪，他拖起疲惫的身体走到书桌前，点燃了一根冰熊牌香烟；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放出烟雾，窗外没有一点风，利克任把未燃尽的烟头弹了出去。他努力的睁大了浑浊的眼睛，呆呆的望着教堂塔顶上的钟，钟上的时针和分针滴滴答答的交错着转个不停。

“啊~早上好，垃圾场。”利克任打了个哈欠，说道。

利克任走到门前穿好大衣，戴上他宝贵的棉帽，出门去了。利克任有一个习惯，就是他的圈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超过三公里；也是因为这个，他才当了科学部的副教授。在汉森教授失踪后，他非常自然的“荣幸”的喜提了代理教授的职位，与此同时也每天多了去教学楼整理资料和打扫办公室和教室的任务。

利克任不急不慢的走着，皮鞋上沾满了雪和污水，他的大衣后摆过于长，几乎垂到了地面，摇摇欲坠的后摆在雪面上来回刮蹭着。头上的老旧棉帽并不御寒，但他很喜欢。来回步行三公里，做完份外的工作后回宿舍睡觉或者通宵看看书，一天假期的内容就这样结束了。

教学楼四周的植物都枯萎了，房顶上积满了雪。利克任从雪堆里挖出雪铲，将大门前的雪铲走。拉开大门，一些细雪从门框上落下，掉在了利克任的棉帽上；利克任摘下棉帽甩了甩，拉上门走了进去；上了楼，他看见二楼的办公室门的锁因为低温损坏了，门大敞开着。里面的窗户也被晚上的风吹开，到处结满了霜，书架下散落着几本活页书。墙上用白纸上贴着埃特尔写的清扫指南，纸的边缘已经发黄卷曲。

教室里的寒气也刺人发颤，利克任躺在破洞遍布的皮椅上，叼着烟。“养神啊养神。”他在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他梦见埃特尔提着格拉斯酒来找自己，两个人一直喝到了天亮，互相说着话...

“噗！”躺在隔板旁的埃特尔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坐起来，抱怨道：“冷死了，真受不了。”他旁边坐着特里斯，递来一杯格拉斯酒，什么都没说。特里斯的手无力的垂着，可是瞪大的眼中却闪烁着着些许希望的光。

马车在格拉斯茫茫的雪原上行驶着，只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车辙延向地平线远处。马车在开辟远方的未尽的路，冲破着从天上降下的细雪。密密麻麻的雪不断刺向地面，空气中遍布它们所发出的寒气，并不停的打入了马车的内舱，和沉默一起掌锢着二人。

埃特尔满脑子充斥着艾比盖尔生前的样貌和谈吐，还有葬礼上那个做弥撒的修女，以及自己的身世。神父告诉自己了很多，但大多数都让人不知所云；但他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自己是这个世界里最原始的物：【界限】，而且自己还是什么最边缘的部分，所以自己应该是【边缘界限】；和自己战斗过的“天使”则是位于界限另一面的“虚无”；神父还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虚无”，而自己是他的“存在”。简直让人搞不懂是什么，但令埃特尔最为在意的则是神父告诉他这世界上居然有和自己一样的人而且还不少；但他们的所在地是未知的，除此之外都是未知数。而最令他奇怪的则是特里斯居然对突然发生的一切都毫无疑问。他仿佛大体已经知道一些细节了，不过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毕竟以他的状态，问也只是无用功。

而关于那天的战斗，神父却没具体说什么。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按照神父的话来做的，什么东西伤到了自己，又是何种力量杀死了艾比盖尔，自己都不清楚。仿佛神父还有事情瞒着自己。毕竟他说过“日后再做详谈”自己也只好被牵着走了。

一大堆未知的东西一股脑地被告知于己，自己却又捉摸不透。埃特尔感觉自己的自由被大打折扣，自己的人格仿佛只是四周的玩物。神父也没说怎么样才能见到他，埃特尔深知自己在梦里就可以做到；可是昨天的梦突然正常了起来，好像是神父故意躲着自己一样。对于以上的这些和最近发生的事情埃特尔下定决心不管了，他需要时间来接受，然后才能开始解决；这几天还是专心去研究研究汉森教授的遗物吧，包括那个胶囊的内容，那份信件现在仍锁在二楼办公室的柜子里。

埃特尔看了看旁边颓废的特里斯，不由得心生悲哀；在自己记忆里小时候好像有过一个妹妹和自己天天玩，但是祖母过世后就再也没有过关于那个妹妹的记忆了。况且自己对于亲人的记忆并不多；自己的父母应该都在救赎日那天死去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是这样想的，因为很多孩子都是这样，所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向往了吧。这样想来，自己也是够可悲的。自己对于未曾谋面的家人的态度和爱相比起特里斯的，简直是不可比拟。对于原因自不必多说：特里斯和家人们生活了多年，对于家庭之乐有着比自己深的见解和感悟。如果这样看来，自己则是在为本不渴求的东西羡慕和嫉妒他。

两人整个上午都没有跟彼此说过一句话，埃特尔的格拉斯之旅在欢乐中开始又在悲伤中结束了。马车在雪中一直行驶到晚上，头上飘落的雪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月色皎洁，冰一样澄澈的光映射着茫茫的雪原，天上的纱云浮在满月附近，汇向远处凝成了一团。积雪布满的山岗山上立着两个身穿黑袍的人。其中背着金边黑色重弓弩的摘下了宽大的帽子，露出了下面长而卷曲的金发，她张开红润的嘴唇，朝天上哈了口气，白雾在月光下很是瞩目。她睁大着她绿宝石般的眼睛，仔细的盯着看。

“ES-3，你是在紧张吗？”旁边的黑袍人说道。他撂下了帽子，露出长长的黑发还有苍白的面孔，脸上布满了黑色条纹和大小不均的圆点。

“不，只是稍微感觉到【边缘】的气息了，或许被影响到了不少。”ES-3淡淡的说。

“以前可没见过你这幅表情啊，冷血公主居然也会为之所动啊。”ED-4冷笑着说。“你前几天也近距离跟他接触过了吧？怎么样，他的威胁等级有像总管说的那么高吗？”

“目前为止还没有展露出来，但是还是早日驱逐他为好，避免不必要的风险是身为侍者的使命和义务。”ES-3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伸出纤细的手指，黑色火焰的火焰从指尖燃起。她点燃了香烟，抽了起来。指尖的火焰熄灭，烟雾掠过她的鼻梁和面颊，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和安心感在心中互换着。

“喂，来了。”一旁的ES-4指着远处说。“要动手了，趁他们还没进城。”ED-3扔掉烟头说道。她卸下斗篷，拿起弓弩，瞄准了远处缓缓行驶的马车。ES-3咬紧嘴唇，从腰间的挂包里拿出了一支黑色的短箭矢，装在弩上，用力扣动扳机。“砰！”一声巨响后，箭矢飞速射出，周围的雪系数被掀起，同刮起的狂风一起吹起了一阵短暂的暴雪。高速飞行中的黑色箭矢在空中化为了一道黑色的光，不到1秒便给拉马车的马开了个洞，马还没倒地，未落地的箭矢便立即爆炸，黑色的烈焰和剧烈的黑色火光伴着烟雾腾起：车架上赶车的农夫和马匹被炸的四分五裂；肉块横飞，飞溅的血液在爆炸的高温中被蒸发；后面的车舱也被震飞出去了两三米，结结实实的落到了雪地里，完好无损。

“喂喂喂，这可不对吧。这要是能死才怪啊！”ES-4惊讶的说。他甩下斗篷，从腰间的枪袋里迅速拿出黑色左轮手枪朝爆炸点跑去。ES-4定住了，她不敢相信眼前自己的失误，自己杀过很多人，六岁的时候杀了第一个敌人。因为屠杀时的冷血无情和战斗时冷静的态度，她也因此被教会称为“冷血公主”，但是今天的自己不知是出什么问题了，射箭时手居然在不停的抖，只能勉强射中了马匹。她端着冒烟的弓弩，愣了一下；说：“一定是【边缘】在作祟。”也跟着跑了过去。

箭矢的爆炸在地面上炸了一个小坑，爆炸范围外的雪上落着焦土和灰尘，车舱倒翻在一旁的雪地上。ES-4在胳膊上架着枪，慢慢的挪到了车舱附近。ED-3在后面跟着，她把地上的断马头和断肢踢开，走了过去。

“啊啊~啊，怎么了？联邦那群家伙终于打过来了吗？咳咳咳。”车舱里传出了特里斯的哀嚎和抱怨声。ES-4立刻朝车舱连开十枪，手枪的威力十分巨大。一声声巨响后，车舱上的木板全部被打烂，纷纷塌落了下来。“ES-4，情况如何？”ES-3问道。“昂，里面的人还活着，不过现在已经没气了吧。”ES-4打开手枪的转轮，将冒着烟的弹壳甩在地上，重新装填了二十发弹药。“下面的枪管有点问题，弹速估计被影响了，姑且还是确认一下。”ES-4走到车舱的废墟前扒开了一块木板。

“惊喜！”一声大叫传到了ES-4的耳朵里：特里斯还活着，他躺在木板下，端着双管猎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ES-4。“糟了！”ES-4叫到，可当他还没来得及跳下废墟的时候特里斯早就已经扣下了扳机。霎时间，子弹激射；所有子弹无不狠狠地落在了ES-4的脸上，他吃了这一枪后立刻朝后面飞了出去。

ES-4摔在了ES-3的脚边。ES-3立刻端起弓弩，熟练的给弓弩上了6支短箭后瞄准了废墟处。她的手指抖个不停，虚弱的扣不下扳机。一想到扣下扳机后爆炸、血肉横飞的情景，自己就恶心的想吐。

特里斯把枪扔了出去，费力的从废墟中爬出来。他跳到地上，拿起枪；抬头看了看：ES-4躺在地上，ES-3警戒的端着弓弩。“不是联邦军？你们......哦！是那个家伙！把我的酒还给我！”

特里斯大叫道。

“喂，该起来了吧。”ES-3踢了踢ES-4的脑袋。“诶？挨了一枪后还不能休息一下吗？”ES-4转过身抱紧了ES-3的腿。“走开，再不起来杀了你哦。”ES-3甩开ES-4，拍了拍裙子冷冷的说。ES-4打了个滚爬了起来，他的脸上毫无损伤更不要说身体了。

特里斯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凯勒给他的猎枪，心里想着这把枪是不是真的打不死人。ES-4对特里斯也没有多说什么，快速朝特里斯开了三枪，六发子弹齐刷刷的飞来。特里斯朝旁边跳去，落地时又朝ES-4开了一枪。ES-4再一次中弹，一边的ES-3也被流弹划到。特里斯焦急的给猎枪换着弹药，刚装好一颗时ES-3突然冲了过来，狠狠的在特里斯腹部伤口处踢了一脚；特里斯瞬间失了神，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后晕了过去。ES-3抬起弓弩，对准特里斯的头部。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