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约纪 第八章

“不要这样！我们投降！”埃特尔从废墟里爬出来，双手举着表示投降。埃特尔看了看周围，说：“联邦军没有军服吗？哈哈..哈..哈哈......我说错了吗？”埃特尔尴尬的笑了笑。

“少废话，你个闷骚男！”ES-4抬起枪要向埃特尔射击。“喂喂喂，冷静一点......等一下，是你啊！火车上那个偷酒贼！”埃特尔震惊的说。“不要在意那种琐事了啊！想死吗你？”ED-4涨红了脸叫到。“偷了就是偷了！你还攻击了我们。这你怎么说？”埃特尔不知不觉的放下了双手，指着ED-4说。ED-4恼羞成怒，他握紧枪托，处于几乎要爆发的状态。他伸向右手的长筒皮革手套，拉开了上面的扣子。

“够了！现在还不是时候。”ED-3说。埃特尔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是，是你......话说你为什么要拿着弓弩？等一下，先把特里斯放了吧。请？”埃特尔以一种自己从未使用的语气说道。ES-3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和安心，她不觉的将弓弩缓缓放下；但又立即反应过来，踢开了特里斯，将弓弩对准了埃特尔。埃特尔朝后退了几步，说：“噢噢噢，冷静冷静。”

ED-4生气的说：“死界限，今天你准备交代在这吧！”“不要开枪！”ES-3朝ES-4吼道。

“嗯...嗯？怎么了？”倒在地上的特里斯醒了，支支吾吾的说。“嗯？什么界限？联邦和帝国的界限早就支离破碎了吧。”特里斯说道；他因为伤口的剧烈疼痛而站不起来。埃特尔懵了一下，醒悟的说：“你们怎么知道界限的事的？还有，路上的地雷也是你们埋的吧。”

ED-4说：“地雷？看来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就你这样到底是怎么打败那群使者的？”

“你知道那件事？”埃特尔问。

“昂，我们一直跟着你们俩的，火车上也是。”ES-4说。

“喂，跟踪别人不好吧。你到底是何方圣神？”埃特尔说。

“这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没必要吧。”ES-4说。

ES-3迷茫了，眼前的目标理应作为自己的消灭对象来处理。但自己的态度却相反：她不想杀他，反而想去了解他。“行了，吵下去对彼此都不好。”ES-3说。“既然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不过相应的你也要介绍你自己。”埃特尔不解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ES-4说。

ES-3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对埃特尔说：“我们是教会派来的【侍者】，而你是界限对吧？”

“昂，是的，我是界限。”埃特尔疑惑的回答道。“教会？你是修女吧？”

“我是修女，但同时也是【24侍者】里的第三位：【耀金】中的【力之神】，名字是ES-3。”

“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埃特尔问道。

“杀死你”ES-3冷静的说。

“哈？”埃特尔震惊了。

“来吧，按照约定你介绍你自己。”ES-3说，盯着埃特尔不动。埃特尔看着她那绿宝石般眼眸瞬间心软了，但又带有些警惕地说：“我叫埃特尔，24岁，帝国大学二年生。”

“是吗？原来是这样，那天晚上你还潜入教堂了吧。”ES-3笑着说，看了看旁边的ES-4又收住了。“哦？十年来第一次见你笑啊，这可真是稀奇。”ES-4不可思议的说。ES-3皱紧了眉头，满怀杀意的盯着ES-4看。

“潜入调查，界限，公馆的事还有火车上的事。你们做了这么多却迟迟不杀我，到底是有何阴谋？”埃特尔爆发到，从废墟上跳下来，冲ES-3跟前走去。埃特尔朝ES-3越走越近，ES-3越来越感到紧张不已，无穷无尽的剧烈感情让她变得奇怪了起来。她的心中逐渐被恐惧占满，精神几乎接近崩溃。“不要过来！”ES-3大喊道，无力的跪倒在地上，眼角中不断流出泪水。她把弓弩扔在一边抽泣着说：“不要......不......过来，你......你走吧。”埃特尔心中一震，停下了脚步。ES-3晕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一旁的ED-4见状不对，脱下了右手的长筒皮革手套。一块锃亮的钢制银边刀鞘嵌在他的胳膊中；他一甩胳膊，锋利的黑色刀刃瞬间朝后弹出。

“我寻求伟大《圣漆黑记录典》的祝福，今后请它伴着我长行！”ES-4大声的说。刹那间，一阵阵黑色的烟雾从他的胳膊中渗出，源源不断的汇入后方的刀刃中。ES-4半蹲下来，朝埃特尔奋力跳去；埃特尔猛地回头，可刀刃此时已经刺入了他的头颅中。

刀尖逐渐贯穿了埃特尔的头部，刀口处不断往外喷着鲜血和脑髓。“突刺！”ES-4叫道，刀刃开始放出黑色的烟雾，烟雾逐渐汇入埃特尔的脑子中。“砰！”剧烈的爆炸从埃特尔的脑后爆发，大脑的残骸和血液伴着爆炸从后方溅出。

“扑通”埃特尔倒下，他的生命迹象消失了。倒在地下的特里斯被爆炸震懵了，他爬起来，看着眼前惨死的埃特尔，感到无比的恶心，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ES-4缓缓的收起刀刃，重新戴上手套，收起武器，扛起旁边的ES-3飞快的跑了。

特里斯瘫坐在埃特尔的尸体前，他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悲剧。埃特尔的眼睛上翻露出了眼白部分；因为爆炸的缘故所以一滴血也没有流。浓烟从伤口处冒出，四周散落着大脑和头盖骨的残骸。“我......我该怎么办？”特里斯想。这样的情况就算神来了也救不了他，眼前的埃特尔无疑是死了。他眼中泛着泪水，使出全身的起来站起来，开始朝远处跑去。

他一直跑着，跑着。一直跑到早晨的朝阳映照在格拉斯城郊外的雪原上，一个农夫家的小孩发现了倒在自家农场附近的特里斯。警察乘雪车在中午赶到了案发地，除了马车的废墟之外什么都没找到。埃特尔的惨死就这样消失了？

特里斯在凯勒的协助下动用爱明华家族全部的力量找遍了格拉斯郡，但是连埃特尔的尸体的一部分和一滴血都没找到。这件事在格拉斯范围内被控制了下来，军队封锁了格拉斯郡的要道和各个城市，警察和侦探们没日没夜的找，特里斯自己也和凯勒带着人在郊外搜寻。三个月过去了，格拉斯郡的所有人把所有地方都被找遍了。最后因为联邦政府以“禁止大规模军队集结”名义的干涉，这次搜寻行动才停止。

“我会再找一些私家侦探私下去找找；还不能放弃希望。”凯勒说。

“不，算了吧。他在我的面前死去，这是既定的事实。你也别忙啦，现在当务之急是接手父亲的交给你的事务，发扬爱明华家族的荣光。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还有你我间的约定吧。”特里斯说。

“先不要说那些了，手头的工作我会做好的。瑞波斯先生对我们有恩，这点事情是我们应该做的。总之，你先回首都继续大学的课程；这边我无论如何都会想想办法的。要努力把损失减到最小，我相信瑞波斯先生也不愿看到你这样下去。”凯勒对特里斯说。

特里斯说：“好，我之后就走......其实耽误一个月了也没多大事。”

“你今天下午就走，那边准备了飞机。”凯勒说。“你的东西我已经托人给你送去了，不能再拖下去了。现在你的学业应该被摆在首位；虽然这样说有违背义理，但你应该明白，再这样消沉下去的话，爱明华家族就完了，毕竟这个家族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就请你为了家族，为了瑞波斯先生；振作起来吧！就这样，我回家处理事务了。”凯勒说罢，站起来离开，留下特里斯一个人坐在警察局里。

隆冬初退，万物竞发；天气一天一天的暖和了起来，可是特里斯居然感觉冬天仍在。格拉斯郡的春天到了，但居民们被持续了三个月的恐怖失踪案和长期的军事封锁惊吓不已，以至于春天的节日几乎没有举行。特里斯也没顾虑到自己的行为将会带来的巨大损害，他此时已经被折磨得要死不活了。

下午时分，特里斯去空地乘坐飞机，格拉斯城的大部分人都来送行了。大家的脸上布满了消沉和阴郁。低着头，一动不动的立着。特里斯登上飞机的踏板，回头望了望正在他身后的居民们。突然他看见凯勒也在人群中，应该是偷偷来为自己送行。跟特里斯对上视线后的凯勒也没不好意思，反而以一种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凯勒朝特里斯做了个嘴型，然后转过身消失在人群中去了。“这个时候说什么谢谢啊，搞清楚立场啊这个笨蛋。”特里斯微笑着自言自语道。

特里斯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手，大声的对眼前的居民说：“我们爱明华家族，在这百年来如果没有各位世世代代的相助，是绝对不可能到达现在这种程度的。尤其是我曾作为第一届的格拉斯之子被众人所宠爱，甚是感激不尽。但是，面对这样的恩情，我反而没有多加注意。这几个月来做了很多傻事来折磨大家，我在此代表整个爱明华家族谢罪；如果到了冥界，这是千刀万剐都不可被赦免的。但诸位不同，就算是我犯了如此之罪，大家还不嫌劳烦的来给我送行，但是面对这样的仁慈和宽容请恕难我接受。因为我们都是格拉斯人，都是同根同源的亲人。亲人们如有犯错，原谅他们的仁慈则是应当的；但是对于纠正亲人错误的决心，希望他们能够有所悔改的信心固然也是有必要的；所以，我请大家不要光施我以仁慈，也恳请大家能用自己原原本本的话语和行动来纠正我的错误；这也是亲人们除宽容之外最应该做的！”

特里斯的话语响彻天空和平原，在远处的地平线也在人们的耳中回荡着。居民们纷纷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之中的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此时，一位老婆婆走上前去把特里斯从飞机踏板上拽了下来，张着不剩几颗牙齿的嘴，扯着本就沙哑的嗓子说：“首先！无论是任何人，在请求教育时都不应该站在高处！”说罢便颤颤巍巍的挪回到了人群中。接下来是一位农夫，他走上前给特里斯说：“下次来啤酒馆，不要喝到一半就剩下！下次再这样的话要罚你请一轮啊！”农夫说完，神清气爽的走回去了。大家都笑着跑来了：一个接一个，一个又一个的来。人们不断跑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甚至飞机上的飞行员也跳下来说。人们说着，特里斯高兴的听着，一句又一句的听着，红着脸听着。仿佛一辈子都没这样畅快过的，一直听到了晚上。

“飞机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发明呢，现在才早上4点吧，能在不到一夜的时间到达，真是神奇呢。”特里斯向一旁的飞行员感叹到。“像这样的新发明，市场还很小，你以后肯定能在这个行业大放光彩的吧。

一旁的飞行员笑了笑，说：“那我就送到这里，之后由我给大家带话吧，祝您学业有成。”说罢便重新爬进了驾驶舱，飞机伴着引擎的轰鸣声朝高空飞去，特里斯提上包，朝城区走去。

早晨的城市尚未苏醒过来，四周充斥着宁静。街上时不时的漫游着几个醉汉，还有凌晨烟囱就开始冒烟的面包房。守夜人蹲在路灯下，打开工具箱，噼噼啪啪的修了起来。风吹来几张废报纸，理查德被鸡蛋袭击的照片被刊登在头版；走过一道道人行道，路过几栋新修建的办公大厦，再绕过凯斯特服装公司，就走进了大学的街道。

校前古老的穹顶门今天也从时间的磨砺中挺了过来，校园前的工友正在扫地。特里斯塔入了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脚底的花岗岩地面没有变，教堂早钟的钟声还是那么让人厌烦。熟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陌生的只是人非还有突如其来的告别。宿舍楼也还是宿舍楼：门口的洗漱间也照常散发着铁锈味；楼梯走上去时吱吱呀呀的声音也少不了；墙上的壁纸泛着黄色；特里斯抓住了许久动的房间门把。“嗯？没锁？”特里斯收起手中的钥匙，故作警惕状。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刚打开一条缝，刺鼻的酒臭味扑面而来，辣的人睁不开眼。特里斯用手将右眼眼皮扒开。然后，可笑而又难以置信的场面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利克任拖着酒瓶倒在地上，边上居然躺着埃特尔。自己的桃木火盆被打翻，木炭灰散在四周；到处都是空酒瓶。

“哈？？！！”特里斯大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