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降龙复生 12结义

段逍见风波恶疾驰而来，伸手制止道：“什么追兵？”

风波恶顾不得有外人在，慌道：“大哥发现有人追踪我们。”

段逍皱眉道：“那又如何？我现在是阿青，不是段逍。”

周侗一脸疑惑，问道：“发生何事？”

段逍让风波恶镇定下来，一起前往客店，按辔徐行，边走边说。原来邓百川三人在少林没见到慕容博，也没敢多问案子的事，只得聊了几句就回来了。而在回来的路上，内功最深厚的邓百川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公冶乾推断说可能是三人在少林寺时言语出了差错，被玄寂、玄生等高僧怀疑与段逍有关，于是派人追踪。邓百川和公冶乾寻到机会，派出风波恶摆脱了追踪，快马加鞭赶来报信，而他俩则绕路引开那些人。

段逍搞明白了，下马之后，放心说道：“那就没事了。何况就算他们找到我，也认不出我来，只有玄生等少数几人听到过我的声音。”

周侗还是没听明白，于是一起来到风波恶的客房，段逍给他解释了整件事。听完之后，周侗主动说道：“在下或许帮得上忙。等有人追到这里，如果姑娘不嫌弃，可以装作是我的女儿，随我一起来买马的。”周侗显然是非常欣赏段逍的才干，对其惺惺相惜。而且他想起段逍肯以真名相告，显然也是愿与自己真诚相交，自己应当对等相待。

段逍闻言心想：“我亲生父亲刚去世不到两天，难不成我又要认义父了？不过周侗又不知道内情，在危难时刻愿意信任于我，愿意济危扶困、仗义相助，我不能寒了人家的善心。”于是装作欣喜，拱手道：“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啊。我自幼孤苦，被师父抚养长大，直到今日才有父亲。”随即跪倒在地，又道：“父亲大人在上，受女儿一拜。”

风波恶不明白这俩初识之人怎么忽然感情这么好，但还是拍手祝贺——他只当是段逍单纯，对陌生人很容易信任，比如几天前认识他自己时就是如此。

周侗郑重扶起段逍，大喜道：“真是正正好啊，老夫已过知天命之年，只有两个文不成、武不就的不肖子。今天出行一趟，不意收得如此优秀的女儿，幸甚至哉！”对他来说，这确实是不胜之喜。

叙过父女之义，房内三人均是精神振奋，风波恶快人快语道：“周指挥，段姑娘的亲生父母已经去世，只能承欢义父义母膝下。你们今后父慈女孝，人间幸事啊。”

听到这事，周侗急忙询问详情，风波恶就说段逍可能是大理皇室之女，其父母已经不幸身亡，这次本想回大理与皇帝哥哥相认。周侗惊异不已，没想到自己居然认了一个公主为义女，心想：“难怪她如此热衷兵法，原来是出身皇室却流落江湖。”

段逍心想：“我背着命案嫌疑，还是别连累段誉了。”于是摇头，悠悠地道：“我与阿朱可能是姐妹，只是邓大哥、公冶二哥、风四哥的猜测而已，没有任何实据的。在查清萧老前辈案情之前，不必再提此事了。”

为了避免被追兵发现，三人只叫人送来酒菜，就在房内摆酒，庆祝周段二人结为义父义女。直到已经入夜，邓百川和公冶乾摆脱了追踪，才回到客店来，得知周段二人之事，也加入酒宴，共同举杯庆贺。

……

当晚睡在床上，段逍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总是思念着萧远山，且对邓百川三人也未能查清案情十分不甘。于是爬起床来，在桌上留书一封，说是要前往少室山一趟，然后就下楼骑上枣栗马，趁夜色东行。

抵达少林寺时，已经是后半夜，段逍把马拴在山坡一棵松树上，换上黑衣，轻车熟路地奔向那片竹林，心道：“这次潜入，我一定要擒住那慕容博，拷问出父亲死因。”但走到近前一一查探，段逍却逐渐发现那五座竹屋都是空无一人，这才想到：他们定是因为自己这个强敌曾经来袭，此地不安全，所以搬走了。

于是段逍只得下了后山，向少林寺方向走去，见四下无人知觉，纵身跃上一株大树，查明树后草中无人隐伏，这才一株树一株树地跃过，悄悄移近寺院。随后，段逍躲过巡夜的僧人，纵身上了屋顶，躲在屋脊之后，心想：“这方圆上百亩屋宇重重，慕容博住到哪里去了？难道要逐一探将过去？再者说，在竹林里捉拿独自一个慕容博，我还是有把握的；而在寺内跟他打起来，必然引来大批武僧，就是我自己要被围攻了。”

发觉事情大不顺利，此时段逍急于复仇的念头已经消散，料到今夜可能要废然而返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决心尝试一次再走不迟，就从屋顶上悄然落下，趁屋下经过的两名年轻僧人猝不及防，一招就将其制住，拖到无人角落分别审问。但这两僧都说慕容博的住处是机密，说自己不知道。

段逍这才死心，跟两僧一一说道：“请小师父上告玄寂方丈，小女子段逍夤夜来访，是为了探查萧老前辈被害一案。而我前夜也只是来拜访他，杀害他的另有其人，可能就是那个首次发现他被害的人。”段逍也不管玄寂、玄生等高僧信不信自己这个行事诡秘、躲躲闪闪之人，自辩之言还是要说出来的，说完这才出寺而去，骑上枣栗马西返。

……

怏怏不乐的段逍无心提速，只由得枣栗马闲庭信步一般往回走，临近正午才返回洛阳。在通往西郊马场的分叉路口，段逍远远望见了风波恶牵着马在等候，不由地心中感动，纵马赶上喊道：“四哥你在等我？”

风波恶一见之下，大喜过望，但很快沉下脸来，埋怨道：“不等你等谁？阿青你真是把大家伙吓得够呛，都怕你失陷在少室山上。”

段逍与他并辔而行，歉意道：“都怪我冲动了。”

风波恶摆手道：“不说这个了，说说你此行有收获吗？”

河洛古道上的秋光正佳，段逍驻马欣赏，并望向两侧麦田中忙碌的农人们，想起了少年时跟随养父母务农的岁月，感到心态也平和了很多，说道：“四哥，大家不用挂心了，我已经认识到此事复杂。”

风波恶说此话怎讲，段逍就把夜里的事说了一遍，慕容博已经藏起来了，一时之间找不到他了。既然他三十多年前就能策划欺瞒世人的雁门关大案，且一下子就把真相隐藏了三十年之久，显然暗杀萧远山之事他也会做得几乎滴水不漏，急切之间怕是抓不到他把柄的。而且跟段逍这个外人相比，少林高僧们显然会更信任慕容博这个自己人，萧远山的案子暂时是破不了了。

与周侗等人在客店会合后，五人围坐桌旁，段逍说出自己的想法：相对于慕容博，现在段逍的最大优势就是身份隐蔽，藏于暗处，所以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优势——耐心地潜伏待机，不出手则已，一击就务须击中其要害，争取毕其功于一役。于是段逍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先潜藏起来，躲过搜捕的风头，过一段时间等到对方懈怠，再去找出和擒拿慕容博，拷问真相，以及带他去少林高僧面前对质。

邓百川提醒道：“但是慕容博武功绝顶，不容易被抓住的。”

周侗也道：“确实，而且佛寺的内部事务一向是和尚们自己解决，官府一般也不会插手去管。”

听了两人的话，段逍又见公冶乾做沉思状，便问道：“二哥，你怎么看？”公冶乾算是邓百川三兄弟的智囊，段逍想听听他的意见。

公冶乾点点头，说道：“周指挥和大哥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昨天去少林寺，听说了萧远山和慕容博的师父已经被皇帝任命为护国法师。此人是真正的武功绝顶，且是大智大慧之人，我们不如去趟大相国寺，向他请教此案。”

周侗摇头道：“疏不间亲，你怎知那个国师会不会偏袒慕容博？”

段逍思索片刻，似意在两可，沉吟道：“我们可以先前往开封府，而后再决定是否求见国师。”

……

五人定下计划之后，周侗就要返回陕西军中了。邓百川三人特意挑选了最得力的两名马夫，帮周侗把购买的战马带回。段逍与义父依依惜别，约定了下次相见的时间地点，而后痴痴地望着他纵马远去。虽然只有一日相处，但段逍与周侗志趣相投、脾性对胃，还远在养父母和亲生父亲之上，真的有点把他当成父亲来看待了，自然离别时很是不舍。

风波恶见段逍望着周侗西去的背影半天不动，心下感叹，安慰一声：“阿青姑娘这么不舍得，那就哭个鼻子嘛，你义父肯定就带你走了，这也是很容易的事，总比你一个人孤零零闯荡江湖要好。”

段逍回过神来，豪情陡生，扬鞭叫道：“哈哈，我才不做那小儿女态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我与义父心意相通即可，何必天天相对？”说罢，纵马而返，只留下邓百川三人相顾哑然——如果是与段逍初次相识，三人一定会惊讶于她的豪迈尤胜于男儿；即使认识这么多天，三人依旧感慨究竟是什么样的师父，才能教养出如此出类拔群的女弟子？

接下来，段逍四人就带着马队东进开封府。大宋首善之地繁华果然远胜洛阳，四人只花了几天时间就把一百多匹马都卖掉了，而后就商议决定先去大相国寺听国师弘法。两个多月来，国师每隔几日的开坛讲座都是开封府的佛门盛事，四人正好想求见国师，自然应该先去听一下这讲座。

就在开坛这天，段逍梳妆打扮之后准备离开客店房间，风波恶敲门进来了，带来一个重要消息：“阿青姑娘，你哥哥段誉要来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