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降龙复生 11探查

听到段逍自曝，风波恶当场张口结舌，只是心想：“你要办的重要事，居然是去杀少林的和尚！你跟他们有什么仇怨？”邓百川和公冶乾脸上的震惊之色并不甚浓，只是盯着段逍，等她解释。

观察了三人的反应，段逍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杀人，是少林高僧们误会了。”武功再高，也没必要托大独闯江湖，段逍还是很需要这三个帮手的，所以务必先与之坦诚相待，并说服他们信任自己。

“那凶手是谁呢？”公冶乾马上问道。

“我怀疑是慕容博。”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邓百川说道：“这确实有可能，只是我不太明白他老先生为何杀人。”邓百川三人确实想不到慕容博为何在少林寺杀人，因为慕容博和萧远山杀孽深重，要不是少林寺庇护，他们早该被江湖追杀了。他们在少林寺为僧修行，实际上也是终身禁足，寺门都不准出的。在寺内杀人？难道是想被执法僧杖打两百棍之后逐出寺门外等死吗？当然，除非慕容博是凶性大发、不顾死活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你们对他的近况了解有多少？”

公冶乾示意了一下邓百川，后者就摸着花白的胡须做沉思状，前者则回答道：“我们最后一次跟他通信，还是三年前与慕容复绝交之后。他回信说自己已经大彻大悟，不再存虚妄之念，还让我们帮他劝一劝慕容复。”

段逍见他不再说了，就问道：“劝慕容复什么？”

公冶乾这才道：“让慕容复别整日东奔西跑，妄图称霸武林了，赶紧娶妻生子才是正经。”

听了这话，段逍明白邓百川三人对自己疑心已然很重，甚至可能不准备继续护送自己了。慕容博、慕容复父子妄图的不是称霸武林，而是图谋兴复已经灭亡了六百多年的慕容燕国，也就是想造大宋朝廷的反。这话他们父子在三年前想鼓动萧峰侵宋的时候，亲口对萧远山、萧峰父子承认过，那么邓百川三人自然能料到萧峰很可能把这事告诉了段誉。如果三人还想送段逍与段誉认亲，就不会在乎把这事与段逍分说。

段逍心想：“我干脆挑明了吧，这样才能问出实话。”于是嘻然一笑，质疑道：“信里原话并非如此吧。哦，也可能原话就是如此，毕竟兴复燕国这种事不能白纸黑字写在信上。”

风波恶沉不住气，先说了出来：“段姑娘，你从哪里得知的？”邓百川三人曾经参与图谋造反，这种事可见不得光，得问清楚。

“四哥请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段逍笑着安慰道，“我师父虽然隐居多年，但对江湖事通晓甚多。”

公冶乾点头道：“我们相信姑娘。”

“那就多告诉我一些慕容博的情况吧。”

……

据邓百川三人所说，慕容博三年来一直专心修行，并无越轨之举，也没跟三人及其他旧部再联系过。段逍心想，这只能说明他十分谨慎，并不能排除他谋杀师兄萧远山的可能。

段逍说自己在前往大理之前，想顺路替段誉去探望萧远山，不料自己刚离开，萧远山就神秘死亡，而慕容博就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者。邓百川三人得知死者是萧远山，都十分震惊，也对慕容博起了疑心。

公冶乾想到一事，提醒道：“既然你在山门自报过姓名，为避免暴露行迹，得暂时改名了。”

又要改名啊，段逍苦笑，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颜色，说道：“在外人面前，你们就叫我阿青吧。”

风波恶喜道：“好啊，阿青姑娘，这名字才好听。阿朱、阿紫、阿青，嗯，确实是三姐妹了。”段逍笑而不语，知道这个风波恶是在说“段逍”不像个女孩名。

公冶乾又道：“还有，姑娘你的白马被人看到了，最好也换一匹。”段逍点头应承下来。

邓百川说道：“那么明天我们继续南下吧，先脱离这是非之地。”

段逍缓缓摇头，坚决道：“我要先查清萧老前辈被害之事。”

公冶乾劝道：“姑娘，你现在本身就身负嫌疑，何苦置身险地？”

“萧老前辈很可能是因我而死。我怀疑慕容博是与他积怨已久，直到昨晚见到了我这个可以嫁祸之人，才趁机毒害于他。”段逍沉痛道，“我不能一走了之。”

邓百川三人互相瞧了瞧，一齐点了点头，心念相通，均想到这姑娘真是有义气，有担当。

邓百川朗声道：“阿青姑娘，我们三兄弟也愿意尽一份力，帮姑娘查清此案。”

公冶乾也道：“这样吧，我们三人明天跑趟少室山，就说贩马正好经过，听闻此案，以看望慕容博为由，替姑娘进少林寺去探查。”

“有劳三位哥哥，小女子感激不尽。”

风波恶兴奋道：“妙极，妙极！明天又有架打了。”邓百川和公冶乾自然是一起喝道：咱们不是去打架。

于是四人商量好了，查案定然耗时多日，前往大理一事只能暂时搁置了。至于这一百来匹河东良马，就直接在洛阳附近卖掉吧，也能小赚一笔。等到案件查清了，再返回河东继续购马不迟。

……

第二天清早，邓百川三人就出发了，留下段逍和十几个随从、马夫在马场。一面牵挂和期待着结果，一面闲着无事的段逍就把白马交给一名马夫照料，又从马圈中挑了一匹枣栗色的健壮骏马当坐骑，随即就驾着这马到官道上跑一圈。若是事态紧急，被少林寺的追兵找到，还得仰仗这匹马载着自己脱身呢，所以得先试驾一下。

大宋的西京洛阳是中州之地，人烟密集只是稍逊于东京，而西部的陕西则是大宋最精锐的西军所在地，所以洛阳往西直到京兆府的官道上不仅行人众多，其中更有武人汇聚、三五成行。段逍前世习武驾马多年，今世出山的短短几天就把骑术全面恢复了过来，此刻骑着骏马在官道上一路绝尘，宣泄着丧父受冤的郁闷。而这就引得行人尽皆注目，江湖武人们更是纷纷叫好，这种马术娴熟的女子可稀少得很。

“好马！”对向一个过路的骑士大喊。段逍瞥见此人五十左右的年纪，却精壮如年轻小伙，身穿宋军制式马军装，一看就是西军一名军官。

枣栗马一冲而过，段逍却心念一动，勒马减速，转头喊道：“多谢军爷谬赞了！”

那骑士也转头看着段逍呢，见她停马，也一拽马绳，远远地回话道：“我可没有谬赞，你这匹马都够得上战马的标准了。”这时马已停下，他拍了拍自己的马，继续道：“反正比我这匹好。”

段逍心想：“那当然了，我从一百多匹良马中挑出来的。”趁机回转马头并靠近他，接话道：“那军爷买马不？我还有一百多匹这样的好马呢。”

那骑士闻言大喜，笑道：“太好了！请姑娘带我看看。”

于是两人两骑往东而行，原来这骑士是西军的一名马军指挥使，精于骑射，难怪一眼就看中了段逍的这匹马。

到了马场之后，骑士边打量马群，边说道：“姑娘你有点言过其实了，这些马未必都能用作战马。”

段逍摘下面纱，嫣然一笑，抱歉道：“我不那样说，军爷怎么肯来呢？”

骑士见了段逍的笑容，才又道：“不过还好，我可以挑出一些来补充到马军。”

双方达成生意，都心满意足，一起就餐之后，就在跑马的草场比起了骑射功夫。段逍一马当先，在百步外纵马射中标靶，这让骑士大为震惊。不过对方的射术更胜一筹，也是百步外纵马射击，射中的却是马夫骑马拖曳于地的标靶，而且是连射三箭、排成一线。

段逍哈哈一笑，心悦诚服道：“军爷有此箭术，建功立业如探囊取物啊。”然后又想像前世那样以武会友，便道：“小女子大理人段逍，今日有幸结识中原英雄，真是我的福气。”

听闻此言，骑士也笑道：“在下潼关人周侗，活了五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如此擅射。”但立刻又叹气道：“至于建功立业，只能说是做梦了。年过半百，一事无成啊。”

段逍见他面有落寞之色，心知这又是一个典型的大宋武人，典型的郁郁不得志，于是安慰道：“周指挥何出此言啊？当今大宋皇上励精图治，力图开拓，总有您的用武之地。”

周侗仍然摇头，说道：“励精图治也需要时间啊，我这个年纪，是等不到大军西征的那一天了。”

段逍前世做过丐帮帮主，经常与宋军合作，还做过辽国南院大王，访问过西夏国，对辽军、西夏军也很了解，于是就分析起了辽宋夏三国军情，令得对方惊异于她对兵事的熟悉。随后两人到凉亭里坐下，彼此相谈甚欢，甚至摆放起沙盘来做战场推演。

……

其实前世的萧峰并不热衷兵事，而只天真地盼望天下各国都不兴刀兵。但经历过雁门关外阻挡辽军一事之后，今世的段逍意识到：只因害怕兵凶战危而一味避战怯战，并不能止战，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并不能靠着陈说“人受伤会痛”来制止歹徒对其侵害，反而可能助长他国的觊觎之心而招致战火，引来更多的侵害。若是大宋能够富国强兵，宋辽两国就可以共同强大，保持武力平衡而长久太平，这才是健康稳定的致太平之道。

富国强兵而只保境安民，不侵略他国，就犹如身负绝世武功而只除暴安良，不恃强凌弱，不欺辱他人，这种强者的善良才是真正的善良。而弱者的善良，弱者不欺辱他人，并不一定是真正的善良，也可能就只是因为没有那个本事而已。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正的善良，一国也须富国强兵，一人也须强身健体。

这些道理，很多都是师父逍遥子告诉段逍的，她今世便一改前世消极躲避兵事的习性，转而积极关注各国军情。这次遇到一位精通骑术、箭术的军官，段逍就饶有兴致地与之相谈了一下午。天将入夜时，段逍安排马夫照管好周侗挑选出来的马匹，随后邀请周侗前往客店留宿。两人乘马并辔，行至中途，只见风波恶驰马迎面而来，大喊道：“阿青姑娘，追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