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中州大陆的孤魂 第十八章 郑家的反攻计划

先不说我和李臻之间的冲突。对于郑家和郑氏来说，我的出现好像是溺水已久的人突然抓到一根绳子。一定会拼命攥住。李臻和九方可能一时想不到，郑氏这个把一切都放在儿子身上的伟大母亲嗅觉敏感的令人可怕。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我的价值。当然他们并不可能知道我的行程，所以理论上不会提前准备那么多戏份对付我。但是这位报仇的船掌一下子改变了报仇的风格。就为了郑氏的出现？这厮卧薪尝胆终于登上船掌的位置，又拉拢了那么多对山海会有仇恨的同道。怎么都不应该为了一个郑氏在最后关头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来送死啊。

我看着郑氏问道：“你们怎么看?”

郑氏看了一眼李臻，微微的摇了一下头：“禀郎君，金乌会是个很奇怪的所在。在山东道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号。有点无从下手。而马林作为复仇计划的制定者，突然在最后推翻了原订的计划突然对会馆发起近乎自杀的进攻。本来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大可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来耗死我们。筹划了那么久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失去耐性。而且，就他这么一艘船进攻会馆，哪怕有金焰石的火球弹也是有来无回的单程船。这里面有很大问题。”

“郎君，要不要看看这厮的口供。”李臻看着我说道。

“你怎么整理的？”我反问到。

“我把所有的口供中有相同部分的按照多寡列出来。超过一半人的我认为多数是真的。而且人越多越真实。”

“说说你对口供的看法。”我一边看着房间里面的那些刑具一边问道。

“这厮说的不多，主要就是在后悔最后一击没成功。没办法给父兄报仇。关于金乌会更是没说几句。而其他人对金乌会的描述是个和山海会类似的组织。总坛设在耽罗岛上的汉拿山北麓。原是当地渔民的自发组织。后来三韩、百济、扶桑的渔民也加入其中。但是大陆上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这里也没有听说过。金乌会发展至今百余年，已经有了自己的船队。供那些没有船可容身的船员水手租船谋生。而自己经营的船队有两百多艘渔船。至于最后为什么会改暗杀为强攻。马林说是因为得知母亲回来了，我也在。其他船员的口供是，船掌本来是赶着截杀一艘船。突然改道直奔即墨。而船上的投石机竟然是用桅杆改造的。其中重要的齿轮轴等金属部件是从船底的密封舱里面拿出来的。本来是压船的。这艘船在半年前换成马林做船掌后，他们才陆续上船。四月初全部船员到位就出海了。并在海上说了计划，且开出了很高的赏格。当场每人发了一金。所以整艘船都奔着带赏金的复仇而来。”

“接下来你们作何打算？”我坐下好整以暇的问道。

许久为开口的郑氏开口说道：“大人，李臻年纪还轻。且缺少历练，我在的时候基本就不让他做主。这次回来我发现他做的比我想象中的好。而且如果需要抢夺继承权他还不够格。所以请大人能够带着他经历。就给大人当个近侍吧。”

“我不缺近侍，他毕竟是皇族血脉。就当跟着我这个大哥哥去历练一下吧。关于胶东公你是怎么打算的？还有山海会。都说说吧。”我当然不能把李臻当做下人看待。皇族血脉不容亵渎，这点我有觉悟的。

“这胶东公嫡子李頔有虐杀婢女的嗜好，死在他手里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后院的井早就被填满了。我已经准备好人证物证，我收敛了二十多具家兵在府外抛尸的骸骨。并收集了苦主的口供。家兵、仆妇、婢女的口供都准备好了。人都在我的控制下。就算是上宗正寺，我也会安全互送他们到神都。我一定要把事情闹大，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着死者家属于他同归于尽。让胶东公无从辩解。”郑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计划不错，终于想通不再用血夜长街做借口了。与李臻相关的事情都不能耍弄什么阴谋诡计。以阳谋制人！”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李臻一脸决然的说：“这事情终究是我做出来的，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让我失去所有。我认。”

“做了又如何！你杀几个居心叵测给你做局的暴民需要耿耿于怀到今天？你有什么错？你错在哪里？因为杀了人吗？你唯一做错的就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一个不恰当的地方，被迫做了一个不恰当的决定！你要是走不出，你没有未来！”我对这李臻大吼道！

李臻双眼通红的看着我，然后。双拳攥紧咬紧牙关。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会举着拳头冲上来。然而，我想象的没有发生。在郑氏含泪双目的注视下。李臻眼中那红色慢慢的退去。他的腰慢慢的挺直了起来。快接近六尺的身高看上去真的好伟岸。“我没得选！我要保护郑家！我要保护山海会！我要保护母亲！我不会再后悔了！如果那天我不动手，今天后悔的就是母亲了！”转身跪在母亲身前。抱着郑氏嚎啕大哭。

我跟九方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房间。留他们母子在里面宣泄感情。九方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复杂。“你不用揣摩我，你们都是当事者。被局限在那个里面是必然的。我于第三者的眼光来看。有什么错对。难不成还给他们真的造反了？本来就是一个局。这么破局可能吃相难看点。但是局破了，这才是关键。”我掏出大陆上最近流行的卷烟。用烟嘴装好。九方用火镰打着了火给我点烟说道：“主要是那天无辜者死的太多了。”

“无辜？当泥石流来临的时候。没有一颗石子儿是无辜的。”九方当即就懵了。手里拿着还未熄灭的火镰。双眼直直的看着前面。好像那里有很多人一样。少顷，九方收起火镰。正了正衣冠。在我面前双膝跪下。

“九方平波感谢郡王开解！血夜当晚，我是巡兵队长。我在公子身侧。死在我手里不下十五个。哪天以后我每晚做噩梦。现在想来，冲上来的都该死！我们没有追杀那些逃跑的，已经是很慈善了。绝大多数的反抗者都被围投降。只有少数的负隅顽抗被打断手脚捆绑起来。现在想想，我们有何错！九方再次谢过郡王。九方身无长物，无以为报。九方会保护在公子身侧！死而后已！”

“不要轻言生死，如果能够发挥更大的价值就千万别去死。”我手一抬示意九方站起来。这时候母子两人走出了房间。郑氏和李臻眼睛红彤彤的。李臻像个孩子一样拉着郑氏的手。没等他们开口：“先帮李臻重录谱牒。然后再杀李頔，宗正寺必然出面调查。这时候，把证据摊开。然后所有证据指向李頔。就会无视李臻得到继承权的事实。时间节点控制好。这是阳谋，让李复无还手之力。”

“谢郡王，民妇被仇恨遮住了眼睛。大人所出甚为周全。当年李复娶我就是为了我那嫁妆。就是要用郑家即墨港的产出去填国公府的无底洞。因为不善经营，国公府早就入不敷出了。连那恶妇的嫁妆都被他们父子挥霍一空。全府上下都在伸手捞钱。我嫁进去以后，李复让我代那恶妇管理后宅及府上产业。且为此两人反目。我当时还以为李复是宠爱于我。郑家本是当地豪强，对付一些小毛贼还是手到擒来。那两年，李复对我言听计从。而恶妇也对我俯首做低。等我把阖府上下整明白以后。李复竟然找了个缘由让恶妇重掌后院事宜。从此我就像被打入冷宫。要不是当时我怀了李臻，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他们父子手里。李臻刚生下那几年，李复还对臻儿挺上心。毕竟他只有一个儿子，现在多一个儿子他很是重视。但是那恶妇。。。我在府中苦熬十年。日日小心夜夜煎熬。就怕被抓住把柄。结果还是被那恶妇着人给我下了套。当时我就想通了。我不做点什么我们母子都走不出这国公府。当下我就一刀剁了那恶妇安置在我身边怂恿我的仆妇。然后带着李臻提着脑袋到她院里。我就说了一句，别想动我们母子一根毫毛。不然今天她就过不去。最后李复为了我郑家每年那点投献给我写了不予追究的文书，还让那恶妇按了手印。哈哈哈哈，真想问问那恶妇按手印时的心情啊。”郑氏眼中充满仇恨，李臻则满脸泪水的抱着母亲的一只手。哭的全身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哭声。

“发泄一下，接下来我们就要反击了。我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当你拿着谱牒带着你的母亲走回国公府的时候。”我拍了拍李臻宽厚的肩膀。我从空间拿出几个包，里面有帝女给我准备的一些设备。通过术法进行联系的晶石通话器，有点类似步话机那种。但是没有距离限制，应该是借用术法探知塔的网络来进行通话的；水中用的呼吸机；几刀一次性的符咒；可以在收到攻击时替佩戴者接受伤害，或者在收到攻击时无差别的对攻击者进行雷击、火焰灼烧、寒冰交织、厚土尖刺之类无差别反击的符咒等等一大堆的用品。帝女说都是她在游历时候在老师指导下制作的。

少顷，几人情绪恢复缓和。便整理好衣物。着人拿水进来洗漱了一下。郑氏提出请我到前院用酒饭。我们一行人七拐八弯的走回大宅。路上郑氏情绪明显变得轻松了起来。九方则毕恭毕敬的帮我引路。当我们到达前厅，桌上已经布好了酒菜。李臻指着桌上的酒坛：“这是即墨有名的即墨醪酒。一直进贡作为珍浆。今天请郡王品尝。”

我坐下看着九方帮我倒酒问道：“你这个山海会的会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九方看了一眼郑氏回答道：“小人想卸了会首之职，跟着服侍国公子。”郑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李臻一眼：“我原打算让南霜跟着臻儿。你要是愿意去。我不拦你。山海会找个得力的挡在前面即可。”

九方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我打算重组山海会，现在的山海会太过累赘。会众的生活保障再好。但是这辈子子子孙孙都是干力工了。我想组织商船队和捕猎队。让有意愿改变现状的力工参与其中。有人富起来大家就会有盼头。只要升级规则设计好。山海会一定会活起来。我已经做好了方案。少顷拿给夫人过目。”

“有没有想过山海会整体转型。会众分批上船，码头上的搬运工作都交由晶石滑轮来完成。人少也好控制。而且效率提高几倍。至于起始资金我可以出一半。”我看着郑氏说道。

郑氏先是一愣，然后抬起头：“这样整个行会都成为商船、捕猎船的船员。整个即墨的船队将翻几倍。那就很快让即墨港变成巨港的规模。然后大人可以帮我们联系海军入驻。即墨港变成为皇家军港。既可以做海军的生意又能在身份上蹭海军的光！谢郡王！”当即起身向我行礼。李臻和九方也忙不迭的一起行礼。

郑氏太聪明了，一点就透。九方已经想到了未来的路但是还不敢放开手脚。也是被局限了格局。当即几人边喝酒边谈具体操作事宜。酒过三巡。我就出了五千金要用于扩建船厂和购买二手船只。只要一边造新船一边可以开始训练船员和水手。尽快的可以进入状况当中。

“你们算清楚，不要到时候不够。宁愿多一点。算好明天我会让帝女把钱送过来。本来说整个即墨港收益给我三成。这样，现在我和郑家合股重组山海会。投资我出一半，股份我要四成。即墨港除山海会所出之外的收入两成归我。只要李臻跟着我一天，我襄邑郡王府和胶东国公府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说完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当下，郑氏叫出府上书掌为我们草拟书契。九方看上去很兴奋也很纠结的样子。我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么好的计划不能亲自实行很是难受吧？你可以帮你家主母把前期工作都完成了。我和李臻上神都重录谱牒以后必须要回来实施后一步计划。你也不用跟着。”郑氏也开口：“你把手头事情都给我弄完了才能走。老老实实的先呆着。”九方一脸不好意思的笑着：“郡王高屋建甄，对我来说变化太快了。我实在跟不上趟啊。”大家皆举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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