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在中州大陆的孤魂 第十七章 鹤山上的郑家大宅

整个即墨港都被惊醒了。一盏盏灯亮了起来。不断有人纵马去码头打探消息。我和帝女回到太白楼急急忙忙上楼进房间。刚刚处理好衣服。门就被敲响了。“元芳，元芳。码头有大动静。出来上顶楼看一下。”听声音是最喜欢热闹的武道嗣。帝女开了们，武道嗣在门口着急的问着：“走不走，走不走。”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出门和武道嗣快步走向轿厢。

“刚才好几声巨响从码头传过来。博士说海上有投石车向会馆投射火球。被会馆中的高手拦截。这即墨港好热闹啊。”我装作惊讶的表情跟着武道嗣上了顶楼。

叶延和楚天承已经在栏杆旁边拿着望远镜看向海面。海面上那艘渔船被点燃像支巨大的火炬。不断有人从船上跳下。旁边的斥候船上有水手拿着挠钩把掉到海里的人钩上船。

“他们把抓上来的人脚筋给挑了。看海里还在燃烧的火，这投石车的所用火弹中应该用了猛火油之类的引火物。”楚天承没回头，向我们介绍着情况。

“不像猛火油，比猛火油更厉害。这海水都被烧沸了。木料燃烧的火也不会有那么多颜色。这是金焰石？！”叶延德胜惊呼到。

“不可能不可能，这代价太大。这不可能。。。”武道嗣看着我一脸惊异。

我拿着望远镜遮住了表情回答：“这火焰的确应该是金焰石特有的焰色。”

帝女这时候走过来说道：“阿郎，问过消息了。说是最近有人刺杀山海会的高级会众。今天的袭击也是冲着会馆来的。而且今天会馆内，会首、郑氏、李臻都在。袭击者在火球中添加了金焰石。这玩意儿水浇不灭，哪怕用沙子掩盖。只要露出遇到空气就会复燃。不烧完不罢休，乃是纵火材料中最歹毒的材料。而且这材料现在因为稀缺，价格堪比黄金。”

“谋杀皇族等同谋逆啊！”身后传来夜阑的声音。刘琪在旁边说道：“那李臻十岁上便被逐出国公府。后来也没有更新过谱牒。法理上来说早就不是皇族了。”

“只要他身体里面留的是皇族的血，他就是皇族。这刺客胆子不小啊。”我轻轻叹到。

“几位哥哥今晚怕是睡不着了吧。灵泉的副作用就是睡觉时间会变短。”我有点愧疚的说道。

“无妨，睡不着就喝点酒。”楚天承兴致很高。

我看向帝女，帝女已经在和博士吩咐着什么。不多时，一群健妇拿着各式菜点和酒水上来布桌。我向几位哥哥说道：“来来来，一边喝一边看。”

我想了想，李臻早晚要跟着我。还是跟几位兄长说明白的好。心里想着这事儿不自主的看了帝女一眼。帝女好像看懂了我的意思般对我笑了一下。然后按照大家的习惯布置餐具。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举起酒杯：“给各位兄长说一个事儿。即墨郑家以即墨港收益三成投输与我。换我支持李臻重录谱牒并争夺继承权。两年前，在即墨山海会馆门口曾经发生了一次血夜长街的事件。”我将事情前因后果给几位哥哥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席上没人说话。我看着几位兄长表情不一的脸。等着他们的回音。

楚天承：“这件事情更多的牵涉皇家事务，元芳自己决定就好。如有需要，二兄全力支持！绝不含糊。”

刘琪一笑：“远华说的有理。虽然觉得事出突然。但是机会稍纵即逝。元芳做的巧妙！”

当下叶延和武道嗣也表示全力支持。我的心才放了下来。这时候夜阑说话了：“这件事情当然是叔叔自己决断，不过这孩子发起狂来暴戾恣睢。元芳务必小心不要被反噬。”

“谢嫂嫂关心，一是我这里有反制措施。二是当年的事情他是被下了套了，换了我当年十五岁面对这样的逼迫可能早出手了。而且离了我他在皇族中无依无靠。况且我也能在未来白白得一个港口。即墨可是有河南道最大的造船坊的。也是郑家的产业，好掌控。李臻跟着我无异于质子。”

“灵泉的效果哥哥们可能一时半会儿未必能习惯。每天睡觉时间缩短是比较麻烦的。帝女这里有个口诀可以帮助入眠。让她演示一下。哥哥姐姐也不至于晚上尴尬。”帝女笑着跑过来坐在夜阑身边就开始掐起了口诀。

“我明天去会馆关心一下情况。帝女陪着几位哥哥游玩。”我先给大家告了假。在把李臻带走之前需要把山海会馆的隐患去除。否则李臻不会安心。

就此一夜无语，第二天辰时三刻。南霜驾车过来，我安排帝女跟她一起带着几位兄长和嫂嫂去即墨的盛景之地游玩。两下别过，我只身上了九方驾的车。“昨夜有几个活口。”“回郡王的话，轻伤六个。无伤十二个。重伤的没留。都在郑家大宅后院的地牢里面。”我拉开车帘看着路上行人。车上有山海会的标志。绝大多数本地商户看到九方驾车经过都躬身叉手行礼。“你在即墨知名度很高。”我问道。“回大人的话，他们是给山海会行礼。不是对我。”“山海会在即墨多久了？”我没想到山海会在当地有如此口碑。

九方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山海会是初代郑家家主名讳德善建立。当时是为了给船员在保险行入档、集资购买船只、装备等支出、给船上在捕猎中不治的船员家属安排活路等费用而成立的。后来转为码头的力工组织。因为力工人数多。船员另外组织了山海行负责。因为郑家一开始贴补了很多的银钱在会里面。所以一直到现在郑家都有绝对的话语权。而原本即墨港的大户都搬到了即墨城中经营其他生计。即墨港几乎成了郑家一家独大。”

郑家的大宅就在即墨港北面的鹤山之上。可以俯瞰即墨港。即墨港往北有条路直通鹤山。路是石板路，马车的轮子上有橡胶条包裹。马车的避震很令人意外，是用类似前世西方马车那种皮带悬挂。就是在一个铁架子上固定两根皮带。而马车轿厢是挂在皮带上的。当然这个马车的避震比前世那种简单的皮带悬挂复杂的多。轿厢和车架是有软性链接的。车轴上还有板式弹簧做悬挂。避震和悬挂加起来整辆车坐着一定不会硌到屁股。但是。。。搞不好会晕车。

当我已经开始有点扛不住的时候。马车停下了。开门的是郑氏，而我坐在里面闭着眼睛。她以为我睡着了又不敢叫我，又怕我会太热。吩咐下人去拿冰盘。我睁开了眼睛。“没事，有点晕。”九方当时脸就白了。我安慰了他几句，他才慢慢恢复情绪。

“李臻呢？”我走在最前面，郑氏跟在我身侧。郑家的下人站在所有需要转弯的地方给我示意。“臻儿在整理口供。”“那么快就全招了？”我倒是有点惊讶他们的审讯速度。“郑家有位供奉是大理寺致仕的狱掾。是郑家子出身。”郑氏回答道。“口供指向谁？”我追问道。“不出意外，应该是长街那夜漏刀的。”郑氏低头答道。我并未追问，既然选择接受。就没必要再以对错来指摘郑氏。血夜长街已经发生，如何将影响消弭掉才是最重要的。

郑家的宅子不小，依山而建。而鹤山是石山。郑家依照山势在鹤山上平整出差不多两顷地。宅子主体是砖木结构。外面有六个类似棱堡的堡垒。不出意外上面应该有晶石砲和晶石铳配以臂张弩和连发弩作为中远程的防守。

宅子后面的石头是一整块的。差不多有宅子几十倍的大小。郑家把其中的山洞拓宽打通在里面也建了堡垒式的防护所。我们走到了宅子后面的一面石壁处。石壁上有铁门，差不多能进出两辆四驾马车的宽度。

九方上前按了机关并对了暗语才开动了铁门。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很高大。最高的地方差不多有七八层楼的样子。里面还有石制暗室。在门两边各有两个。上有射击孔，还有喷火管。这个也是很谨慎了。中庭的中间有向下的螺旋扶梯。沿梯而下，转了不知几许。终于到了下一层。

一出来就看到李臻拿着一叠口供从一间房间里面冲了出来。一看到我，便停下行礼。“郡王在上，未曾远迎。李臻在核对口供，望郡王赎罪。”“无妨，口供怎么说。”我很想尽快了解内情。看看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对皇族下手。

“这船是一家叫金乌会的渔船行会，以前没有听说过。船掌是原来山海会的会众。名叫马林。被炸晕活捉。这厮当年长街逃出去的。父兄都死于会馆巡兵之手。这次在金乌会中升职到船掌。便开着船过来搞暗杀的。名单上一共十六个人。都是我山海会馆高层。”李臻说着便将我引进他的房间之内。中间的大桌子上堆满了口供，还有当夜那艘渔船上带来的各种航海用品。

“斥候上船以后发现，海图正在被破坏。现在已经送往探知塔内请术法师出手看看能否复原。这些都是渔船上收到的文件资料。其中有船掌和金乌会的通信显示其在从大副升任船掌后。更换了船上所有的人。有的是长街当夜逃出的。有的是那夜被杀人的血亲。还有一部分是对山海会众遭遇不忿的原会众。总之整船人都是对山海会有深仇大恨的。而且姓马的有差不多一半。不过以目前的口供来看，很多人选择报仇并不是因为仇恨而是为了利益。船掌承诺完成复仇以后他就向金乌会清辞船掌一职，推荐大副升任。几乎大多数高级船员都能有升迁。其他船员，他保证每人不少于一百金的酬劳。目前来看，船上的晶石储备足够他达成承诺。”

“这事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有点奇怪。被刺的山海会管理层都是当年参与过血夜长街的巡兵提拔？”我看着九方问道。

“会大人的话，那夜以后参与的巡兵都不同程度的被提升。这两三年来有十八人在山海担任不同职务。”九方眉头皱着说道。

“莱州马姓很多？”我这一路上听到不少姓马的各色人等了。“回大人的话，马姓是胶东莱州的大姓，不少于七个堂号。都说是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反正一个旁支总是有的。”九方立即回答道。

“金乌会务必要搞清楚来龙去脉。另外，给莱州马姓做个暗中调查。郑家在官府应该有人吧。手实貌定可以在最近安排一下。郑家悄悄的安排些人下去。做个详细的数据。”我直接下令。

“喏！”

“最后为什么放弃刺杀改为直接进攻？还用了如此歹毒的武器？”我追问道。

郑氏和九方看向了李臻，李臻上前一步说：“渔船听说了母亲连夜赶回来。本想在路上堵截。没想到母亲换了晶石快船。他们赶不上，就在入港后发动了攻击。”

“怎么看都有点草率，和之间他们的刺杀风格完全不一样。”我怀疑道。

“刺杀是船上的大副和二副带人做的。在会馆警戒加强以后感觉无从下手的他们本想去日照登船。结果船掌去堵截母亲的坐船了。昨晚的时候他们在往即墨赶的路上被我们堵截。十二人无一漏网。九死三伤。”李臻颇为得意的说道。

“这个情报是在谁身上得到的？”我继续追问。

“船上的帮厨。本来他是刺杀队一员，因为不守规矩在刺杀的时候偷拿山海会众身上的物件。被大副踢出刺杀队，并被船掌惩罚去帮厨。最要命的是把奖励给其他船员平分了。这厮视财如命，便怀恨在心。这次第一时间投降，然后带着我们找到海图室和船掌室。连船上的暗舱都是在船快沉的时候他带着斥候开的。”李臻笑着说。

“这厮好生看着。底细摸透！一个天生的反间。”我念头一转道。

“郡王是打算让这厮回转金乌会，然后。。。”九方瞪大眼睛看着我。

“呵呵，多弄几个人。到时候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这件事情，金乌会脱不开关系。哪怕真的没关系，我也可以看看是否需要让它有关系。我们在明，对手在暗。我们要主动出击才能拿回先手。”这件事情总让我感觉没那么简单。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而且甚至感觉有点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