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冲向“热忱”号舰尾的火船与胡德派过去拦截的4条小艇撞在一起,烧作一团。
随着“热忱”号完成60度右转,这几条火船就再难构成威胁。
“热忱”号右舷舰艉的几门火炮调整角度,刚好可以打到并摧毁了它们。
现在这个方向的海面上,只剩下一些残骸破片和零星微弱的、随时可能会熄灭的小火苗。
在西北风和海流的影响下,这些残骸破片向南漂移了约20英尺。
那两条偷偷靠上来的舢板,隐藏在“格里尔”号船头的阴影里,加上黑夜和角度的关系,“热忱”号的桅盘瞭望哨无法发现这里的猫腻。越高越看不到。
每条舢板的中央,都架着一个高1.5米、直径在80厘米左右的大罐子。
大罐子后部上方,连接着一个手动气泵;前面底部是一个阀门,外接导管;导管的前端,连接着黄铜喷枪。
大罐子的架子下面,是一个正在燃烧的火盆,一个脚踏风箱被人踩着,正在向里面鼓风。
为了遮蔽火光避免暴露目标,大罐子和下面的火盆外面,都围着厚厚的湿棉布。至少从“热忱”号这边,是看不到任何光亮的。
一个年纪在60岁左右、身材瘦削、满脸苦大仇深的埃及老头不时用手摸着罐子,测试温度。两个法国水手一个抱着导管,一个握着喷枪,另有一个守在气泵旁边。几个人连同其他水手和两个海军步兵在内,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小老头的脸色。
另一条舢板上,也是差不多同样的情形,只是摸罐子测试温度的是一个埃及小伙子。
……
阿布基尔岛。所有望远镜都在向岛东侧的浅滩,也就是阿布基尔海湾入口那边瞭望。黑暗中,那里有几盏灯光忽隐忽现。
有经验的人可以辨认出,那是船灯。远远望去,船灯的位置没有变化,这说明,那艘船目前处于静止状态。
连同冈多姆少将在内,众人惊讶的脸色溢于言表。
更有的人已经在裂开嘴笑,并不时向吴巍和李东看过来,老仲马将军和加西亚中士就这类人的代表。
他们都是同一个念头:“难道……真的有船搁浅在那里了?”
就在刚才,那边传来的巨大声响,即便是南面战场那隆隆的炮声也无法掩盖。
刚回到岛上不久的吴巍和李东倒是淡定得很。
特别是李东,这货下巴上扬,一条腿踩在石头上,抖个不停。这幅德行用一个东北方言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嘚瑟”,还属于臭嘚瑟那种。
用一句话来表达的话,就是:“逼要装到天上去了。”
史密斯和迪克两个兵痞也忘了垂头丧气,张大了嘴巴呆望着原来他们小艇停泊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条小船飞快的划来靠岸,一个年纪不大的士兵不等下船就大声嚷嚷:“长官,英国佬的战列舰搁浅了……是触礁搁浅,长官!”
所有目光齐刷刷看向那两个“兰芳共和国”的军人。
冈多姆更是满眼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真搁浅了?还是在那个指定的地方?
未卜先知?巫术?魔鬼?冈多姆不由得又摸了摸胸口的十字架。
……
“热忱”号舰尾海面上残存的最后一团火苗,不甘的跳了一下,一个冒起的水泡随即吞噬了它,火彻底熄灭了。水泡急速变大,接着“啪”的一声爆开。随着这个水泡的爆裂,这一片海面上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也就在这时,舢板上大罐子旁边的埃及老头,脸上露出诡异阴森的笑容,伸出右手比了个“OK”的手势。气泵旁的还有抱着导管的和握着喷枪的水手,都不约而同的伸出右手拇指比了一下。
不能不说,李东他们两人带来的二百年后的肢体语言,在东方舰队中流行的速度超过了想象,就连这个临时重金请来的埃及老头也学会了。
“行动!”船尾的军官一声低喝。
早已做好准备的划桨手立刻动手,两条舢板快速从隐蔽处冲了出来,沿着“格里尔”号左舷向着英舰舰尾全力划行。
不加遮掩的划水声顿时惊动了“热忱”号舰艉楼上放哨的海军陆战队士兵。他居高临下,凝神看去,只见两个黑影正在快速向舰尾接近。
“法国人!”哨兵一边大喊,一边举起步枪扣动扳机。
艉楼甲板的陆战队军官疾冲过来,顺着哨兵指示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大声呼喝。几个站在艉楼甲板右舷的士兵迅速向舰尾聚拢过来。
“射击!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所有拿枪的人都过来开火!”也已经来到舰尾的胡德意识到不妙,他的语气焦急,完全没有了刚才对付火船时的从容镇定。
这时,那两条舢板已经抵近到距离“热忱”号舰尾20码开外的位置,并停了下来。
“预备!放!”“热忱”号的军官直接跳过了“举枪”这一环节,匆忙下令射击。从“预备”到“放”中间相隔不到0.3秒。
“砰!砰!砰!”陆战队士兵参差不齐的勉强进行了一轮齐射,接着紧急装填弹药。
于此同时,一群拿着步枪、手枪的水手乱哄哄的冲上艉楼甲板,另有一队陆战队士兵呈纵列小跑跟在后面。
一条舢板上站在前面拿着喷枪的水手中弹,晃了晃栽入海中,但后面马上有人冲过来补位。
舢板中央也有一人中弹,另有几发铅弹打在大罐子上面的湿棉布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黑灯瞎火中英军的这一轮仓促射击,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不过并没有给两条舢板造成致命打击。
“开始!”随着舢板指挥官的这声令下,气泵被水手连续按压。
小老头也同时打开了罐底阀门。
在加温增压和气泵的双重作用下,导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撑的笔直,随即从黄铜喷枪口喷出一股黑色、粘稠的液体。
也就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差,另一条舢板上也喷出同样的液体。
掌握喷枪的水手调整角度,使喷射距离达到了差不多20公尺。
黑色液体借着风势,像雨点一样洒落到“热忱”号的舰尾和艉楼甲板,还有附近的海面上。
艉楼甲板上的所有人身上都被淋上了这种液体,有的倒霉蛋更是被浇的浑身都是。
胡德摸了摸落在脸上的液体,又放在鼻前闻了闻,不由得一声绝望的低语:“我的天呐!”
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
特么的上当了!
法国佬太损了!
对这些液体,见多识广的胡德并不陌生,这是近东特产,石油!
之前那些声势浩大、密密麻麻的火船,竟然都是转移自己注意力的幌子。这两条冲过来喷石油的船,才是真正的杀招。
这是一个周密布置、计算精准的局。
从冲进海湾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舰队就落入了圈套。
法国佬早就预料到舰队司令纳尔逊会采用合击战术,于是挖空心思、想方设法的来收拾进入他们舰队左舷的英国分舰队。
现在看来,阴损的法国佬根本就没指望那些火船会取得什么战果,可笑刚刚自己还在笑他们业余。
甚至就连“热忱”号会采取60度右转炮轰火船的这个战术动作,也在他们的计算当中。
安排大量的火船从西南方向冲来,“热忱”号必然会右转舰身60度,因为这样才可以充分施展右舷火力。换成任何一个舰长,哪怕是纳尔逊或者是杰维斯来了,也都会这么做。
趁全舰注意力都集中在右舷的机会,法国佬把喷油船隐蔽靠近,埋伏在死角,然后突然冲出来,对着舰尾这个全舰最脆弱的部位猛下杀手。
“这一仗,输了。”开战以来,胡德第一次有了这个念头。
这时“热忱”号艉楼甲板的尾部,持枪的水手冲了过来,他们挤开了海军陆战队士兵,乱哄哄的就要举枪开火。
“放下枪!不能开火!”如梦初醒的胡德几乎同时挤到了这帮家伙中间,他一边咆哮,一边拳打脚踢,阻止他们开火。
奇迹出现了,在胡德的努力下,挤上来的十几个水手竟然没有一个人开枪射击。
不,确切的说,水手们是被他们的舰长阁下打傻了。很多人,甚至是跟随胡德征战十几年的老水手,也从来没见过自己的舰长这么失态,这么没有风度。
开玩笑,这可是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什么指挥若定,什么大将风度,在胡德这里都统统见了鬼。在这漫天油雨中使用燧石打火的火枪,是想检验这些油的可燃性还是嫌自己命长?
一个年纪较大的水手用力闻了一下身上的油滴,也突然明白过来,失魂落魄的大喊:“这是油,上帝啊,这是油!”
油雨还在不停的落下。
胡德突然薅住身旁一个水手的衣领,面目狰狞的大吼:“去砍断船锚,看在上帝份上,快去!”
这个水手顿时蒙了,仰头傻愣愣的看着舰长阁下说不出话来。
“去砍断船锚!”人高马大的胡德不由分说,用力一甩,直接将这个只有一米六的家伙扔下了艉楼甲板。
被摔的七荤八素的水手顾不得伤痛,爬起身来踉踉跄跄、满眼小星星的直奔船首锚的方向去了。
“长官,火!”舰尾忽然响起一声颤抖的喊叫,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包括胡德在内的所有人都侧目看去。
只见那两条舢板上燃起数个火把,火光照亮了几个法国人狞笑的丑脸。
“完了……”胡德心里转过这个念头。
这些火把被用力甩上了半空。
一个掌握喷枪的水手默契的将枪口对准火把,黑色液体与火把相遇,半空中顿时出现一条火龙。
另一条舢板上的黑色液体却没有点火,而是继续向前喷射。
风势下,黑色液体如雨点般洒落到“热忱”号艉楼甲板上。
另外几个火把掉落在漂浮在海面上的黑色液体上,这些液体被瞬间引燃,海面上顷刻间烧起了熊熊大火。
烈火沿着这些黑色液体急速向前燃烧,直奔“热忱”号的屁股烧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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