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战火 第72章 正念场

两艘战舰都是各有半截舰身在对方的射击范围内，但“歌利亚”号在连续三次遭到来自不同战列舰的近距离轰击后，已是战力大减。左舷还能用的舰炮不过三分之一，就连右舷的舰炮也被祸害的不轻。

虽然英国炮手的射速更快，奈何火力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场交火从开始就是一边倒。

由于双方都是停止状态，因此在第一轮齐射后，就进入了自由射击状态，只不过“歌利亚”号的开火力度越来越弱，而法军4号舰“劲风”号则越战越勇。

弗雷站在舰艉楼甲板上，注意力却不在向自己开火的法4号舰上，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迎面逼上来的那艘大号双层炮甲板战列舰上。

他十分清楚，与自己半截舰身相对的法军4号舰无论怎么打，最多就是给“歌利亚”号增加伤亡、再多填几个窟窿罢了，只要弹药库不爆炸，想击沉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如果实在事不可为，还可以把剩下的船员和海军陆战队集中到舰尾，只要不让敌人跳帮登船，拖到援军到来问题不大。

但是现在，这个威尔士老兵的心却在一点点的下沉，因为当面上来的法舰，已经在不足130码的距离上，开始转向横切。

……

就在“歌利亚”号开到法2、3号舰中间位置的时候，后面的英2号舰“热忱”号也横切到了法1号舰“格里尔”号的船头，并开火齐射。

在“歌利亚”号被法3号舰“斯巴达”号一通暴揍，继续漂向后面的4号舰时，“热忱”号完成了转弯，并成功在“格里尔”号左舷70码外下锚，开启了激烈的对射模式。

与此同时，“热忱”号后面的英3号舰“大胆”号、4号舰“猎户座”号、5号舰“提修斯”号，保持着约1000英尺的间距，依次驶来。

在法舰队战列线地中海一侧航行的英主舰队，因不存在搁浅危险，所以均是满帆快行，其中旗舰“前卫”号，这时已经到达距离法3号舰右舷不远的位置，双方交火在即。

原本跟在“前卫”号后面成一字纵队行驶的“米诺陶”号、“防御”号、“柏勒罗丰”号、还有“尊严”号，纷纷放弃队形，抄近路提前转向，向法战列线中的4、5、6、7号舰猛扑过来。

……

按照原来的作战计划，法6号舰“富兰克林”号的任务是，在战列线开始移动后，迅速抢到5号舰“威廉提尔”号的左舷一侧，然后转向与“威廉提尔”号形成直角，对英舰形成T字，使用右舷火力轰击对方船头。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富兰克林”号脆弱的舰尾隐蔽在“威廉提尔”号左舷，可以免受地中海方向英舰的攻击，即便是有流弹飞过来也危害不大。

这样一来，只要1号舰到4号舰这几艘战舰，能够暂时顶住两面夹击，然后阿布基尔岛方向再按预定计划实施下一步作战，那么进入舰队左舷和浅滩之间这条狭窄水道的整个英国分舰队，就是胡同里的耗子，再难脱身。

“富兰克林”号原本是中规中矩的按计划执行的，但舰长迪恰耶拉少将在确认了当面英舰的停泊位置后，却临时改变了主意，命令本来已经开始转弯的小艇，继续拖曳战舰直线前进，当快要到达“威廉提尔”号船头位置时才重新转向横切。

迪恰耶拉舰长的这个命令，让“富兰克林”号右舷与“歌利亚”号船头之间的距离，从原来的120公尺，缩短到了不到90公尺。

……

交火还在继续，只不过这时的“歌利亚”号上，除了艏楼甲板上的两门9磅炮还在开火外，就只剩下水手和海军陆战队士兵的步枪还在进行零星射击。

至于两层火炮甲板内，从舰首到舰中央的位置，已经无炮可用。在这段甲板上，堆满了破碎的炮架和横七竖八的火炮，死尸和破碎的身体零件到处都是，尽管开战前已经撒了沙子，但过多的鲜血还是让甲板打滑，泥泞难行。

“轰、轰、轰……”激烈的炮声从“歌利亚”号的左后方传来。

“是‘前卫’号！”一个水手笑逐颜开，放声大喊，“我们的舰队上来啦！”

疲惫的船员和陆战队士兵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弗雷却笑不出来。尽管“前卫”号加入战团，在与法3号舰交火，并且后面的四艘战舰也会很快加入攻击序列，但正面那艘在不足100码距离上，正在横切舰身的法战列舰，却像死神慢慢举起巨大的镰刀，一旦开火，就将大片的收割生命。

“歌利亚”号能撑多久呢？如果舵轮和方向舵完好无损，还可以豁出来顶着法4号舰的炮火冲上去，然后在其与5号舰的空档处转向，摆出尚有一定战斗力的右舷，与当面横切的这艘战舰对轰。但是现在，这个想法显然是不现实的。

“只能苦撑了……”弗雷暗想。不过表面上，他的胖脸上还是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和身边的人一起挥了挥拳头，显得斗志昂扬。

……

19点，双方交火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分成两支的英舰队已经全部投入战斗。

分舰队2号舰“热忱”号在与法1号舰“格里尔”号交战；

3号舰“大胆”号从“热忱”号右舷绕过，停在了法2号舰“蒂莫莱翁”号左舷开火；

4号舰“猎户座”号跟在前面的“大胆”号后面进入战场，因为担心搁浅而行进的过于小心谨慎，结果被后面的“提修斯”号超越，加上途中又遭到法军一艘巡航舰的骚扰，所以一路向南，来到了已经被打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1号舰“歌利亚”右舷；

也许是嫌弃前面的“猎户座”号过于龟速，5号舰“提修斯”号没有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而是十分大胆的从正在交火的“热忱”号和“格里尔”号两舷中间通过，顺便还在不足20码的至近距离上，对“格里尔”号狠狠打了一次齐射。

就这样，“提修斯”号先一步到达法3号舰左舷开火，与地中海一侧的旗舰“前卫”号左右夹击“斯巴达”号。

主舰队2号舰“米诺陶”号原本打算去攻击法4号舰“劲风”号，但在看到法2号舰在与“大胆”号猛烈交火后，又改变了主意，重新修正航向，行驶到法2号舰右舷，与“大胆”号一起攻击“蒂莫莱翁”号；

3号舰“防御”号则替代“米诺陶”号，与法4号舰“劲风”号右舷交火；

后面的4号舰“柏勒罗丰”号却出了差错，因急于进入交战而收帆过晚，结果导致停在法5号舰“提廉威尔”号右舷的企图落空，最后跑到“东方”号右舷才停住，阴差阳错的对上了这个拥有三层火炮甲板的一级巨舰。尽管如此，“柏勒罗丰”号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入了战斗。

行驶在最后面的英舰“尊严”号原本打算去攻击法军7号舰“雷霆”号，却同样因为忙中出错忘记了下锚，结果在与“雷霆”号交火后，又被后面的8号舰“幸运”号单边暴揍，最后才在9号舰“水星”号旁边勉强停住。

然而，“尊严”号的厄运远没有结束，该舰的船头的桅杆索具和“水星”号船头的桅杆索具纠缠在了一起，寸步难行。

就这样，“尊严”号和法8号舰“幸运”号呈45角斜对着互殴起来。

只有50门火炮的四级舰“利安德”号停泊在阿布基尔岛东边靠近浅滩的位置，等待后面正在急速赶来的“亚历山大”号、“快速”号，还有“卡洛登”号。

这三战舰离战场还有差不多一小时的航程。

……

天色逐渐开始昏暗起来，离夜幕降临已经不远。

李东站在阿布基尔岛的一块石头上，看着海湾内捉对厮杀的双方战列舰，淡淡出神：“这样壮观的风帆战舰大决战，今天居然能亲眼目睹，我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嘿嘿，这趟没白来。等打完了仗，要和阿巍这小子好好喝一顿。”

“嗯……现在法军的2、3号舰都在被两边夹击，眼皮底下这个1号舰也被打的抬不起头来……不过估计那个什么狗屁‘歌利亚’号也好不到哪去，阿巍可是给它准备了一份大餐，够他喝一壶的。可这话又说回来了，英国海军也是真的尿性，仓促投入战斗居然还能压着法国人打，实在太牛掰了，难怪可以在未来的十几年中，让拿破仑出不了海。”

一阵猛烈的炮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与他已经听习惯了的双层炮甲板战列舰发出的炮声相比，更急促也更密集，那架势就好像是除夕夜里，在一片大地红鞭炮声中响起了麻雷子，格外刺耳。

“嗯？那是什么？难道是‘东方’号开炮了？”李东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东方”号那边升起大股的硝烟，“嘿嘿，”他嘴角上扬，“这一级舰到底不一样，是哪个倒霉蛋撞枪口上了？阿巍说的，历史上那个最先和‘东方’号交火的，是什么‘丰’号来着？……忘了。”

就在他又在怀疑，是不是那个黑洞的磁场造成了记忆力受损，甚至会危害男人更要紧东西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传来：“看，我们的帆桨船回来了。”

李东放下单筒镜看过去，“灭霸”萨诺斯正在向着从浅滩划过来的两艘帆桨船手舞足蹈。

“老子的船回来了。”李东微笑。

按照原定计划，他的这两艘帆桨船在完成牵引“东方”号就位的任务后，就会避开英舰，从浅滩划到阿布基尔岛，准备参加下面的行动。他接着向东面看去，只见那艘50炮英国战列舰还停在那里没动。

“先生，那一艘就是你们说的要‘搁浅’的战舰吧？”老仲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李东身边，这个巨人就算站在石头下面和李东讲话，也没矮多少。

他说到“搁浅”这个单词时，还有模有样的举起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勾了勾。这个后世美国流行的“双引号”手势，已经在李东的洗脑下，被很多法国军官学会了。

“肯定不是，”李东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装模作样的举起望远镜作观察状，然后嘴里应付着说，“舰上的英国人看起来淡定的很，不像是搁浅的样子。”

老仲马狐疑的摇摇头，说真的，他和那些舰长们一样，非常不看好“一定会有战列舰在那个位置搁浅”的这个说法。

“再等等吧，相信我，该搁浅的一定会来的。”李东向老仲马眨了一下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