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虚忙抽身退开,运气疗伤。
“退下,或者死!”
尹老斗笠下射出嚇人眼神,陈无虚被震的经脉逆转。
山壁之上,慕容驰捏紧玉佩,冷笑道:“她连尹奕都能收服,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妹妹!”
身后真气波纹闪动,一道阴鹫的声音传来。
“七皇子,考虑的如何了?”
慕容驰凝眉思索片刻,咬紧牙关道:“任先生出手吧,你要的东西我答应了。”
“那就先谢过七皇子了。”
马车内,慕容染依旧风轻云淡,尹老出手自然能够震慑所有人,据她所知,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手下可没有尹老这般高手。
忽然她面色一变,惊道:“不可能!”
旋即掀开马车纱帐,面纱下的秀丽面庞显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长长的峡谷中,一道似黄泉的声音回荡在众人耳畔。
“尹老头,当年败给了关神通,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没想到竟然做了一个女子的鹰犬。”
“任月!”尹老解开斗笠,白发鹤颜,眼神古井无波。
“你们鬼铸宗不是向来不理江湖事的吗?”
“那是自然!”
身穿道袍,面如枯木,炼身成尸,形如怪物。
“金银财宝不稀罕,能吸引我的,自然只有《鬼诛录》,宝典在京都,能不惧关神通威名帮助我的,也只有皇家了。”
尹老嗤笑一声。
“传闻你师兄张鬼被废了修为,看来是真的了,炼身成尸,不知道你有张鬼几成功力。”
提到张鬼,任月如鬼物的脸色更加难看。
手中兮月拂尘内力尽吐,喝道:“等我杀了你,你不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没发现,不远处的树梢上,张今朝背手站立在枯黄的叶片上。
“我本以为那个张鬼炼身成尸是个疯子,没想到这种疯子还不少,看来那个驾车的老头不是对手啊!”
可怜那些商队的人,大半已经惨遭毒手。
如今那些武士停手,只是因为有大高手在对决,只怕尹老一败,便是丧命之时。
果然如张今朝预料。
那任月没有死气入体前,必然不是尹老的对手,可惜这世界上少不得有些想要走捷径得到力量的傻子。
二人对决百招,尹老不敌。
就连慕容染向来风轻云淡的样子也不禁捏紧了手指。
“任月!你就不怕讨厌炼身成尸的那位废了你!”尹老捂住伤口厉声喝问。
任月闻言,身形一顿,片刻他讥讽笑道:“什么狗屁高人?莫说他不在,他若是在,我定诛杀了他,为师兄报仇。”
幽幽清风吹拂过鹰峡,淡淡的声音如沐春风般在峡谷内此起彼伏。
“是嘛?”
声音带着三分讥笑,温和而冷漠。
任月捏紧手中兮月拂尘,凝声道:“阁下是谁?请出来相见。”
白衣盛雪,蒙着面的少年飘然而至。
张今朝换上了那日的锦缎白袍,遮上了脸,他背着手,缓步从空中一步步走下来。
立于任月面前,仔细一看,炼身成尸果然是恶心。
“你不是说我若是在,你便诛杀我替你师兄报仇吗?现在我来了!”
他的声音虽然温和,但让任月如坠冰窟。
只有藏在马车下的周七钻出头,狐疑的看着那个飘然而来的高人。
任月此生从未有过死亡将近的体验。
便是随师兄盗那大墓,死气入体,痛苦万分,但他也知道那是不会死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可是江湖的至理名言。
“前……辈,晚辈失言!”
任月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他丝毫不怀疑来人的身份,踏空而行,如仙人般落于面前,他定然是废了师兄的散人。
整个峡谷寂静无声,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算是在山崖上的七皇子慕容驰,额前也是冷汗淋漓。
慕容染瞧着那白衣少年,如仙般出尘,不由得有些痴了。
“别人都说我厌恶炼身成尸,岂不知我只是觉得你面相恶心。”
张今朝轻叹一声,旋即道:“废了自己的武功吧。”
任月闻言瞳孔紧缩,他内心纠结不已,咬牙切齿,捏紧手中兮月拂尘。
张今朝眯起眼睛,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
心中失笑,转身道:“给你一息。”
话音未落,任月陡然暴起,兮月拂尘如银丝飞舞,缠绕在张今朝腰肢,随即运起此生最为浓厚劲力的一掌击打在其背后。
那可怕的内力震的四周飞沙走石,张今朝脚下地面塌陷。
待尘烟落,似乎除了被内力震碎的石块外,什么都不曾变化。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张今朝伸出食指点在任月眉心,那手指修长,全无半分内力,但任月却避无可避。
一点微光过,地面上只剩下任月瘫软的身体。
“这样你师兄就不孤单了。”
“你废了我的武功!”任月绝望的看着那蒙面的少年,虽然心中怒火万丈,但却不敢言,留得一命已经是大气运了。
解决了任月,张今朝踏步而行,转瞬间便到了那五马并行的车椽前。
慕容染腿肚发软,但终究没有失了一国公主的气势。
“多谢前辈搭救!”她欠身一礼。
张今朝如若不闻,只伸手摘下了慕容染的面纱,慕容染内心羞怒,但也不敢动作。
“长得这么好看,怎地心肠如此歹毒?”
张今朝将面纱掷地,踩于脚下,摇头面露失望神色。
这……便是揭人伤疤了,虽然慕容染知道自己心如冰霜,但你说出来,那就是打脸了,我好歹也算是个姑娘,一点面子都不留,真不懂得怜香惜玉。
张今朝环顾一周,目光撇见那受伤的尹老,足下轻点飘落。
尹奕慌忙拱手弯腰。
“你的武功不错,可惜年岁太大,加上年轻时留下暗伤,终究无法更近一层,不若这般,我替你寻个天赋不错的徒弟,传承你的武学?”
张今朝伸出手,摊开手掌。
那目的已经十分明显,尹老也不是傻子,苦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典籍。
“前辈,此乃我家传武学啊!”
典籍上录《大悲歌赋》,张今朝翻看一页,合上书本暗叹,若是不曾修行,只靠这本武学典籍,也能登临天下。
“敞弊自珍,武学只有流通方能开出夺目之花,这本书我没收了!”
张今朝将典籍卷起,语重心长的敲打了下尹老的脑袋。
“这可是我家传的武学啊!”
尹老小声嘟囔着。
待他再抬眼,前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不由得哀嚎一声,面色凄苦。
捶胸顿足道:“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任月被废,此行刺杀自然作罢,毕竟尹老也不是吃素的。
悬崖之上,眼见事不可为,慕容驰愤恨离开。
而商队则损失惨重,货物无碍,重要的是护送货物的大半队员或死或伤。
就连周掌院亦断了条手臂。
周掌院包扎完毕,整理队伍,掩埋尸首,一过鹰峡便与虎咆军分道扬镳。
哪怕绕路而行多走点路,也不想再平白无故搭上性命。
他面色苍白,与张今朝并肩而行。
“这都怪我,未到地方,却搭上了几十号兄弟的命。”
张今朝离开后重新换好衣服混入商队。
他拍拍周掌院的肩膀安慰道:“咱们保住一条小命已经实属不易。”
“是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人手不够,周七本来是坐车的,如今只能驾车而行,张今朝坐在旁边,身子靠在货箱上。
周七眼神纠结,犹豫半天不曾开口。
倒是让张今朝察觉,合上书本问道:“你想问那个人是不是我。”
周七沉默片刻,点点头。
张今朝笑了笑好奇的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七不知道怎么说,指指张今朝满是灰尘的鞋子。
“哈哈,也只有跟我朝夕相处的人才能发觉这一点,阿七你既然知道了,还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周七眼神闪过不可思议。
“若是还记得,我便还是你的小马哥。”
他从怀中抽出《大悲歌赋》递给了驾车的周七柔声道:“这本典籍,可助你登录武道巅峰,当然,前提是你要勤学苦练。”
如同天降馅饼,周七赶紧将宝典塞到怀里,左顾右看确定无人察觉,这才放下心来。
“小马哥,你能教我吗?”
“自然是能的,可我也不曾修炼这武学,很多东西也要靠你自己悟。”
本来周七还只是怀疑,但当小马哥从怀中掏出《大悲歌赋》后,他便欣喜若狂,有这等武学,身边还有武道宗师。
想我周七,世世代代都是下等奴隶,如何愁不能咸鱼翻身,感谢小马哥,感谢列祖列宗保佑!
“小马哥,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屈居在周府?”
周七疑惑的问道。
张今朝思索片刻答。
“力量再强,不过自己一人,除了好勇斗狠,杀人无数,还能做什么?我也是有家人的。”
听到这话,周七将其牢牢记在心里,仔细咂摸,越发觉得有理。
张今朝叹道:“这是所有人都懂得的道理,但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月落乌啼,冰霜满天。
一转眼,三月已过,天气转冷,天空中不时飘落大片雪花,商队都换上了棉袍。
就连张今朝也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整个商队只有周掌院和周七只穿一件单衣。
冻的嘴唇发白,瑟瑟发抖的周七,紧握缰绳,只觉手指发麻,逐渐没有知觉。
“小马哥,你确定要这样?”
“阿七,武学只会告诉你怎么修炼,不会告诉你增强内力的法门,你试着用内力抵挡严寒。”
周七苦着脸哀嚎:“可我还没有修出内力啊!”
张今朝淡然道:“很快了,很快了!”
他手搭在周七肩膀上,繁星入体,周七本来僵硬的身体如入春水,僵硬四肢都好似活了过来。
周七吃惊的看着张今朝,耳边却传来声音:“闭目养神,运转丹田,感悟这一丝内力。”
那股繁星,顺着周七的奇经八脉,涌入丹田内,周七下意识的闭上双眼,全身内力蒸腾,被张今朝掩盖。
不多时他兴奋的睁开双眼,握住缰绳。
“小马哥我有内力了!”
“小点声,我知道了,继续用内力抵抗严寒,每一次都要运行满一周天。”
“好,我知道了!”周七正色答应。
倒是张今朝有些无奈,周七的资质不能算差,也绝不算的上好。
已经三个月,内力依旧未曾修炼出。
张今朝看着努力修炼,但总是功亏一篑的周七不免感慨。
若是靠他自己,不知道要修炼到猴年马月。
不得已,张今朝出手帮他一次。
十二月寒风凌冽,所有河流几乎都被冻住,燕国不像唐魏,占据地利。
中洲西侧,不免有些苦寒。
不过这倒是加快了商队的脚步,河流结冰省去了转渡船的时间。
终于,当春日里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
万物都从深眠中开始复苏,商队终于抵达燕国都城,蓟城。
此地不如天府城雄壮,但乃是大燕帝都,燕国慕容氏龙兴之地,皇城雄浑浩荡,有种不可显眼的龙气凝结。
传闻天下有龙脉,看来果真如此。
张今朝随商队行进,这一路上,周七自从修得内力,进境可谓是一日千里。
张今朝猜测,可能是自己渡的那一丝繁星的作用。
蓟城,七皇子慕容驰府中。
正堂锦垫上端坐着一名老者,七皇子恭敬的端茶敬水。
“老师,慕容染安全回来,而且刚刚邀了潇潇生入府。”
老者轻咳两声,七皇子连忙拍打后背。
嘶哑声音响起。
“我看九公主意不在潇潇生,而是他爹。”
七皇子一惊,诧异开口。
“大将军不是从来不掺和朝堂争斗吗?”
老者微微一笑道:“所以慕容染给了他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还有什么能够值得大将军出手的?”
老者眯起眼睛沉声道:“老祖宗,燕国绝世宗师,燕国唯一的地魂境。”
慕容染已得老祖宗支持,这是七皇子没想到的。
若是老祖宗执意立九公主为帝,与那唐国争一争国运,其他皇子都没有机会。
“老师,这岂不是无力回天了?”
老者摆手肃声道:“不然,你还有机会,那个在西沙古城废了张鬼,又在鹰峡废了任月的宗师。”
说到这儿,老者剧烈的咳嗽起来,半晌才缓过劲。
他抚摸着自己早就如枯木的手惋惜不已。
“若是我年轻时,还能与燕离昧争一争,但如今早就油尽灯枯了。”
“你记住,找到那位散人,得到他的援手,只要击败燕离昧,老祖宗便会转而支持你。”
“可……”
慕容驰犹豫半天,他想说得到那位散人的支持难如登天,而如今寻他也如同大海捞针。
“记住,这是唯一的生机,我估计慕容染也会有此念头,甚至比你下手更快,只会断绝你的生路。”
老者无奈开口,这个徒弟没有慕容染狠毒,没有她的果断,但在燕国的几位皇子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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