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魂：卷土重来 第十六章 残酷的现实（一）

2021年8月6日凌晨2点，埼玉野田大酒店。

宴会接近尾声，王鹏清点人数，准备带队班师，备战决赛。少了余毅，酒店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打电话，不通！派人回宿舍问过了，也没人见过他的踪迹。

失踪了？

王鹏鬓角渗出一丝冷汗，心中升起不详的念头，赶紧报了警。十分钟后，埼玉警政厅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与酒店安保人员将梅之厅相关的人员全部留了下来，挨个询问。最终，通过酒店的闭路电视，发现余毅早在两个钟头前便独自溜出了其中的一个后门。

“后门通往哪里？”山县警长问道。

“只有一条路，通往野田山顶。”酒店的大堂经理战战兢兢地回答，“我们已经找过山顶了，没人。”

“山下是个什么情况？”山县警长继续问道。

“100多米高，下面是丛林，”经理回答道，“警察先生，难道说……”

山县警长没有答话，只是拿出对讲机，做出了救援安排。不多一会儿，消防队、救护车都到了，山县警长这才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们也组织一些人，我们一起搜索吧，奥运会期间，我们人手不够，大家都要尽一份力，希望他没事。”

两个小时后，搜救队终于在丛林深处找到了余毅。余毅浑身是伤，衣服被划得破破烂烂的，瞳孔涣散，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二十分钟后，余毅被送入埼玉市立医院，急救医生早已临阵以待，立即实施了抢救。半个钟头后，余毅的情况大致搞清楚了，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多处划伤与撕裂伤，大量出血，肺部大出血，胃部等其他脏器也有不同规模的损伤，幸运的是，在跌落山崖的时候，浓密的树林减缓了力道，余毅的肋骨基本全断了，但竟然奇迹般地没有一条插入心脏，心脏功能基本完好。

手术一直持续了十个小时，外科医生换了几批，到下午三点的时候，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华国龙之队的总领队，国家体育总局的杨副主任闻讯从东京乘飞机赶到埼玉，刚下飞机，一口气没歇息，直接赶到医院。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用并不熟练的日语结结巴巴地问道：“医生，余毅他怎么样了？”

“余毅先生受了重伤，情况很糟糕，幸好他身体强壮，希望他能熬过来。”主治大夫今井医生说道，“你是他的家属吗？”

“不，我是他的领导，大夫，余毅是我国的重要运动员，求你一定要治好他，我们国家绝不能让任何一个运动员遭受不幸。”

“在我们眼里，生命都是平等的，就算他不是重要人物，我们也会尽全力，可是……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尽快通知他的家属吧。”今井大夫摇摇头，说道，“这24小时尤为关键，我们会全程监护，但不排除最坏的可能性。”

“我们已经通知了他国内的父母，他们会坐最近的航班过来。”杨主任点点头，回答道。

“这只是外伤，我们在他的头部还发现了其它的伤……”今井大夫忽然说道。

“那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颅骨骨折，大脑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我们尝试过刺激他的感觉神经，没反应，不排除脑死亡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我们只是初步进行了检查，医治重点还是在他的身体损伤上，如果他熬过了这一关，那才是我们需要担心和面对的。而且，我们这里并不是最好的脑科医院，你最好联系东京大学的立川教授，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在他到来之前，我们可以加大对病人的脑部刺激，希望能尽量保持他脑部的活跃，延缓脑部死亡的时间，不过，这也许会产生一些副作用，需要你们的签字授权。”

“副作用，什么副作用？”

“在电流刺激的作用下，他的大脑皮层会比以往更为活跃，相应的，他可能会感觉非常痛苦，也有可能会出现神经错乱、记忆力混乱、下降、失忆、忽然昏迷等，我不敢确定，人的大脑是个十分精密的器官，我们对它的了解还远远不够，谁也不知道他醒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如果他醒得过来的话……”

“人都没了，还管这些干什么啊，大夫，我来签字，有什么责任我来负，请你无论如何，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拜托了。”

“好吧，我们会照做的，剩下的，就请向上天祷告吧。”

余毅悠悠转醒。他的手指先是动了动，然后是胳膊，最后，他费力地睁开了双眼。

“球娃子，你终于醒了啊，你可吓死妈妈了！”病床旁的妈妈红着眼，眼圈黑黑的，面容憔悴，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一会儿又破涕为笑。

“你……”

“你，你啥子嘛你，你莫不是又认不到我了哦，我可怜的娃啊！”妈妈悲伤地捶打着身旁的爸爸，抽泣着说道，“老余，你说这该咋个办嘛，这日子还咋个过下去嘛……”

“……们都在啊……”余毅费力地笑了笑，“妈，我没事，我记得清楚着呢。你是我妈，这是我爸，那是陈叔叔，我的主治医生，我见过他好多次了，对了，杨溪来了没有，我忽然好想他啊，还有……”

“小毅啊，你这才刚醒，不要说那么多的话，”穿着白大褂的陈叔叔制止了他，“你先好好休息，我和你父母还有事商量，待会再来看你。”

“老陈啊，我儿子他究竟怎么样啊？”关上门，爸爸急切地问道。

“别急嘛，老余，坐下来再说，”陈医生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摞病例资料，放在桌上，然后继续说道，“小毅呢，我们做了一个全身检查，没什么问题，他的身体很健康……”

“老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给我打哈哈，你是要急死我们两口子是不是？这没病没痛的，人怎么会忽然晕倒昏迷呢？”

陈医生面露难色，过了好半晌，这才开口道；“老余啊，这小毅的病根，究竟是怎么落下的？”

爸爸叹了口气：“老陈啊，你是我多年的老同学，又是小毅的主治医生，我也就不瞒你了。这病啊，是他一岁的时候落下的，那一年，老爷子带刚满一岁的小毅到运动场去玩，他酷爱打篮球，一到了运动场，看到篮球，什么都忘了，竟然将小毅一个人留在篮架下面，自己玩去了。忽然，篮球就这么砸了下来，硬生生地砸在了小毅的头上，这孩子，才一岁啊，就这么昏迷过去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最后好不容易抢救了过来，可从此就落下了病根……”

“哦，原来是这样，”陈医生恍然大悟，“怪不得小毅这十多年来记忆力这么差呢，原来是伤到了脑部……”

“可不是嘛，这天杀的老头子，哪有他这么做人家爷爷的，”妈妈抹着泪，搭话道，“球娃子不仅记忆力不好，有时还会昏倒，醒来后什么都忘了，有时连我这个做妈的，他都认不到啊！”

“那他之前昏迷过几次呢？”陈医生追问道。

“好几次了，除去1岁那年，4岁的时候摔倒后就昏迷了，两天后才醒过来，7岁也有一次，11岁有一次，最近的一次就是半年前，过年后不久，然后就是今天……”

“哦，这个我知道了，上次也是送到我这里来的，”陈医生喃喃道，“看来，这个病真的很棘手啊。”

“老陈啊，你在叽叽咕咕地说啥呢，小毅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啊？”爸爸略有不满地问道。

“老余啊，这么跟你说吧，小毅的情况很复杂，我是真不知道。出于医生的尊严，我不愿意这么说，但我不能撒谎，我给他反复做过两次全身检查，他很健康，一点毛病没有，我也对他的脑部进行过扫描测试，都是正常的，不过……”

陈医生将桌上的病例资料摊开，继续说道：“我对小毅两次昏迷期间的神经元脉冲情况进行了监控，半年以前，他的反射情况还很微弱，比普通人要低不少，这说明他的神经元极其不活跃，相位脉冲电流极低，无法激活神经元引起共振，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小毅的记忆力很差，经常失忆等负面作用。不过，这一次的测试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他的脉冲强度提高了三倍有余，远强于常人，这导致他的大脑皮层过于活跃，相应的，这会刺激他的记忆力、学习能力等方面快速提升……老余，老王，你们仔细想想，这半年来，小毅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老陈啊，你这么一说，小毅这半年来学习成绩突飞猛进，半年前，他还是全班倒数第一，到现在中考，他竟然考了全校第一，这算不算不寻常的事情？”爸爸说道。

“小毅考了第一？那真是可喜可贺啊。不过，这只能算是他神经元活跃导致的结果，不是引起活跃的原因，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陈医生摇摇头，“我提示一下吧，他会不会是受到某些刺激，又摔倒了、或是经历了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这个，那真得问问他同学了。”妈妈拍了拍头，说道，“对了，他的老同学杨溪就在外面，他们整天黏在一起，也许他知道点什么，你们等着，我去叫。”

“你们说不寻常的事？”杨溪喃喃道，“他的成绩忽然变得很好，这算不算？”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说真的，要是我的成绩忽然变得很好，我妈妈开心还来不及呢，绝不会想到要去脑科查查我是不是有神经病，”杨溪吐槽，继续回忆，“阿姨，您不是不让杨溪打篮球么，可他二月底还是打了一次。”

“这个我也知道，可后来不是没出什么事嘛，我也就没追究……”妈妈解释道。

“等会，我想起来了！”杨溪一拍手，大叫道，“就是那天，打球的时候，杨溪上半场打得很差，像个完全不懂球的菜鸟，而下半场像换了个人一样，打得可好了，你们都不知道，他狠狠教训了二中的那个陈涛一顿。”

“这有什么问题吗？”陈医生问道。

“这本身就是个大问题好吗？完全不符合逻辑嘛，凭什么上下半场判若两人？这又不是打游戏，又不是什么神怪幻想故事，龙傲天下凡，球神附体啊，你们说说，凭什么啊，就凭他是主角吗？天底下有这样的事吗？”杨溪似乎被刺激到了，嚷嚷个不停，“你们说，余毅成绩又好，长得又帅，打篮球还这么棒，他是天才么？还让我们怎么活呀？”

“这……”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当时也跟你们一样的表情，所以比赛结束后，我问了余毅，你猜他怎么回答我，”杨溪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有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爷爷在中场的时候教了他几招，他还说，那个老爷爷一直坐在他身边，与他肩并肩。可是，我和刘萍一整场都坐在余毅后面，根本没有看到有人在他身边，那里一直是空的。”

“这可有点意思了，那会不会是他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曾经出现过，后来又自己离开了呢？”陈医生分析道，“仅凭这件事，我还不好判定什么。”

“那不能啊，我们隔得很近的，就算我没看到，刘萍也没看到吗？”杨溪摇摇头，“对了，4月21日，是初中杯的决赛，那天我和余毅一起去看的比赛。比赛结束后，他说那个老爷爷又出现了，在出口那里，还对他招手微笑了。可就在同时，我也朝他所指的方向看过了，那里根本没人，我还特意看了四周，根本没有他所说的那个老人，我敢肯定，我绝不会看错的！”

“你的意思是，小毅虚构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老人？哦，那可麻烦大了。”陈医生说道。

“老陈，你是发现了什么吗？”爸爸问道。

“如果杨溪说的是真的，那余毅可能有幻视妄想症，严重的也许会导致精神分裂……”

“老陈，那你快给球娃子治病啊。”妈妈叫道。

“嫂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人的大脑有超过800亿神经元，医学上尚未完全搞清楚大脑的运作方式，根本就没法准确治疗。再说了，我也只是怀疑，仅凭杨溪一个旁观者的口述，根本无法下结论的。”

“老陈啊，咱俩多年老同学了，我相信你，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爸爸说道。

“这样吧，让小毅在我这里再呆几天，我再观察观察，顺便做几个测试；另外，小毅的病例和生物样本，我会尽快转给蓉城医科大的李教授的，他是我的老师，我先咨询一下他的意见，一有回复，我会立刻联系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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