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间谍 第6节

当时是早上四点多钟，天空无云，空气清新。一轮半月提供了足够的光线，使加西亚能够分辨他和他的手下周围的地形。他们有火把，但他命令他们暂时不要使用，亮光会成为一个显眼的目标。

“现在听着，”他低声对他的手下说。“不要向对方开枪，我们不确定布莱克曼与那男孩的失踪有什么关系，这可能是一些误解。就我们所知，那孩子可能和他的朋友们在森林里露营，和一些女孩喝得酩酊大醉。”

“但是没有其他人报告说他们的孩子失踪了，警官，”其中一个警察说。

“小心点，这就是我的意思。明白吗？”他看着年轻人的眼睛，等待着他们的认可，“好了，进去吧。”

加西亚在前面带路，他鞋子下的碎石声丝毫没有减轻他胸中的紧张。

“你看到什么了吗？”他低声说。

其中一名年轻的警官向别墅前面不断变化的阴影中望去，有女人的车在车道上，车门是开着的，我能看到里面有人在动。

他注视着那辆车，眯着眼睛想弄清楚他同事所描述的情况，有个影子在移动，为什么有人会在凌晨四点钟坐在自己的车里？

加西亚在1939年西班牙内战结束时，曾把不再被枪击作为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目标之一，他叹了口气，然后从枪套里拔出左轮手枪。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敦促他的同事们继续前进。

无论他如何小心翼翼，车道上松动的石头在每一个脚步下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加西亚感觉到，仿佛上面的宇宙之眼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着他犯错。

他走近汽车，首先向他左边的两个人发出信号，让他们沿着高大的围墙内侧走，然后向他右边的一名警官发出信号，让他们穿过草坪，经过玫瑰花丛，绕到别墅的另一侧。当探长蹑手蹑脚地走向汽车时，他向剩下的警官——年轻的拉莫斯——做了个手势——一个心地善良但头脑笨驴的孩子——用步枪掩护他。

这辆车是一辆浅色的雷诺，斜靠在花坛旁，它的前轮卷入了植物之中。

他发现了车内的动静，并举起了手枪，“布莱克曼先生，从车里出来。”

雷诺车内没有回答。

加西亚走到近前，尽可能安静地放下一只脚，然后让另一只脚抬起，朝被困的车走去。

一个一个地走过去。

一步一步地走。

加西亚从战争中幸存下来，在此后的三十年里，他冒着不必要的风险，他不打算在这里发生意外。

他听到车内传来的吱吱声，一个影子从里面出来了。

他又向车的左边缓慢地走了几步，使自己与打开的驾驶室门和坐在里面的人平行。

“加西亚探长，”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紧张而疲惫。

他认出了丽芙-约翰森的声音，那个为哈里-布莱克曼工作的挪威女人。他收起武器，大步走向那扇敞开的门。他打开了金属手电筒，将黄色的灯光照向车内。挪威人修长的身躯皱巴巴地躺在乘客座位上，她的双手被捆绑在方向盘上，她衬衫的肩部溅满了暗红色。她的额头上有一道伤口，右眼肿了起来。

“你受伤了？”他说，同时帮助她坐直。

她喘着气呼吸新鲜空气，摇了摇头。“没那么严重”。

加西亚向年轻警察招手，让他上前，同时用笔刀割断绳子。“你有手帕吗？”

那人点了点头。

“很好，用它来压住她头上的伤口，让她继续说话，不要让她昏昏欲睡，明白吗？”

“是的，长官。”

她举起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的皮肤显得比平时更苍白，她的金发散落在脸边，涂了眼线，她一直在哭，是因为伤口吗？

他认为不是。

她是个坚强的人。

“谁干的？他问。

“我没看见。”她的呼吸很急促，眼神飘忽不定。“我在寻找......寻找哈利，有一个男人......他有一把枪。”

加西亚用手抚着她的脸，她的皮肤很冷。“那个拿枪的男人，你认得他吗？”

她点了点头，“我在镇上见过他，他在老院子里给孩子们当教练，教他们打拳，还有体育。”

“彼得-斯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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