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德古拉 第59节

尼古拉的脸红了，甚至比安奇双胞胎都笑了起来。不管是因为看到那些蛆虫的恐怖，还是因为这一幕带来的无法控制的轻松感，我自己小声的笑了起来。王子冷冷地盯着我，但他没有用一些令人厌恶的话语来抨击我，而是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笑了起来，这一举动似乎粉碎了他自威廉死后一直背负的紧张情绪。

托马斯的目光从我旁边的桌子上移开，尽管他努力克制，但脸上却绽开了笑容。“我非常反感，但我不能回避。”

珀西大步走到蛆虫袭击的现场，他的嘴角有一抹恼怒的狰狞。够了，同学们。这里是法医大厅，不是妓院。尼古拉公爵，去洗洗吧。教授递给他一条新衣服，然后指着自己的教学桌对我们大家说：请安静地坐着观察，如果这都做不到，你们可以离开了，在严肃的科学练习中不要笑，这是对死者的基本尊重，如果这一点你们都无法控制，那么我将建议你们都不要通过这门课程。在学院里，我们认真对待我们的职责，并以极大的尊严执行它，再有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们都将被开除。明白了吗？

是的，教授。我们都异口同声地说着。

我们跟着珀西来到一张桌子前，桌子上放着一个被裹尸布覆盖的标本，被淘汰出评估课程的恐惧足以抹去任何挥之不去的笑声，珀西没有任何仪式，把布往后一拉，露出了一具隐约有些熟悉的身体，有点腐烂，开始时很难辨认，然后......

我猛地吸了口气，撞上了埃里克，他居然有胆量嘲笑我的反应，好像他不是冲着蛆虫尖叫似的。

抱歉。我盯着桌子上的金发女人，她的肉上布满了咬痕，每一个伤口都有干涸的血迹。我可以发誓，那坚硬的翅膀声在解剖室里回荡，她的脸上仍蒙着一块布，原因我不敢问。

托马斯从靠近尸体头部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接触到了我的目光，我祈祷我们的反应会被认为是看到了一个被残害的女人，而不是之前就在隧道里认出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东西在我的肩胛骨之间刺痛，引诱我转过身去，把它拍开。

我巧妙地转移了视线，瞥了一眼我身后，莫尔多维阿努校长走进房间，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臂，注意力从桌子上的尸体转移到我被捏住的表情。从骨子里，我知道他肯定读懂了我的表情。

我假装没有注意到，不知道托马斯是否也在这样做，我偷看了他一眼，但他正密切注视着这位王子，我想他是想知道尼古拉是否已经认出了这具尸体。

就在校长转身离开时，托马斯终于注意到了莫尔多瓦努，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在他离开时，我的耳朵里仿佛响起了锣声。

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是上课前在停尸房发现的，在一个尸体抽屉里，珀西说。尸体的大部分血液已经被抽干，她身上的大部分地方都有咬痕，似乎有人把她移到那里，让她保持低温，减缓腐烂，我们有一个最耐人寻味的案子要破，同学们。

我猛地跳了起来，眨眨眼睛，避开潜意识在黑暗中创造出来的长着獠牙的画面。

月光从窗帘上一泻千里，像银色的瀑布一样汇集在地板上。一股寒意在我周围的床单上纠缠着，但寒冷并不是把我从睡梦中唤醒的原因。汗水在我的皮肤上布满了露珠不知怎的，我的睡衣解开了，锁骨露出了比正常程度更多的部分。

我还在为我的有翼生物蜂拥而至和撕咬的噩梦而喘息，我轻轻地戳了戳自己的脖子，生怕手指会被血弄湿。但是什么也没有，在我辗转反侧的时候，没有任何血族、蝙蝠或嗜血的魔鬼来吃东西。我只感觉到光滑、灼热的肉体，以及寒冷的冬季空气和它的曝光可能引起的丑闻。

我眯着眼睛看向阴暗处，脉搏在高度警觉中跳动。从余烬的闪烁可以看出，我卧室里的火不久前熄灭了，我往后退了退，但只是稍微退了退。我的脑子被奇怪的噩梦弄得昏昏沉沉，但我可以发誓我听到了声音，它们不可能都是受干扰的梦的产物，最近，鬼魂拜访我的次数减少了，或者说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抓着毯子，看着梳妆台和床头柜一动不动的剪影，我狂乱的心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