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德古拉 第4节

这个想法在我脑中闪过，我们是在一列行驶中的火车上，除非有人从其中一节车厢之间跃出，从森林中跑掉，否则他们仍然在这里。

我站在那里，环顾四周，注意着每一张脸，并将其编入目录，以供将来参考。这里有年轻的和年长的，朴素的和华丽的，男性和女性。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和我们年龄相仿的男孩，头发和我一样黑他摇晃着身子，拽着礼服的领子，眼睛在尸体和周围的人之间闪动。

他似乎处于昏厥的边缘，可能是由于内疚或恐惧。他停止左右晃动，与我对视，用充满水的眼睛盯着我。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使我的脉搏再次加速。也许他与我脚下的受害者相识。

就在我的心砰砰直跳的时候，列车长吹起了尖锐的口哨，警告我们返回车厢。在我闭上眼睛恢复镇定的几秒钟里，那个紧张的男孩已经走了。我盯着他站过的地方，然后转身离开，托马斯转过身来，他的胳膊巧妙地碰到了我的胳膊。

我们站在尸体旁边，注视着这一幕，两人都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默不作声。我低头看了一眼受害者，胃里一阵抽搐。

“当我们把门打开时，他已经死了，“托马斯说。

我知道托马斯说的是对的，但我可以发誓受害者的眼睛在颤动。我深吸了一口气，理清了思路，我又想到了报纸上的文章。“布拉索夫的谋杀案也是刺死的，“我说。“我非常怀疑它们是两起独立的犯罪，也许布拉索夫的凶手正在前往另一个城市。“

不过，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人去杀呢？他在登机前就已经是一个目标了吗？

托马斯注视着每个人，他的目光充满了算计和决心。

现在，走廊上的人都走光了，我可以检查死者，寻找线索。我恳求自己看清眼前的真相，不要被卷入另一个关于尸体复活的幻想中。从他的外表来看，受害者不可能超过20岁，他穿戴整齐，皮鞋锃亮，西装整洁，他的浅棕色头发被仔细地梳理到一边，并用润肤膏定型，非常完美。

在附近，一根带着珠宝蛇头的手杖目不转睛地盯着徘徊的乘客，那根手杖很醒目。

当我的注意力追踪到他的脸时，我的心砰砰直跳。我踉跄着靠在墙上，深呼吸。在最初的混乱中，我没有注意到，但这就是先前被误认为的那个人。

他是如何从活着走向雪茄车，到死在我的包厢外的，这让人无法理解。

我闭上眼睛，但停留在那里的图像更糟糕，所以我盯着入口处的伤口，集中精力看着正在凝固和冷却的血液。

“罗斯？怎么了？“

我用手扶着肚子，拖延时间。“死亡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当一个年轻人被带走时，事情会变得……无限糟糕。“

“死亡不是唯一值得恐惧的事情。谋杀更可怕。“托马斯看了看我的脸，然后瞥了一眼那具尸体，他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罗斯“

还没来得及把我的痛苦说出来，我就赶紧转过身去。

“看看你能推断出什么，托马斯。“

我感觉到他在我身后徘徊，徘徊了很久，我知道他正在极其谨慎地挑选他的下一句话，并努力不紧张。“你还好吗？“

我们都知道他问的不仅仅是躺在我脚边的死者，似乎我随时都有可能被扔进我情绪的无边黑暗之中。我需要控制那些日夜萦绕在我身边的画面，我面对他，小心翼翼地保持我的声音和表情的稳定。“当然。我只是在找方向。“

“奥黛丽-罗斯，“托马斯平静地说，“你不必“

“我很好，托马斯，“我说。“我只是需要安静。“

他抿了抿嘴唇，但尊重我的意愿，没有逼问。我再次弯下腰，研究伤口，忽略了他与我哥哥惊人的相似性。我需要再次找到我的平衡，找到那扇通往我情感的门，并将它封住，直到我的检查结束，然后我就可以把自己锁在我的房间里哭泣。

当我解开受害者的部分衬衫以更好地检查木桩时，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礼貌显然比发现任何线索更重要，但我根本不在乎。我没有理会在走廊上徘徊的人们，假装我独自在叔叔的实验室里，周围是充满甲醛气味的罐子，里面装满了组织样本。即使在我的想象中，这些动物标本也用它们乳白色的死人眼眨着眼睛看着我，判断着我的每一个动作。

我弯曲了我的手集中注意力。

死者胸部的伤口近距离观察更可怕，一块块木头被劈开，看起来就像荆棘和它们带刺的茎。木桩周围的血都快变黑了，我还注意到有两行深红色的血从他的嘴里流出来，这并不令人惊讶，这样的伤害显然造成了大量的内部出血。

如果他的心脏没有被刺穿，他很可能就是流血而亡，这是一种特别可怕的死亡方式。

一种刺鼻的气味在受害者周围飘荡，与血液的气味毫无关系。我俯身在尸体上，试图找出那股气味，而托马斯则盯着我们周围的其余乘客。知道他可以像我从死人身上获取信息那样从活人身上收集线索，这让我感到欣慰。

死者的嘴角露出了什么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希望这不是我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当我越靠越近时，差点撞到受害者身上。毫无疑问，肯定有一个又大又白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它似乎是有机物，也许是根状物，如果我能够进入...

“女士们，先生们！“售票员用手捂着嘴，在大厅的尽头喊道。“请回到你们的船舱。皇家卫队的成员需要这个地区没有......污染。“

他紧张地瞥了一眼身旁穿制服的人，后者瞪着眼睛看着人群，直到他们悄悄回到自己的私人住所。

这个警卫看起来有二十五岁左右，他的头发比无星的夜晚还要黑，而且是漆在头上的。棱角分明，线条鲜明，五官削尖。虽然他从来没有改变他那温和的表情，但紧张的情绪在他心中盘绕，就像一把绷紧的弓，足以射击和杀戮。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下面有坚硬的肌肉，当他抬起手，指着我们离开时，他那双没有戴手套的手出现了老茧，他是罗马尼亚王国磨练出来的武器，随时准备对付任何感知到的威胁。

托马斯靠得很近，他的呼吸搔到了我脖子上的皮肤。

他指了指那个年轻人胯下悬挂的超大型剑，他的脸上写满了愉悦。没错，当托马斯啧啧称奇时，我的脸颊热了起来。“你却说我是那个思想在阴沟里的人，你真是太可耻了，罗斯，你在想什么呢？“

警卫把严厉的目光投向托马斯，眼睛短暂地睁大了。

当他们互相打量的时候，我在他们之间瞥了一眼，两只首领狼在新的狼群中为争夺统治权而盘旋、咬合。最后，那名警卫微微偏过头去。

当警卫走上前时，他交叉着双臂。“我想我们会留下来检查尸体，我们很擅长从死者身上撬出秘密。“

警卫的目光懒洋洋地从我身上飘过，毫无疑问，他认为一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年轻女子完全没有用处。至少在科学或业余侦探方面是如此。“这没有必要。你可以走了。“

托马斯挺直了身子，达到了令人印象深刻的高度，低头盯着这个年轻人。当他采取这种姿态时，他的嘴里从来没有什么好东西，我冒着不雅的风险，抓住了他的手，警卫翘起了嘴唇，但我根本不在乎。

我们不再是在伦敦，如果托马斯用他一贯的风格激怒了错误的人，也许我们会在某个发霉的罗马尼亚地牢里终老。我见过贝德拉姆荒凉的内部环境伦敦一家可怕的精神病院，它的名字已经成为混乱的代名词我可以很好地想象我们在这里可能遇到的情况。我想研究尸体，而不是在某个被遗忘的地下牢房里研究不同种类的老鼠或者蜘蛛。一想到这里，恐惧的溪流就顺着我的脊梁滑了下来，我宁愿面对我的鬼魂，也不愿和蜘蛛一起被困在某个狭小黑暗的地方。

“我们走吧，托马斯。“

两个年轻人彼此凝视了一下，在他们僵硬的姿态中沉默地争论着。我想对他们的荒唐行为翻白眼。

最后，托马斯同意了。“很好。“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个警卫。“你叫什么名字？“

警卫闪过一个残酷的笑容。“达内什蒂。“

“啊，达内什蒂。这就解释得通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