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德古拉 第3节

我跳了起来，扫视着火车外面的区域，托马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当太阳升过地平线的时候，阳光把这个黄铜色的世界染成了灰色、绿色和黑色的阴险色调。

“和哈维夫人待在这里，“托马斯说。我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到他身上。

“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我没有能力了？“我从他身边走过去，用尽全力拽住了车厢门。我踢掉我的旅行拖鞋，支撑起自己，打算在必要时把它从铰链上扯下来。我不会在这个美丽的笼子里多呆一分钟，无论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我又试了一次，但门就是打不开。这就像生活中的一切；一个人越是挣扎，它就越是艰难。空气突然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我使劲拉，光滑的手指滑过更光滑的镀金层。

我有一种疯狂的冲动，想把我的内裤扯下来，礼貌社会的后果是该死的。我需要出去，马上就走，托马斯瞬间就移动到了我身边。

“我不......认为......你......没有能力，“他说，试图和我一起把门扳开，他的皮手套使他对光滑的镀层有了更多的控制。“这一次，我想成为英雄。或者至少假装是。你......总是......救......我。数到三时再拉一下，好吗？一、二、三。“

我们终于一起推开了门，我冲进了走廊上，在一群乘客的注视下，我不在乎自己是什么样子，慢慢地走开。我的样子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但我还不能担心这个问题。希望没有来自伦敦的人乘坐这辆车，并且会认出我。我弯下腰，希望自己能穿上无胸衣的长袍，因为我拖着不合作的呼吸。

我又快速地吸了一口气，站得更高了，当我看到乘客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的东西时，我立即退缩了，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在狭窄的走廊和我们的门之间，有一具尸体斜躺在那里。如果不是胸口的大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波斯地毯，我还以为这个人是喝醉了。

从他的心脏突出的木桩是谋杀的明显标志。

“黑暗的王子“，有人说，转过身去。

一个拳头在我的心脏附近的区域紧紧握住。瓦拉几亚人......瓦拉几亚的王子。这个头衔在我的脑海中翻滚，直到它落在历史课上，把自己钉在恐惧的区域，穿刺者弗拉德。

有人叫他德古拉，龙之子。

这个中世纪的王子有这么多名字，他屠杀的男人、女人和孩子比我想的还要多。他的杀人方法是他获得这个姓的原因——穿刺者。

在罗马尼亚王国之外，他的家族被传为魔鬼般的生物，不死不灭，嗜血成性。但从我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罗马尼亚人民的看法很不一样。弗拉德是一位民间英雄，他为他的同胞而战，使用任何必要的手段来打败他的敌人。其他国家和他们心爱的国王和女王也是如此，没有人愿意发现他们的英雄是故事中真正的恶棍。

“那是不朽的王子！“

“弗拉德还活着。“

“不朽的王子回来了吗？报纸的标题在我脑海中闪过。这真的不可能再次发生，我还没有准备好在开膛手案之后这么快就站在另一个谋杀受害者的尸体前。在实验室里检查一具尸体是不同的，那是无菌的环境。看到犯罪发生的地方，就会觉得它太人性化了，太真实了。曾经，它是我渴望的东西；现在，它是我希望忘记的东西。

“这是个噩梦。告诉我这是一个可怕的梦，托马斯。“

有那么一瞬间，托马斯似乎很想把我抱在怀里，抚平我的忧虑。

“你盯着恐惧狰狞的脸，你会挺过这一关的，罗斯。我们会挺过去的，这是一个比任何梦想或噩梦都更实在的事实，我保证过我不会对你撒谎。“

我的视线无法从越来越多的血迹上移开。

“这个世界是恶毒的。“

如果我没有被吓呆，可能会自己尖叫起来。不幸的是，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一个几分钟前就被谋杀的人。我试着不去想我们在伦敦的一条小巷里发现的那具尸体，以及仍然啃噬着我内心的愤怒的内疚感。他是因为我可恶的好奇心而死的，我是一个裹着精致花边的可怕怪物。

然而......当我盯着这具尸体，盯着这根粗糙的木桩时，我不禁感到皮肤下有一种嗡嗡作响的感觉。

我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适应眼前的恐怖景象。现在不是让情绪影响我的判断的时候，尽管我希望为这个被杀的人和今晚会想念他的人哭泣。我想知道他和谁一起旅行......

我立刻停止了思考，集中注意力，我命令自己，我知道这不是超自然生物的杰作，弗拉德·德古拉几百年前就死了。

那个头发凌乱的乘客嘀咕着关于机房的事情，朝那个方向跑去，可能是想让火车司机停下火车。我看着他在一群人中穿梭，其中大多数人都被惊吓得一动不动。

“哈维夫人晕倒了，“托马斯边说边走出车厢，并露出令人欣慰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喉咙因他压抑的情绪而晃动，我想众人都在关注那具尸体，而不是我的不谨慎，于是在放手之前迅速握住他戴着手套的手。不需要说什么了，无论一个人遇到多少死亡，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初是这样，但他是对的，我们会度过这个难关的，我们之前已经做过几次了。

无视我周围的混乱，我把自己与可恶的形象联系起来，把自己从情绪中分离出来。叔叔灌输给我的关于处理犯罪现场的课程现在已经成为我的身体记忆，我不需要思考，只需要行动。这只是一个需要研究的人类标本，仅此而已。血液和血迹以及不幸的生命损失的想法是我大脑中同时关闭的门，世界的其他部分以及我的恐惧和内疚都逐渐消失了。

科学是我跪拜的祭坛，它为我带来了慰藉。

“记住，“托马斯在走廊上扫视了一下，试图从乘客的视线中挡住尸体，“这只是一个需要解决的方程式，罗斯，仅此而已。“

我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下我的高帽，把我的奶油色长裙扫到身后，把任何多余的情绪连同柔软的布料一起折走。我的黑金花边袖口拂过死者的连衣裙，其精致的结构与他胸前突出的粗糙木桩形成了可怕的反差。我试着不被溅在他星光灿烂的衣领上的血迹分心，当我检查找不到的脉搏时，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托马斯身上，注意到他平时饱满的嘴唇被压成一条细线。

“怎么了？“

托马斯张了张嘴，然后闭上了嘴，因为一个女人从旁边的车厢里探出头来，下巴傲慢地倾斜着。

她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喘着气，好像她的胸衣突然限制了所有进入她肺部的气流，一位来自“邻座“的先生在她倒地前抓住了她。

“你没事吧，女士？“他用美国口音问道，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夫人？“

火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一团愤怒的蒸汽发出嘶嘶声。我的身体先是摇晃了一下，然后又摇晃了一下，因为巨大的推动力停了下来走廊上的吊灯在上面疯狂地碰撞着。它的声音使我的脉搏加快，尽管我们的环境突然变得很静。

托马斯跪在我身边，目光紧盯着刚刚离开的人，他用戴着手套的手稳住我，低声说：“保持警惕，罗斯。实施这一行为的人很可能和我们一起在这条走廊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