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此多娇 江山染血枭雄现，换了人间（三）

“阿弥陀佛。”那僧人装模作样地说了句佛语。这同心法师虽出家但色荤不戒，即使如此，却有真本事，与阴山老怪齐名。不过，提起阴山老怪，神秘不可侵犯，没有人愿意招惹他，古戈也不例外。即使他胆大包天，也不过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老衲多年在外，也算走过大半个天下。贵太子的伤正正经经是治不好的，但旁门左道倒是可以一试。”

古戈蹙起眉，道：“那你要冰莲缠银干什么？”

“陛下真是通透！我这把老骨头从西北大老远赶来总不能做一场亏本买卖吧。”

“你的法子。”

“老衲便喜欢这痛快人。”他喜形于色，聪袖间掏出一只如婴儿手指般大小的木盒子，道：“这是双生蛊，陛下可有耳闻？”

“自然。”古戈接过盒子拿在手里把玩。用蛊是西域惯用的招数，双生蛊是人间奇蛊，蛊母生则两人活，蛊母亡则两人死。可以用来救一个人，也可以用来折磨一个人。折磨是人世间比死更可怕的一件事。

古戈的手指在盒子上的花纹上抚摸着，想不到这上面的机关还挺复杂，他现在没有闲工夫去研究，他递给同心法师道：“有请法师指教了。”他言语里满是谦卑之词，但那唯我独尊的气势分毫不减，同心法师暗暗心惊。

同心法师伸手接过这次没有再耍花样，事实上，他起初没有把这个毛头小子放眼里，但事实是，那毛头小子也没有把他放眼里。他本来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最后却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盒子开了，古戈掂起一只虫子就往手臂上放，那僧人急忙抓住他的衣袖，道：“皇上，这是蛊。”

“朕知道。”

“陛下三思啊，这双生蛊——”

“蛊母生则两人活，蛊母亡则两人死。你以为朕不知？”接着他那无所畏惧的神情又浮现在脸上，反问：“那又如何？”

同心法师松了手，他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他发现这个年轻的帝王很喜欢说“那又如何”，说这话时那狂妄不羁的神情像极了他的一位故友。

“但老衲还是要提醒陛下，蛊入体内后一天内是长骨头的最佳时机，一定要让太子殿下尽全力，这样长出来的骨头才硬朗。”

“怎样才能让他尽全力？”

“这便不是老衲可以妄言的了。”那僧人说罢便告辞，留古戈一人在殿内沉思。

思忖整整两个时辰，这帝王坐在皇位上一动也不动，最后他有了主意，蹙着的眉峰却不曾落下。

他唤来一名宦官，附在他耳边交代之后，终于起身。

在晨昏之交的傍晚时分，师夭烨醒了。他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吃力地睁开眼，他看见一个人坐在宽大的古檀木椅子上，披着黑色的斗篷，那人身后站着一个侍女，侍女手里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皇家御用的白瓷碗，碗里装着黑乎乎的汤药，椅子上的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是古戈。

师夭烨看到那黑色的斗篷下藏在明黄的龙袍，师夭烨不想看到它们，于是闭上眼睛，开口：“这是什么？鹤顶红？”他声音沙哑地厉害。

昏暗的灯光下，古戈的眼睛更深沉了，像是把世间的黑暗都融了进去。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以为呢？”

师夭烨笑了，挑衅：“我以为你应该喝了它。”说这话时，师夭烨全身都在痛，尤其是心脏疼得厉害，他要窒息过去，但他不想死。他想要所有伤他、欺他、骗他的人去死。古戈和孟亲王一定串通好了来对付他，他还傻傻地等着古戈去救他，以至于他害死了卫炀。

古戈只是在椅子上看着他，高深莫测。“我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师夭烨想。骨髓处的痛一遍又一遍，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他感觉到古戈从椅子上站起走到他面前，温柔地托起他的下巴给他喂药。他想要转头，但古戈的手牢牢地箍住他的下颌，师夭烨动弹不得。

直到药全部进入师夭烨的胃，古戈才松了手。

“哐当。”一声，是瓷碗落地的声音。没有预期绞心的疼痛，师夭烨只是觉得全身都在发热，他的眼睛眯起来，脑子迟钝地思索这是什么药。就在这空，古戈蹲下身抱起他。师夭烨好像听到古戈叹了口气，他说：“我怎么舍得喂你毒药呢？”

师夭烨奋力挣扎起来，拼尽全力反抗，他用尽毕生狠毒低吼：“滚！”那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那声音听起来绵软无力，像是勾人的小妖精对凡人的邀请。

端午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6月8日到6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