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王 第三章 司徒嵬

秦飘云又一次失神了，她至今仍是不可置信方才发生的，却忘了这个男人短时间内已经给过她太多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的情绪了。

方才身边的他只是微微一掠身形，整个人就以比自己的剑还要快得多的速度向慕容川袭去。由于那速度着实太快，以至于在火光映射之下全然没去了人形，只能看见一团黑影。下一个摇曳，他就已然立于慕容川身前了，他掠过自己剑身时所产生的片风居然就可以使自己包裹在剑上强烈真气霎时全无！更为诡异的是他仅仅只一负手，那原本即将坠地的剑竟于顷刻之间又回到了自己的剑鞘之中！

“丫头，你的资质不错，加之想必也是本王的同路人。所以你的投名状，本王接收了。入门之事，允了。”黑衣男子转身看向秦飘云，饱含真气地开口。只是此时的他竟全然无视身后，把自己的背毫无防备地留给了敌帅慕容川。他旁若无人地捋了捋长发，继而淡淡说道，“只是，唯独这位慕容大盟主，得交由本王亲自解决。”

“是‘昙花’！盟主，他是十年前那个妖童，‘昙花’司徒嵬！”

所有武林人士中仅有一人看清了黑衣男子方才的动作，他便是昆仑掌门叶凌。此人自小便以轻功见长，十年前于那场恶战之中见识到当时年仅十岁的妖童司徒嵬的轻功后便对其轻功造诣仰慕到无以复加，纵是敌人也值得自己最高敬意。所以，错不了，普天之下能施展出这等轻功的除了“昙花”再无他人！

“竟然会是他？！那便顾不上什么侠义了。”慕容川心下暗忖，他太清楚“司徒嵬”这个名字对于江湖的恐怖程度了。十年前只为铲除此子一人，就集结了全部江湖的力量。十年后归来的他，只会愈加强大！而此刻他正背对着自己，正是自己出手的绝佳机会，便让他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吧。

慕容川真气暗提，仅在片刻间便强开任督二脉，杀气泉涌般灌入他手中之剑，照着司徒嵬身后留下的破绽全力劈下。只因贼子是司徒嵬，所以即便背上偷袭的骂名，他也定当要取下这恶贯满盈的命！

他这一剑去势极快且劲道十足，不仅把司徒嵬从头至脚劈成了两半，剑身还因发力过大斜插入地板之中。

而正当众人还未来得及欢呼之际，那名唤作司徒嵬的黑衣男子又一次凭空出现在了慕容川的身后，衣玦飞扬、毫发无伤。

早在慕容川动手之前司徒嵬就已经错步移至慕容川身后了。而慕容川的剑速与他避闪的身形又实在太快，一个纵错之下愣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了留在原地被劈成两半的司徒嵬的残影。

此时司徒嵬剑指轻点，封住了丝毫无备的慕容川的穴道，将他定格在原地。他拂了拂袖，将掖在衣领间的头发清了出来，不屑地上扬了一下嘴角，继而淡淡开口:“早知道你会偷袭。慕容川，亏你还是堂堂武林盟主，仅听到本王名讳就能如此轻易地乱了分寸？你有实力，若能平静应战没准还真能给本王带来一丝威胁。可现下呢？罢了，本王会再给你一个与本王公平对决的机会，这也将是你最后的机会。”

仅数秒，慕容川便已强行冲破了被封的穴道。其强大的真气还是那么一览无余地展露着，只是脉动已没有先前那般凌乱。他毫不费力地拔出脚边之剑，收敛入鞘。尴尬又如梦初醒一般冲着在场众人内力发声道:“诸位，请先让在下独自一战。任盟主至今，慕容某人也着实是懈怠了，总想着若能以己之力保江湖数年数十年无虞就很好了。可在这无患的十年间，我们却失去了最宝贵的凝聚力与自我提升的空间。所以当强敌像今天这般突如其来时，我们才会如此手足无措及至溃不成军。当然，这种窘境的造成则完全因我指挥不力。正如他所说，慕容某人的确不配坐这盟主之位！可即便如此，我也将倾尽全力与他一战，必不辱江湖之名！”

“阿弥陀佛。”了慧方丈轻念一句禅语，移身向前:“既已确定此人是当年那个妖童，我等就再无坐视之理。这江湖之任不能总让慕容盟主一人肩扛，我们合众人之力将此魔头歼灭吧！”

闻言，众掌门皆移步出列，不约而同地亮出了自己的兵器。

“都给我站住！”慕容川怒从心起，言语中的霸气让人莫敢不从，“还请诸位相信在下，我知贼首是‘昙花’。十年前我能降他，十年后便同样可以！方才他已错过了最佳的杀我之机，此战他已再无胜算！请给慕容某人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

此言一出，各派掌门人就都卸下了真气，他们素来极是信任慕容盟主。自十年前前朝都城洛阳一战之后，就再无人看到过慕容川君子剑认真一战的身姿了。那一年，还是慕容庄主的慕容川力克妖童“昙花”，将当时虽年仅十岁却无人能觅其真身的天才“昙花”施以流放之刑遣至邻边岛国。也是那一战，所有武林人都记住了君子剑的豪放与灵动。

“很好，只有自负如此才有被本王践踏的资格，终于开始好玩了起来。只是，还需增加一些筹码作为赌注才行。”司徒嵬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早已极不耐烦，甚至顽童似地盘腿席地而坐了起来。此时他仍是未起身，不置可否地浅笑着，冲着慕容川招招手，示意他随时可以攻过来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与此同时，秦飘云也一个纵跃来到了司徒嵬身后。她拔剑出鞘，剑指一扣，集气于剑身，再轻推剑柄。剑身便游弋而出，始终绕着演武场画圆飞行，将司徒嵬、慕容川及自己与圈外的一干武林人士分隔了开来，也意在警醒圈外之人不可轻举妄动。

“聪明的小丫头。”司徒嵬回眸冲身后意欲近距离目睹自己战斗英姿的秦飘云笑笑，以示赞许。继而回过头轻蔑地看向慕容川，不置可否地开口，“你我之战的赌注就是这整个江湖。如本王告负，江湖就安全，顺便连本王的命也一并赠于你们；如你负，这个世上便也不再需要‘江湖’二字了。你们也不要觉得本王没这本事，给你们验证一下便可。”

司徒嵬言毕，只是静坐在原地微一抬手，并未掷出任何东西，却只见内力可比慕容川的天王帮帮主萧易、习得冰心诀以特殊内力独步武林的翠烟门主柳如尘忽地跪地，口吐鲜血不止。

司徒嵬这才收势，仍是静坐原地，好象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干一样笑道:“萧帮主和柳门主不是主战么？那在见识到本王的实力后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么？你们当中内力最强的了慧大师与玄清道长本王于十年前都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收拾，更不用提是现在的本王了。先前未针对你们其他门派，是因为你们于本王还有用，所以都给本王惜命待在原地别动！你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的慕容大盟主能像十年前一样侥幸战胜本王，但本王也会立即扼杀掉你们这最后的希望使之变成绝望！你们就好好看清楚本王的战斗，然后好好扪心自问。以你们之力究竟能否对现今的本王构成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至于本王留你们何用，等这场无意义的战斗结束后自会告知于你们...”

“另外，愤怒的慕容盟主，其实你可以不必这般君子地听本王说完的，像刚刚一样继续偷袭就好了。”司徒嵬察觉到了慕容川的强烈杀气，却仍看都没看慕容川一眼。

“妖孽，你若不除，这天下必大乱！我慕容川即便舍命也要送你下地狱！”慕容川心中暗想，君子剑也蓄势待发地异常膨胀了起来。可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司徒嵬身形未动也未曾开口，却只让他一人听到了一句清晰异常也诡异异常的话。

“地狱？你去过地狱么？你知道地狱其实只有十层么？从未见过黑暗之人居然有脸去提及至暗之地，可见你们这群恶鬼在本王至黑至暗的这十年间过得是如何穷奢极欲？慕容川，唯独你，本王是万不会放过！等死吧，等着本王带你去看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