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 第十四章 落魄

“何人敢动小姐！”兰忿曰，“自称京派之属，滥查清白，日后定教其筋骨分离。”

“亦是，如此生事，必有乱也。”叶曰。

“虽羁于此，亦可安也。”阴曰。

“汝三人！肃静！”狱管呼。

翌日。兰叶早醒，观二三狱卒视阴寝状。

“鼠辈，此倾国倾城者岂尔等可目！”兰掷鞋于其。

一回头观兰，曰：“汝主真若一段白绫，进我等阴府生辉也。”

“真美一佳人，躺若一莲之含苞待放！”另一凭栏曰。

“汝二不似败类，可知何人阴谋我主？”叶坐而曰。

狱卒悄然至于叶旁，一言：“汝主实冤也！我等知凛阴之名，非堂判之叛敌之义。但亦不知其然。”

另一言：“似今皇上微服于此，欲亲见凛小姐，宫内得知嫉妒，便遣特使来陷害。”

“汝安之皇上访于此？”其一言。

“吾近几见县丞藏诸光鲜物于府，整日言‘考政弗乱，待见圣查’，另得风言风语猜得。”方另一言。

“若京城之势，小姐亦难办。”兰侧听思曰。

“我等不闲聊也…”狱卒言与叶，皆去。

“如此言，则不至于祸。”叶舒气，亦仆地。

“小姐之名动京宫也！”兰笑曰，“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其惧也。但此木讯、监羁之苦，亦需倍还！”

“非。我等只识得些财气之徒，或有权势一二者，不至于因小姐之遭，斗与中央。”叶言，“无加实罪于身，亦可。”

少时，一卒与怡携早食入监。

“阁母来此处，实观阴之丑态否？”阴闻怡声而曰。

“有他事，汝等有妨，便偏安于此也。我信与诸贵贾，欲施压县令释汝归矣。”怡曰，置食于三人房栏前。

“阁母，度几日可出？”兰曰。

“予亦不祥，近外疫愈严重，汝等且于此处。去也，日后有小吏奉与早食。”怡去。

“吾必识‘有妨’孰圣也。”阴切齿言，觉身尽痛。

“时值毒月，外郁蒸之日，诸邪猖獗，确安也。”叶言。

“叶大侠，可有疗皮肉伤法？”兰言与叶。

“有。但狱中阴盛，时方值盛夏，腠理开，或可消肿行瘀。”叶言。

“即凡跌打扭伤，暂羁于监牢可？”阴言。

“吾前几日观《易》，卜世皆不得意也，小姐与兰皆少浮躁，宜收心缓待，是为此意。”叶言。

“愈发装腔作势。我与小姐仆地，颈臂皆困，动则牵诸腰及下连痛…”兰怨言曰。

“妄法滥刑，吾一伎亦此，安知苦众之数也。”阴言。

“吾必查之。兰与小姐且疗养。”叶握栏言。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阴曰。

过月余。阴三人得释返阁。

“市井皆萧条，哪堪比杨槐之茂景？”兰视周曰，“阁内皆是尘土，怡母使言欣阁将闭，我等或可打点行李，寻个它处去。”

“公子意下如何？吾亦同兰之言。”叶言。

“先归吾阁，后言。”阴言。

“吾之身盘似少也？叶侠，汝可有取财于吾处？”兰言。

“应是方才小童盗也。吾与其一二，后其似随我等，不备乃取。”阴言，三人入阁。

“…怪吾大意。”兰言。

“终归吾穴矣！汝二去歇许。”阴观毯生青黄霉点，叹曰。

“是。”二人言。

“小姐之财，大皆无寻，应是欣怡俱揽。”叶返，报与阴。

“无妨，吾亦私存千百，兰去看。”阴拂棋盘之尘曰。

“小姐，私藏之处亦无…”兰亦返，急言与阴。

“此番真个山穷水尽，”阴思，曰，“兰再去寻阁楼角隅之青蚨。”

“小姐所言‘青蚨’何意？”兰言。

“古一虫名‘青蚨’，其母子虽离而又合。分母子液涂于铜板，存子财用母财，后母财飞还。称‘青蚨还钱’。盖铜板、零碎也。”阴言。

“兰明。”兰去。

“小姐，吾记汝客多有赠礼，亦可典当换些。”叶言。

“吾门帘珠玑万粒，皆去叶只枝，汝觉是阁存它珍也？”阴笑曰。

“请小姐责。叶亦私藏小姐之宝，但备于乱。”叶单膝跪言。

“去。换得一二，吾便不责。”阴举棋曰。

“是。”叶亦去。

“共二两三钱余一文。小姐，吾只寻得毫厘。”兰执袋，忽言，“吾记己有多小姐赏物，可去当行！”

“兰坐，叶已去。”阴言。

“吾去看三四宝贝！”兰疾去。

“吾财俱安。小姐，我等有着落矣。”少许，兰欣笑而返，言与阴。

“破其探，后何为也？”阴思，观盘中空。

“…小姐之定，兰不如也。”兰观阴之态，亦取一书而坐。

“小姐，城疫甚重！我等宜早离此处。”叶归，喘息言，“吾特访长青医馆，欲探疫情，患众已盈门，便归矣。吾得当物百两，今迁甚宜！”

“吾长伎名成于此，待一二时日无多。叶、兰休息。”阴抬头言。

“是。”叶与兰言。

夜半，叶方坐而调息，忽感一波强震动阁上下，周息突若沸水腾扬而过，时杯盏破地，铁铜坠声脆响，惊呼声三四而起。叶立睁目，观其向，见一长细黄红之焰，斜插西天又北一二，其处天漫白光，由地反现，后复漆黑，红焰渐落。继闻西北方短阵巨响，震耳欲聋。

“吾从未见如此震动！其去翼中有四五百里，应是雍地西凉，安知其势浩大。”叶实感耳鸣晕眩，待定，拾地落一二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