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木子一直在思索着那个人类工程师:他到底怎样一个人?他到北方的矿山去干什么?那个矿山又是一个什么矿?不会又是生产什么有害物质的地方吧!
一行人出了直隶郡,来到一个三岔口,一个真正的三岔口。一个岔口向上北,去往槐安国的北柯郡。一个岔口向平北,去往两国交界。一个岔口向下北,去往槐阴国的旧都——北溟城。
大家停留了一下。上尉径直往下北走去。
下士眨巴着疑惑的眼睛。
“向下北方向走,”白髯老者微笑着对下士说,“尽管那里是龙潭虎穴,也得勇敢去闯!我们的目标是:下北偏东,狮子口中!”
这句谜一样的谶语让木子浮想联篇。“龙潭虎穴,狮子口中,尽是吓人的东西……”
上尉对这一带稍微熟悉点。之前,他曾带人到这些地区侦查过。所以走起来相对容易。加上,而今这一地区成了不设防的地方,因而,一行人大摇大摆进了槐阴国。
两天时间便赶到了北溟城外。
北溟城,听起来象是一座水上城市,或者至少水比较多的一座城市。其实不然。整座城市建在干涸的湖床上。灰灰土土,没有一点生机。远远看去,象是一座古迹。
“庄子说,北溟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我以为北溟是座大湖,却原来是片盐碱滩!与布噜吧嘟王城真是没法比!”木子说。
进了北溟城,一行九人沿着小巷,小心谨慎地摸索着前进。
木子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留意街上。
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黑奴排队经过。他们低着头,目不斜视,沉默不语。
街角处偶尔闪过一两个红色身影,是喝醉了的怀阴国小吏。
快到街心时,大家几乎同时看到一件事:一群黑奴抬着一副滑杆,上面躺着一个人,一个真的人,一个人类。周围有四个荷枪实弹的红蚁士兵护卫着。他们穿过广场,将要走进一栋建筑。
“快看,是人类工程师!”猎户喊出了声。
木子早已看见。他觉得那个躺在上面的身影有些眼熟。
就在大家说话的同时,木子飞步追了过去,上尉跟在木子后面。其他人跟在上尉后面。
这么大一伙人同时奔跑起来追赶一个重要目标,不想引人注意都难。
还没等他们跑过广场,那人已经被簇拥着不见了。几乎同时,一小队红蚁士兵拥了出来,把九个人围在中间。
人高马大的槐阴士兵个个脸色阴沉,目露凶光。逃跑是不可能了。拼命,是无济于事的!
“大家记住,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说那件事!”白髯老者低声对大家说。
一顿饭的功夫,九人被押送到城市的另一头。关进一所大房子。
一个身体臃肿、目光疲惫、态度傲慢的官吏走进审讯室。他看也不看,低声问:“从哪儿来的?”
“从北柯郡……”白髯老者话还没有说完。
“住嘴。”审讯官拍着桌子,吼道:“我管你从哪儿来。快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猎人。”猎户接着回答。
“住嘴。我管你们是什么人,快说,来干什么?”
“来卖皮货。”
“住嘴……住嘴,我管你们来干什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没什么目……”
“住嘴。我管你们有什么目的。快说,快说,你们想干什么?”
“……”
“住嘴,住嘴。快说,想干什么?快说。”
审讯者使劲拍着桌子。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卖兽皮……”猎户回答,一边等着对方喊“住嘴”。
对方偏偏没喊。反而好象力气用完了似的,有气无力地问:“还有吗?”
“没有了,大人。”猎户习惯性的称呼了一声大人,对方抬眼看了他们一下。回头对角落处说,“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大法官!”顺着声音,大家才看见阴影里有个人。
“好吧!全部押到矿山去,判做苦役。”大法官不耐烦地皱皱眉头,“押走。”
一群人稀里糊涂被判作苦役,又被稀里糊涂押往矿山。
“还好。没有被判死刑就不错了。”上尉说。
“他们这会儿需要的是苦力,才舍不得杀我们呢。”白髯老者说:“再说,他们已经征服了天下,不会想到我们是他们的敌人。尤其在这里,谁会想到还会有漏网之鱼。”
“那座矿山到底是干什么的?正好去探查探查。”木子说。
“唉,只要活着你就探查去吧。”下士灰心丧气的说:“只怕到了矿山也会变得像种植园里的奴隶一样,死了也没人知道。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要坚定信念的活着。坚定信念的完成咱们的使命。”上尉给大家打气:“不能轻言放弃。不能任人摆布,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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