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第六章 领导见他躲着走

集团形势紧张，项目上的小领导大都畏首畏尾，不敢有多余的行动，反正不干就不错，干就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何总碍于自己认可了这个方案，不好再变卦，但没批主持人的费用，方案推进的有些缓慢。何总认为方案是个好方案，但是主持人并不是非要不可，这部分费用可以省，完全可以压榨策划，反正策划就应该什么都干。杨河川便不厌其烦、见缝插针的游说和洗脑。

杨河川对这个事而有点狂热了，迫不及待推着这个方案落地。不管在洗手间还是电梯遇到何总，他都一反常态，积极搭话，就往这事儿上讲，把利好讲了又讲，计划细分又细分，把销售那边跑来企业名单吹嘘一番，营造一种万事俱备只差点睛之笔的形势。

他着实有点烦人了，何总见了都躲着走。

要知道，他这种不爱出头、擅长隐身的性格，原来可都是他躲着领导。领导上电梯，他不是想起点什么事儿掉头溜掉，就是干脆走楼梯；在单位食堂吃饭，永远坐旮旯里，省得领导一屁股坐旁边让这饭难以下咽；集体活动能躲掉就躲掉，也不参加酒局，拿工作当借口。

最后，何总实在不胜其烦，批了费用让他赶紧开始，杨河川每周得跑3家企业去拍视频。

这下他终于如愿了，上班比上坟还丧的心情缓解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在人心惶惶的关口，他显得格外突兀。

同事也诧异他看起来不一样，心眼不好的暗戳戳地讽刺说他是不是内定了，走得近的嘲笑他是不是要脱离单身狗编制了。

果然爱的力量是无穷的。能把一个觉得生活了无生趣的人激活。但是生活哪有那么多得偿所愿，更多的应该是事与愿违。连外星球、外星人也一样啊。

他努力在行为上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利用工作来掩盖自己的私心，但内心汹涌的力量逐渐失控。他现在还不知道，爱是过客，稍纵即逝；永恒的只有伤痛难愈。这股拉扯的力量，日后会加重他的痛苦。

杨河川的期待随着日程将近愈发汹涌。他异常的心理波动也影响了白日梦世界。

他进入白日梦世界时，明显地感受到整个世界的颜色格外明亮，饱和度有一点提高，阳光明晃晃的，让整个世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就像他在电影里见过的场景，绵长的地平线，向两侧延伸，没有端点，在阳光照耀下，地面上腾腾而起的气流，把视线变得恍恍惚惚。

上次被带来的胖虎已经找不到了,像素撕裂的异常没有再出现。这些细节，杨河川都忽视了。

监控他的工A,对这个变化有些困惑，监控台上有一个异常报告按钮，他按一下就能够把异常提报给主管，但他又很惧怕主管嗞哇乱叫的样子和黏糊糊的口水。

好不容易修复了之前的异常，再报上去估计也会被认为是修复的失误，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想到这里他就喝了口咖啡，继续盯着。

看吧，就算是外星人遇到繁重无趣的工作也会慢慢学会摸鱼。但是就算是在属于外星球的飞船里，一次小到不能再小的摸鱼也通常会造成不良后果，自始至终可能都不会有人在意，但事情却会不可逆转地一步一步往前推进，最终造成的危害就不可估量了。摸鱼一时爽，母星火葬场。

这里有个底层的问题是，无论最终是大灾难还是小事故，往往很难找到最初的触发点，最初那个裂痕无法追踪定位。那么所谓的原因就是原因吗？不管是通过推理还是论证推演出来原因就一定正确吗，还是说只是找一条线，串联起相对合理的事件过程，真理和事实都是相对而论的吗？

杨河川有些失控。solo多年，他对爱和欲望一无所知。他汹涌澎湃了这么长时间，连柳如嫣的个人情况都不知道，也没想到要打听。对，他除了辗转曲折制造见她的机会，一步都没有往前想。

约好了下午2点去一家企业，杨河川午休都不要了，原来趴桌子上就能睡着，这会一闭眼，脑子里就在想象下午见面什么表情、什么动作，甚至在考虑第一句话怎么说。他现在只觉得心花怒放，沉浸在幸福中，没有觉得受折磨。暗恋大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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