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迷城 第六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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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首长，这是今年我们大四计算机系,成绩优异并且有意向的同学。”汐海大学计算机系的徐主任向一名中校递上名单，旁边几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教授笑容可掬。

“开始考核吧。”身着07式陆军常服、戴着眼镜的大校任远山点点头。

徐主任向一旁的教授使了个眼色，教授走进计算机教室：“考核开始。”

戴着黑框眼镜，原本目光有些呆滞的大学生们突然来了精神，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键盘的敲击声。秒针一点一点地挪动着，不少人开始面露难色，眉头打着结。而这只是东南军区信息战中心的入门考核。

“首长，会有人留下来吗？”中校透过窗子看着冥思苦想的大学生们，“这次的考核连李科长都是费了好大劲才过关的。”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任远山笑笑，“时代不同了，可不能小瞧这些现在的年轻人。放心吧，会有人通过的。”

教授看了看表，无奈地抬起眼，清清嗓子：“时间到！”

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透出一股失落。

“杨天、李晓婧、陈志飞、宋岩，你们留下。”教授看着数据，“剩下的同学可以离开。”

那四个人暗暗松了口气，剩下的人一脸沮丧地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他们知道，起码今年，他们已经与信息战中心无缘了，与那个敲敲键盘就能反转一场战争的角色无缘了。

徐主任快步走了进来，任远山和中校跟在后面。

“怎么样？”徐主任推推眼镜。

教授把一份打印好的成绩表递给他：“还是让部队的首长评判一下吧。”

徐主任看着成绩单，眉头微皱，转手递给了任远山。

任远山仔细地看着。留下的四个学生都是满脑子紧张，心里砰砰直跳。

良久，任远山笑着摇摇头：“只有四个人的成绩即将达到合格的最低线，其他人还差好多。”

“首长，这……”徐主任面露难色。

“徐主任，不是汐大的同学们不优秀，可能是军方信息科技知识这一领域他们还不太熟悉。你不要为难。”任远山礼貌地笑笑，“我们下次见。”

四个学生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徐主任，我可以试试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徐主任和四个学生抬起了头，正要走的几个军官也停住了脚步。

祁心澜站在门口，背着一个小包。脸有些微红。

“这位同学，你是？”徐主任走了过来。

“我叫祁心澜，计算机系的大一新生。”

“可这次参加考核的都是快要毕业的大四学生啊。”徐主任推推眼镜，“你刚刚入学不久，许多专业课程还没有学习，这……”

“徐主任，我只是想试试。”祁心澜的声音很坚定。

徐主任刚想开口，任远山走了过来：“徐主任，看这位同学态度这么坚决，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不妨让她试试吧。”

徐主任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好吧。”

祁心澜走到一台电脑前坐下，李晓婧看着她：“师妹，勇气可嘉啊。”

“谢谢师姐。”祁心澜笑笑。

李晓婧叹了口气，走出了教室。其他三个人也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开始吧。”教授示意。

祁心澜立即开始操作，白皙纤长的双手在键盘上十指翻飞。她的动作很快，显然熟练程度很高。

任远山看着她，不动声色。

十五分钟过去了，祁心澜已经完成了一半的课题，鼻尖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中校点点头，抱起双臂看着祁心澜。

祁心澜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了。她的脸上渐渐露出微笑。

“时间到！”

祁心澜的右手离开了鼠标。

中校看向任远山，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任远山笑笑，没有说话，看着走来的祁心澜。

徐主任看着祁心澜的成绩，突然瞪大了眼——接近满分。

如果我没猜错，看你刚才的表现，你应该是满分或者接近满分。”任远山笑着说，眼中满是赞许。

“谢谢您给我机会。”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任远山顿了顿，“你有这么强的专业技能，如果来信息战中心历练一下，或许对你的发展有一些帮助。”

任远山递上一张名片：“当然了，这仅仅是我的个人建议，因为你现在不是大四，来信息战中心的话还需要休学。这涉及到你的学业。”

祁心澜看看名片，又看看任远山：“首长，我……”

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

“不好意思。”祁心澜急忙拿出手机。

“没关系，你忙。”任远山笑笑。

“喂？”祁心澜来到走廊里，接起电话。

“心澜，你在哪儿？！”电话里，小姨的声音很焦急。

“我在学校啊，怎么了？”

“你快来医院，你妈妈她……”

祁心澜心里咯噔一声，撒腿就跑。

校园里，祁心澜在狂奔，也可以说是冲刺。

一对小情侣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着。祁心澜从转弯处冲出来，把那个男生撞得一个趔趄。

“喂！看路啊！”一旁的女友急忙扶住他，幽怨的眼神里，祁心澜没命地狂奔。

“这不刚才那个师妹吗？”李晓婧忽然看到了疯跑的祁心澜。

“不至于吧？”陈志飞眨眨眼，“考个试吓成这样？！”

“哈哈哈哈……”几个人一阵大笑。

出租车的车门被拽开，正在发微信的司机吓了一跳。

“师傅，快……去市医院。”祁心澜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机发动车子，开始疾驰。

黄昏时分，雨淅淅沥沥地洒了下来。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祁心澜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泪痕那么显眼。一旁的小姨叹着气，一脸愁苦。“手术中”的红灯仍然亮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摘下口罩。祁心澜急忙站起来：“医生，我妈怎么样？”

“病人现在的情况基本稳定。”

祁心澜稍稍松了口气，一旁的小姨忧心忡忡。

“但是，现在只是暂时遏制住了病情的恶化，还没有根除，总的看来病人还是比较幸运的，最好尽快切除肿瘤……”

“肿瘤？”祁心澜抬起头，愣住了。

“你还没告诉她？”医生看了看小姨。

小姨摇摇头，眼中满是酸楚。

“病人最近要静养，尽量让病人心情好一点。”

“谢谢你医生。”祁心澜深呼了一口气。

“应该的。”医生转身离开了。

“怎么回事？”祁心澜看着小姨，眼神冷冰冰的，“我妈到底什么病？”

“是肝癌……”小姨捂着嘴哭了起来，“姐姐不让我告诉你……怪小姨，怪小姨……”

祁心澜泪如雨下。

肝癌一旦发现，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晚期，而她的母亲，却还是幸运的。

傍晚，医生办公室里，祁心澜坐在对面，一脸紧张。

“医生，我妈这个病，要完全治好，需要多少钱？”

“嗯，初步估计了一下，第二次的手术至少要十五万。”医生顿了顿，“第三次手术之前治疗阶段，包括医药费和住院费用，是四十万，第三次手术大约是二十万。”

祁心澜怔住了。

“前前后后的各种费用加起来，应该要上百万了。”

“我一定得治好我妈。”泪水从祁心澜眼中慢慢溢出。

“我们会尽力给你最大的帮助。”

祁心澜点点头，转身无力地走出去。

雨越下越大，伴着风斜斜地甩在祁心澜脸上。她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食指在密友们的名字上划过：苏晓雪、安小柯、宁智凯、萧洋、吴天禹、秦亚辉……食指在一个备注为纪然的号码前停下，她想了想，把手机锁了屏放好。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摸出那张名片。雨水顺着她紧贴脸颊的秀发滑落，她的眼神却愈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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