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旧梦之状元格 第八章 扑朔迷离

杨护赶到书院，书院已经被衙差包围。

二人说是书院学生，衙差只叫二人滚出去。

杨忆怒道其父是太仓官杨通，衙差才不得已放二人入内。

杨护去到西厢房，厢房外面已经围满了人，杨护挤进去。

只见九命二哥杨兆跪在塌前，胸膛插着一把匕首，头低垂着，嘴角却上扬，地上一滩鲜血，已凝固发黑，他手中握着一支红色的彼岸花，那花红得极为浓烈，似鲜血凝之，再加上杨兆死前那诡谲的笑容，众人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一旁的陈县令全身发抖，不停用手帕擦汗，许久才鼓起勇气问杨公素：“杨御史，您请......节哀顺变！下官有几句话想问御史大人，西厢房是您今夜下榻之地，杨二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您怎么又不在这里，反而是从外面来？”

“哼，你怀疑我？”杨公素狠狠瞪着陈县令，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陈县令吓得当即跪下磕头，“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例行询问，杨御史恕罪!”

杨公素仰天深叹：“兆儿派人来对我说显儿病情加重，于是我赶回杨府......没想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突然，杨公素眼神又重新变得冷冽，“陈县令，限你三日内找出凶手，若是三日找不出来，你这个县令就不要当了。”说罢叫人抬走杨兆尸体，甩袖而去。

县令噤若寒蝉，唯恐乌纱帽不保，当即叫来今夜在书院的所有人。

“杨御史家公子离奇死在书院西厢房，本官已经查验过，房子不像是有刺客来过的踪迹，而且西厢房门窗都从内封闭，唯一的出口就是正门，所以凶手一定在你们这些人当中，从现在起，谁都不能离开书院，若有违者，就别怪本官不客气！”

报案的是给杨公素送茶水的下人赵岭，初九夜里，约是戌时三刻，他见杨公素房间灯还亮着，遂过去问道：“老爷还不歇息？可有啥吩咐小的！”

里面的声音顿了一会，道：“给我沏杯茶来。”赵岭就忙着去给杨老爷沏茶，走到院外就听到里面像是有争吵打斗的声音，赵岭不敢误了差事，没有细听。

赵岭泡好茶给杨老爷送去，敲门半天也无人答应，推门进去就看见杨二公子跪倒在地，就报案了。

县令眼珠一转，当即下令，“把这个赵岭给我铐起来，容后再审，本官已经看过，房间内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你在撒谎。”

赵岭哭喊道：“大老爷，冤枉啊，小的只是听得模模糊糊，哪里能确定呀。”

县官不由分说，只叫拿人，他想先拷住一个，万一到时候找不出凶手，也有个交差。

杨护站了出来，“县令大人，后生以为，当下大人你还是先弄清楚杨二公子死亡时间和死因为妥。”

陈县令瞥了一眼杨护，冷冷道：“你是何人？”

杨护作揖，“后生杨护。”

陈县令当即变了脸色，杨护这名字他听过，弘农才子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当即笑道：“杨公子说的是。”县令当即询问仵作，“仵作，杨二公子死于何时啊，死因又是什么？”

仵作禀报，“大人，根据刚才的查验，杨二公子应是死于亥正时分，杨二公子没有明显的外伤，致命伤应该就是胸膛被匕首刺中。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陈县令急忙问道。

“只是卑职刚才查验杨二公子咽喉，发现银针仍然发黑，卑职目前还不知道是何毒，闻着味道像是砒霜，应该是有人......有人下毒。”

陈县令怒道：“要你们有何用，关键时刻全是废物，本官难道不知道吗？砒霜是剧毒，若不是有人下毒，难不成砒霜是杨二公子自己吃的吗？”

“还真是杨二公子自己吃的，砒霜味苦，且有异味，杨公子若不是心甘情愿，怎会面带微笑。”

人群中出现一个拿着折扇的黑袍公子，众人望去，一个陌生面孔。

陈县令一脸焦急，问黑袍公子，“你是何人？”

黑袍公子合上折扇，作揖道：“南阳士子刘子冀！”

陈县令对着刘子冀道：“那你又有什么说辞？”

刘子冀笑笑，“我们来时可以看到，杨二公子是跪倒在塌前，面有笑容，姿势非常的虔诚，请问，人在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虔诚的姿势？”

一旁的下人鱼嫂接话道：“是忏悔！”

刘子冀拍掌赞许，“对，就是忏悔，我以为，陈县令你应该查一查书院里每个人的底细，和杨二公子有什么关联。”

仵作继续说道，“大人，若要知道杨公子确切死因，怕是要开膛查验。”

陈县令恨不得给仵作一脚，“开膛查验？杨御史已经把人抬走了，现在你让我到人家府上去说要把你儿子开膛，人还不当即把我给杀咯。”

刘子冀作揖道：“大人，为了还杨二公子真相，请大人速速决断！”

陈县令此刻是骑虎难下。

“哪有这么麻烦，依在下看，凶手已经呼之欲出了。”

陈县令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男子缓缓走来。陈县令问道：“你又是何人呐？”

“在下洛阳士子孟勿！”

陈县令扶额低声叹道，“真是捅了士子窝了！”说罢提高了嗓门，“你有话就快说！”

孟勿道：“刚才我看杨二公子尸体，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杨二公子右脸上虽然沾了血迹，但是依稀可见有巴掌印，可见在死前是被人打过巴掌的，大家想一想，今夜在西厢房里的人本该另有其人，能够集齐天时地利还能轻易打杨二公子的人，还有谁？杨御史闭口不谈他今夜见过杨二公子，这难道不可疑吗？”

人群一阵喧哗，是啊，若是杨兆来找父亲杨公素，两人发生争执，杨公素失手杀了杨兆，这也印证了赵岭的话，听见有人争吵打斗，但是房内整洁依旧，就说得过去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那下毒之事又作何解？”

孟勿笑笑，“从古至今，但凡高位者，哪个不是仇家林立，哪个不是如履薄冰，要说是仇家下毒，有何不可？”

“胡说，杨氏谁人不知，杨叔父是最疼儿子的，你张口闭口指认凶手是杨叔父，证据呢？”

孟勿转头看向杨护，语气变得委婉，“我也只是猜测。”

“书院人都知道，初九是学堂最后一天上课，因为初十就是休沐日，当天下午杨叔父讲课完毕，学生们包括老师们都陆续回家，书院中留下来的人不过这些人。”

杨护说罢望了望书院众人。

蒲州士子张欢恨向孟勿，嘲讽道：“我等均是仰慕杨公所以才来到这里，若说杨公是杀人凶手，我是断断不信的，不像某些人。”张欢看向孟勿，冷哼一声，“一面奉承，一面又背后使坏。”

苏州士子冯恩阳表示赞同，“是啊，杨公素来高义，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何况死者还是其爱子。”

陈县令扶须点头，“嗯，来啊，把这个孟勿也抓起来，无故煽动众人，混淆视听，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杨护刚想阻拦，一名衙差快步跑进来，“大人，杨御史......他......他......”

陈县令训斥道：“好好说话。”

“杨御史他认罪了。”

“啊？”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