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却不同,寒暑转换见,当日的少年已到舞象之年。
“驾!驾!驾!……”
一匹快马疾驰而过,卷起滚滚黄沙,马背上的驿夫未曾耽搁,全力向前方奔去。
博陵崔府。
一眉眼秀气的少女边跑边喊着:“阿兄,你快来,有你的信,弘农来的信!”
少女连叫了好几声,里屋才走出一个青年,和活泼灵动的妹妹不同,青年虽未有出众的相貌,却风姿特秀,给人以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之感。特别是他梳着整齐的发髻,头戴一顶白玉冠带,穿着丝质的白色长衫,长衫上绣着翠色花鸟图案,腰系着一根蹀躞带,腰带上挂一个香囊,一副标准的谦谦公子样。
女孩见青年慢悠悠地走出来,赶紧跑上前将信封递给青年。
“快拆!”女孩催促道。
青年取出信。
“许兄,见字如晤!上次你出的字谜‘一家七口,种田一亩,饭不够吃,还养一狗’,答案是兽,哈哈,听好了,这次我的题目是‘诗中人在何处’,如题:
林山鸟鸣空含情,林间叶落俪人心,林下一般安分好,林外心事何人知?”
许杭把信递给崔清荷,“表妹,你看看,他这什么意思?”
崔清荷接过信,看了一眼,会心一笑:“表哥,杨护哥哥是叫你去他家玩儿呢!”
“切,不去,表妹你也不准去!”
“表哥——”崔清荷挽着许杭,撒起娇来。
许杭最吃崔清荷这套,在崔清荷的软磨硬泡下,许杭终于妥协,“哎呀,怕了你了,去收拾东西吧。”
“遵命。”清荷甜甜地笑着。
弘农郊外。
三个年轻的公子正在赛马。
领头的公子体格健硕,一身胡人装束,一看就是经常在马上奔驰的人儿;紧随其后的公子骑一白驹,只见他头戴幞头,身穿褐色圆领袍杉,专注盯着前方,伺机超越;最后那人体格纤瘦,穿着一袭白衣,他的马倒是好马,但这公子似乎不常骑马,胯下的马儿有些驾驭不住,他双手拉住马鞍,整个人呈抱马的姿势,忽的马儿一个跳跃,白衣公子重心不稳,整个人摔了出去。
“都说了,不要带九命出去骑马,他身子弱,你俩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杨忆,你再这样我就告你阿爷去,还有你杨护,你文采好没事就看看书,写写诗,别一天到晚伙着杨忆瞎胡闹......”
杨忆和杨护低着头,接受着九命阿娘的训斥。
屋内。
“九命,你醒了,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九命抬起头望着身边的男子,“二哥,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叫阿娘别训斥他俩了,是我想去骑马,他们拗不过我才去的。”
一旁的福生劝道:“三公子,你就别替他俩说好话了。”
九命抬头恳切地望着二哥,二哥轻轻拍着九命的肩膀,“好了,二哥知道了,看二哥的!”
二哥出门对着阿娘说了几句,九命阿娘就放了杨护和杨忆进来。
杨护和杨忆冲进里屋,“九命,可好些了,你可吓死我俩了。”杨忆现在想起九命摔倒的场景,还一阵阵后怕。
九命笑道,“不打紧的,我阿娘有没有为难你们?”
“我倒是给婶娘立下誓了,下次再犯,我阿爷就要打烂我的屁股咯!”
九命咳嗽几声,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护对九命说:“你好好养伤,我们回书院了,这段时间,就不来嚯嚯你啦!”
九命二哥送走杨护杨忆二人,笑着说道:“九命这孩子,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才难得见他笑!”
二哥笑容璀璨,和这春日的阳光一般温暖。
杨护和杨忆回到书院,下人侯平搬着厚厚的一摞讲义往书院去,杨护见状,接过一沓,“这些讲义给谁的?”
“是护公子啊,这些讲义是杨公素老爷的,杨公素老爷从长安回来了,按照惯例,也得抽出空给后生们上上课。”
杨护点点头,“讲课日子定了吗?”
侯平说道:“定了,初九杨老爷到书院来,给学生们讲课,晚上也在书院留宿,哦,就在西厢房,第二天下午才回家呢。”
杨护和杨忆帮着侯平把讲义搬到学堂。
杨忆羡慕道:“杨叔父倒是挺心疼儿子的,听到九命受伤的消息,就从长安赶回来了。”
杨护表示赞同,“杨叔父已是朝中重臣,按照夫子的话说,就是国之栋梁,眼下为了儿子也能放下公务赶回来,真叫人佩服!”
“杨护,我觉得杨叔父就是你的榜样!”
杨护不解,“怎么说?”
杨忆悄悄凑近杨护耳朵,说道:“听我阿娘说,杨叔父曾经可是孤儿,被捡回来的,也是破例入了族谱,去到朝中做官之后,平步青云,现在已经是三品大员了。”
杨护叹道:“那叔父可真是有大本事的人!”
“那是自然!”
两人走着,发现书院的下人都在忙着杨公素来书院讲课一事。婢子如意忙着打扫西厢房,讲侍魏俊忙着翻看讲义中的疑难要点,以免到时候被问到答不出来而尴尬。
书院院长文征明也正在擦拭自己的棋盘,以备不时之需;就连厨娘鱼嫂也多提了几尾鱼,买了几只鸡准备着。
听下人说,书院还来了几个外地士子,来自南阳的刘子冀、洛阳的孟勿、蒲州的张欢和苏州的冯恩阳,他们都想把自己的作品呈给杨公素,以期得到赏识。
杨护回到家中,意冬不在,只看见桌子上被拆过的信,是阿娘的来信,杨护拿起信,没读几句脸马上就红了。
阿娘又在信中催促他和意冬赶紧圆房了。
杨护将信收起来放好,意冬回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杨护对意冬的称呼就改变了,以前都叫“意冬姐姐”,现在变成了“意冬”。
意冬放好她刚买的布,就拿着尺子到杨护跟前,“站好,我量一量尺寸。”
杨护乖乖站起,才发现此时的杨护已经比意冬高出一个头了。
意冬开口道:“给你做了新衣裳,你呀,衣服磨破了都不知道,也不怕被杨忆九命他们笑话。”
杨护笑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试探性的问意冬,“阿娘的信你看了么?”
杨护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信都拆开了,意冬怎么可能没看过?
意冬却淡淡道:“看了呀!”
杨护安慰意冬,“阿娘的话,你不必当真的!”杨护一脸正经地看着意冬,“当年你是为了帮我……冲喜,本来就是被迫的,意冬,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有……,我们可以……和……”
杨护和离还没说出口,意冬就一把揪住杨护的耳朵,“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和离了?杨护,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心里有其他想法?”
杨护连忙否认,“没没没,完全没有,我只是……”
意冬一把松开杨护,背对着杨护坐在凳子上,“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谁说我是被迫嫁给你的,其实我……”
意冬没有再往下说,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迫嫁给杨护的,的确,当年自己确实是被迫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早就习惯了在杨护身边。
因为只有护儿会记得她的生辰,会在她生辰的时候带她去吃她记忆中的荷花鸭;会在她生病的时候背她去看大夫;会送她红豆簪子,会告诉她“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会给她带很多书籍回来,供她无聊的时候翻阅;会偷偷的将她的样子画下来,然后赋诗,挂在床头,以此“驱邪”。
想到这里,意冬忍不住发笑。
意冬想,人的一生,如果没有过去,她真的,只想做杨护的妻,守在他的身边,也甘之如饴!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秋收开门,杨忆冲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书院出命案了!九命的二哥,被发现死在书院了!”
杨护震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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