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陈县令率领衙差赶至杨府,见到杨公素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坐在棺木前,眼神戚然,见陈县令来,也不看他,只怔怔坐着。
“杨公素,你涉嫌杨兆命案,本官现将你押回衙门受审,得罪了。”
杨公素也不挣扎,任由衙差将他拷走。
“你说,我们这样真的行吗?”杨忆悄声对杨护说道。
“有什么不行的,我们又没有杀人,按照唐律,被发现了顶多是挨十棍板子,你真的相信杨叔父杀了自己亲儿子吗?”
杨忆反问:“他不是都认了吗?”
“不知为何,我觉得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两人小心翼翼地取下西厢房门口的封条。
点上蜡烛,屋内瞬间亮堂。
“这是凶宅,不会有人来的。”
杨护边说边寻找着蛛丝马迹。
杨忆道:“你说,杨二哥是中毒还是被刺?”
“问我干嘛,你去问杨叔公啊,你不说他是凶手吗?”杨护直接给杨忆怼了回去,“刘子冀说得对,杨二哥最后的死状确实像是在忏悔。”
杨护举着蜡烛在房内搜索,突然他在门背后发现了线索。
一撮红泥!
“杨忆,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去魏夫子房间,偷他的花?”
杨忆嘟囔:“你可别提了,就因为这事儿,我被我阿爷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要不要,再去一次?”
杨忆举起拳头,当即就要给杨护一拳,“不去!”
悠扬的琴声传来,夫子魏俊听出,正是一曲“厚德”,魏俊坐在屋内,随着琴音打着节拍,赞叹书院内竟然有人可以将“厚德”弹得这样传神,突然,几个错音传入他的耳朵,爱乐如命的魏俊绝对不能容忍他最爱的“厚德”被人弹成这样,气冲冲出门。
他想,不管此人是谁,一定要揪出来,好好训斥一番。
随音而去,正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杨护。
“夫子。”杨护起身作揖。
魏俊一脸严肃,“你的第四个音错啦,转音之时应用拇指按住,小指换音,方才不会出错,闪开,我来演示给你看。”
杨护起身,耐心听着魏俊的教导。
杨忆猫身推开魏俊的房门。
果然是书院第一洁癖,魏俊的房间整齐得就像没住人,窗台上一排排形色各异的花,连花枝都被魏俊修剪得只朝一个方向,花朵颜色均按照“红橙黄绿蓝靛紫”排列,无一错漏。
杨忆突然发现,有一株花的花盆里红壤只剩一半,像魏夫子这么严格的人,不可能是故意。
杨忆向杨护汇报了这个情况,杨护便拉着杨忆朝九命家跑去。
杨九命呆坐在二哥棺材前,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阿爷竟然是凶手。
“我们需要真相!”杨护直接对着九命说,“我不相信杨叔父是凶手,而且,叔父一定不是凶手!”
九命听到杨护这么说,眼里顿时有了神采。
杨护问道:“九命,案发当天你二哥有没有什么异常?”
九命摇头,“二哥只是单独来看了我,叫我要好好休息,他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二哥说了什么?”
“他叫我要做个好人,要惩恶扬善。”九命语气低沉,“我二哥生前好习武,他曾经跟我说他不想去朝中做官,只想做一个行走江湖的大侠,如今却永远没有机会了。”
“习武?”
杨护问道:“九命,我想和二哥道个别,可以吗?”
“你是想开棺验尸吧!”
九命淡淡说着,语气很冷。
杨护掏出银针,“拜托了!”
九命点头默许。
杨护立在棺材前,对着棺材说了句,“杨二哥,得罪了。”
便和杨忆两人一起推开棺材盖子。
一股恶臭袭来。
杨护忍住内心的恐惧,双手颤抖,将不同的银针分别插入死者的喉管和胸腹,取出后放在火上烤了烤。
银针被火烧出蓝色火焰。
“怎么会?”
杨护往后一个踉跄,杨忆扶住他。
“杨二哥也中了毒。”
杨忆在一旁着急,“怎么回事,杨护,你倒是说啊!”
既然是已经下了毒,为什么又要刺致命伤,除非?
“杨忆,书院里有谁是剑南来的?”
“剑南来的,那就只有——他!难道是他?”
杨护没有解释,径直向外跑去……
“咚咚咚——”
衙门有人击鼓鸣冤,击鼓之人正是杨护。
才子杨护在衙门击鼓,为杨公素申冤这事很快就传开了。
不到一会,衙门就挤满了人。
陈县令坐在堂上,“杨护,你击鼓所为何事?”
“大人,杨公素是被冤枉的。杨兆案真凶另有其人。”
陈县令怒斥:“杨护你休要胡说,杨公素已经认罪,本官已经上告了大理寺,你现在说他是冤枉的?”
“正是!学生请问,杨兆是死因何为?”
“杨兆乃是被匕首刺中腹部而亡。”
“错!”杨护直截了当,“杨兆是中毒而亡。”
“你有何证据?”
“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杨兆死前手里还拿着一株彼岸花。”
陈县令点头,“确有此事!”
“彼岸花原名曼珠沙华,又称地狱之花。凡是走向死亡的人,就是踏着这凄美的花朵通向幽冥之狱。我相信当天杨公素确实在西厢房见过杨兆,两人还起了争执。”
陈县令掏了掏胡须,“证据呢?”
杨护指着人群中的一个黄衫女子,“她,就是证据。”
众人望去,这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此时的她眼里噙着泪水。
杨护朝她行礼,“嫂嫂,得罪了!”
“杨兆喜爱习武,因此结识了一个武行女子,两人结缘。杨兆告诉杨公素,却遭到杨公素激烈的反对,父子俩关系一度很紧张。案发当晚,杨公素下榻弘农书院,杨兆找父亲求情,杨公素气愤离开。”
“那杨兆是怎么死的呢?”陈县令逐渐陷入杨护的故事中。
“我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剑南地区有一种药,就是用曼珠沙华的根茎制成,涂于患处可以治跌打损伤,但是如果误服的话,起初人没有任何反应,待到毒入全身,就会当即毙命。其症状像是砒霜中毒,砒霜中毒人会去得快,但此毒是慢慢发作。”
县令急了,“你还是没说真凶是谁啊!”
“我和杨忆曾去西厢房看过,发现了这。”
杨护掏出红泥。
“曼珠沙华在剑南地区多种植,是因为剑南地区多红壤。整个书院只有两个人有红泥,一个是夫子魏俊,另一个就是杂役侯平。夫子魏俊的红泥是他托人从剑南带的,侯平的红泥则是去魏俊那里偷的,因为他要偷偷种彼岸花。我们一直以为杨兆手持彼岸花是为了赎罪,其实他是在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陈县令当即下令,“来啊,把侯平抓住。”
果然,衙差在侯平住处发现了剩下的几株曼珠沙华。
公堂之上,侯平抵赖不得。
他倒是并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我曾经在镇江军节度使李居延手下当差,节度使因冤被杀,杨公素,你们杨家欠我们的用什么还,啊,用什么还?”
“押下去。”此刻陈县令亦是满头大汗。他连忙带了人往大牢跑去。
朝廷三品大员,被自己抓到牢里关着,还是冤假错案,自己这辈子算是玩完了。
意冬等在庭院,一旁的秋收和冬藏已是哈欠连天。
“两天了,少爷怎么还不回来?”秋收嘟囔。
“你们的少爷忙着破案救人呢。”意冬淡淡地说着,语气中却有一股冰冷。
秋收话音刚落,杨护风尘仆仆归家。
杨护见到意冬,笑眯眯走向她,意冬却冷着脸转身回了房间。
杨护准备回书房,冬藏拦住他,“少爷,夫人交代了,从今往后,你要去少奶奶房间睡。”
杨护一脸茫然。
冬藏继续说:“夫人还说了,要是少爷执意要去书房睡,就叫少奶奶也搬去书房睡,少爷如果还要折腾的话,就把卧房一齐给拆了。”
秋收一脸委屈,“少爷,你就别折腾小的了,反正今天你要是不去少奶奶房里睡我们俩是不会放你走的。”
杨护往左也不是,往右也不是,只得喊道:“哎呀,给我放水泡个澡!我刚从衙门回来,几天没洗了。”
秋收顿时捂住鼻子,脸上有了笑意,“少爷,你去少奶奶房间,我给你打水去。”
杨护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他心情很好,意冬要是知道了他今天的作为,一定会为他骄傲。
推开意冬的房门,意冬坐在桌边,今天的她一袭素纱长裙,杨护盯着意冬,脸霎时又红起来。
杨护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意冬。
意冬头也没抬,“杨护,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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