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7、猝然敌袭

7、猝然敌袭

烽火台高足有九丈，矗立在冰雪之中，迎着风来雪往。

“你是怎么知道死无梦在这里的。”竖貂顶盔胄甲，腰悬荡刀，狐疑地看向青天窃。

青天窃不屑地看了看天，嘴角露出微笑，风吹动他散落的头发，深黑色鹤氅也跟着随风摆动，仿佛地狱中的魔鬼一般。

敛阳看着无梦的刀口，不禁有种猜测，但他的想法，让自己瞬间冷汗湿透，因为如此宽的刀口，他见过，在神谶母亲的身上，但他并没有将想法说出来，因为摩柯婆娑鬼只是传说，说不定竫人中有人使用的兵器特殊。

竖貂眯着眼看向天空，恍然大悟道：“想不到你竟然是训练决云儿的高手。”七国中不乏能人异士，其中有人会训练信鸽，信鸽有四大超凡种类，武封有人专挑决云儿训练，因其耐寒，善于长途奔袭，其中之佼佼者，可以用于侦察敌情，潜伏送信，训练之人也有懂兽语，可以与之交流。

青天窃就是驯养决云儿的高手，才能够如此精准的定位无梦尸首的位置，经过一番查看，竖貂有些云里雾里，看不出什么门道，便询问地看向青天窃。

两人的任务，就是找到青天窃，弄清他的死因，判断竫人袭击守陵人后的去向，消灭这股袭击了守陵人的竫人。

青天窃则撇了眼敛阳，若有所思地说道：“想不到这位小朋友竟有此见识，能够猜出这伤口的秘密。”说罢嘴角露出轻笑。

青天窃的话，让竖貂更加疑惑，他皱着眉看向敛阳，见他如此寒冷的条件下，竟然鼻尖上渗出汗珠，脸上掠过一丝惊讶，问道：“公子哥，什么情况，你很热吗？”

敛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竖貂不耐烦地说道：“青天窃说你看出些门道了，别揣着，说说。”

敛阳看着无梦的尸体，神情复杂，有难过，也有愧疚，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他只说是从书中看到的。

“摩柯婆娑鬼？你这书，是不是读歪了，竟是扯淡的话，我估摸着，无梦遇到了身材魁梧的竫人了，这家伙站起来得像个冰熊。”

敛阳无奈的搓了搓手，青天窃却嘿嘿哂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他说的没错，无梦死于摩柯婆娑鬼的冰刃。”

青天窃的话，让竖貂神情严肃起来，因为这个行为怪异的人，是太子身边最隐形恐怖的存在，竖貂不相信，却没有理由怀疑他的话。

“其实太子也早有猜测，你的前任内侍监军，也就是祁瞒，并不是失踪了，是遇到了摩柯婆娑鬼后战死了，但消息来源我不敢确认，接着无梦失踪的机会，亲自来确认一下。”青天窃慢慢俯下身子，搜了搜无梦的身说道。

“我们把无梦首领的尸体带回去安葬吧。”敛阳看着死不瞑目的无梦，心有不忍的建议道，他不知道青天窃不在太子身边，深入西境雪漠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更关心无梦能不能入土为安。

“小子，别自作主张，你想引起军队内的恐慌吗？”青天窃摸索了无梦周身片刻，一无所获，缓缓站起身不满的斥道。

敛阳心中不满，却因为青天窃身份特殊，不敢顶撞他，便也俯下身，右手抹过无梦的双眼，想让其双眼闭上，尝试了几次，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便疑惑的看向竖貂，但就在此时，竖貂与青天窃同时神情瞩目地看向一个方向，竖貂的右手不自觉的按在了荡刀的刀柄之上。

敛阳心中一惊，莫非有竫人靠近，他慌忙站起身，右手也按在刀柄上，看向两人目视的方向，但自己修为不足，并没有发现异常。

片刻之后，马蹄声缓缓响起，声音不大，很有节奏感，听起仿佛弄箫弹琴的清音，一片祥和。

叁人忙躲入烽火台中，偷眼看向马蹄方向，氤氲之中，一匹马的轮廓逐渐清晰，渐渐的，一匹周身黑褐色的战马，映入三人眼帘，战马雄壮威武，铁蹄之声，使它格外精神。两耳如同尖竹，两眼及其锐利，炯炯有神，目视前方，没有丝毫慌乱，头后的鬃毛随风飘扬。脖子和身体上的棱骨更如刀锋般的锋利，马的四蹄又很多肌肉，刚健有力，马的尾巴并不是高高扬起，而是直垂于地。最让敛阳吃惊的，是战马身上可见之处竟有六个刀疤,我想这些刀疤一定是在战场上应用战斗时受伤所见留下是吧!

马归人未归，这也就是英雄的归处吧。

敛阳看着战马周身的伤疤，不禁油然生敬，望见仅有单马而来，以为老马识途，遇袭分散后，竟能够凭借直觉，找到自己走散的主人，他一步跨出烽火台残垣断壁外，竖貂想要伸手阻挡，却迟了一步。

敛阳方才走出潜身之地，便有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直射他的面门，敛阳惊恐地看向箭羽射来的方向，双目圆睁，惊恐地手足无措，根本忘记了躲避，愣在原地。

就在羽箭即将射入敛阳眉心之时，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正中箭簇，将羽箭击偏偏，擦着他的耳畔而过。

又有两支羽箭破空袭来，竖貂的咒骂声响起，敛阳仍心有余悸地想着方才险些丧命的事情时，身体一轻，右肩膀被人扯住，大力袭来，他身体仿佛风筝般被撤回到烽火台断垣之后，叮当之声响起，羽箭射在了冰墙之上。

“你是来历练的，不是来送死的。”竖貂怒气冲冲地说道，敛阳满脸愧疚，青天窃则幸灾乐祸的冷笑，他本就不同意带敛阳来，但既然这小子不自量力，非要跟着，那也就听天由命了，他才不会出手救敛阳，弱者就没有生存的必要。

随着一阵冷森森的笑声，三人透过断壁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衣人跟在昂然迈步而来，他的脚每踏上雪地，都发出嘎吱的响声，形成了一种似若催命符的节奏。最奇怪是他走得似乎不是很快，但三人同时感到了压力。

这人来到烽火台前三许远处，才油然立定。乌黑的头发散披在他宽壮的肩膊处，鼻钩如鹰，双目深陷，冷酷无情。他垂在两侧的手比一般人长了少许，面肤手肤均晶莹如白雪，无论相貌体型都是敛阳生平罕见的，比龙滑还要高猛强壮和沉狠。

最让敛阳称奇的是，他与青天窃一般，如此严寒之下，只穿着白色长衫，背背宝剑，还有他那双摄魂夺魄的双眼，不是寻常的黑褐色，而是猩红色，他后面跟着两人，一男一女，手握荡刀，背后背着硬弓，都穿着清一色白色长衫，双眼猩红，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让敛阳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如梦如幻，他暗地里用力掐了自己一下，自己并非在梦中。

青天窃冷笑一声，缓缓走出残垣断壁，负手而立，捋了捋山羊胡，眯着眼看向对面三人，竖貂与敛阳也走出潜身之地，站在青天窃身后，形成对峙局面。

青天窃强轻摇了摇头，叹道：“想不到异人榜上的名人，如今成了傀儡，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此话一出，敛阳云里雾里，竖貂却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虽然一根胡子都没有，但他还是习惯性的摩挲着，猛然间他口中惊呼道：“忧天坠！”

“眼力不错啊！”青天窃轻笑道，敛阳闻听，更是惊得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