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8、首对强敌

8、首对强敌

江湖传言，恨天出世，血流成河。

铸剑大师忧天坠，被称为铸剑与武道双绝，罕有敌手，当年忧天坠铸剑恨天，不料天降红雨，不久便发生了琅溪之战，继而又有永嘉叛乱，武封国一时间十室九空，血流成河，至此忧天坠将此剑视为不祥，有王室贵族斥重金收买此剑，但忧天坠担心此剑搅得江湖与庙堂腥风血雨，便将此剑封存。

自古世事难料，忧天坠一手创建的铸剑山庄，竟然出了叛徒，勾结江湖强梁血洗了铸剑山庄，同时诸多宝剑不知所终，忧天坠也从此下落不明。

看着对面面容沧桑，双眼猩红的忧天坠，敛阳感觉很奇怪，仿佛此时的忧天坠已然不是活生生的人，因为他竟没有呼吸，身后的一对年轻男女也是一般模样，发出轻轻的低吼，像极了野兽，他后悔没把神谶带在身边，因此神谶还对他发了脾气。

双方对峙片刻，青天窃冷笑道：“看来传闻是真的，忧天坠，你活着的时候，与我有赠剑之谊，今日我也就还了你的人情啊。”说罢拔出身后宝剑，宝剑出鞘那一刻，寒芒四射，虹光映天，连敛阳这种对剑一无所知的人，都不禁赞叹，好剑，竖貂更是赞不绝口。

忧天坠猩红的双眼，望见青天窃手中的宝剑，忽然呆了一呆，青天窃叹了口气，左手剑指在宝剑上轻轻一抹，宝剑竟然发出嗡嗡声。

敛阳手握荡刀刀柄，望着忧天坠三人，骨节发白，手心渗出汗珠，他清楚，也许这是自己首次生死之战，不必校场训练，他自己要求来的，也就没有任何怨言，生死成败都是自己的事情，也别人何干。

忧天坠缓缓抽出宝剑，同时长衫衣襟鼓张开来，仿佛被吹起的气球。

敛阳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的武道修为，校场上教训那群小流氓还可以，此时面对忧天坠，不禁气馁心寒，对方剑方才出鞘，便已形成一股莫可抗御和非常霸道的气势，令他感到对方逐渐升腾的杀气。

如此可怕的剑手，敛阳尚是初次遇上，竖貂也把刀在手，面色凝重，显然他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撇了眼敛阳，嘴角泛起轻笑，说道：“自己选的路，无论面对什么坎坷都要走下去。”

敛阳知道，他这是鼓励自己，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们同病相怜，都选择了最难走的路，因为他们的路，无论怎么选，都不会平坦。

青天窃不屑的冷笑一声，猛地纵身而起，挥剑斩向忧天坠，口中说道：“宝剑名为舍命，送你上路的，是你曾经的好友。”

忧天坠的眼神漯邃难测，专注而笃定，好像从不需眨眼睛的样子，面无生气，见青天窃袭来，站定身姿，蓄势待发。

黑发白肤，强烈的对比，使他似是地狱里的战神，忽然破土来到人间。

竖貂倒抽一口凉气道：“好快！”

只见青天窃身影直掠向忧天坠，三丈的距离，呼吸间他的剑锋距离忧天坠的面颊已然不及寸许。

敛阳眯着眼看向青天窃，其修为足以让敛阳惊掉下巴，其速度之快，让敛阳应接不暇，看得他心直沉下去，庆幸青天窃是友非敌，不然自己此时也与无梦一般，长眠于此了。

千钧一发之际，忧天坠闪电般出剑格挡，两剑相交，竟然荡出一股气浪，将两人周边的雪吹起，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就在敛阳与竖貂眯眼看向两人时，忧天坠身后男女如离弦的箭一般，手持荡刀，奔袭向两人，荡刀拖在地上，划出两道深痕。

敛阳心脏猛地收紧，就像有人用力捏着一般，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人是鬼，也不知道自己的微末修为，能否逃出生天，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双腿发软，有种掉头就跑的冲动。

但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恐惧，偷眼看向竖貂，只见他双手握刀，右腿前跨，微微弓这身，虽然来袭之人，双眼猩红，神色可怖，已有睥睨天下，挡者披靡之态，微俯向前，刀尖朝前指，登时生出一股气势，堪堪抵着对方那种只有高手才有的无形精神压力。

敛阳依样画瓢，也摆出姿态，感觉自己气势强了许多，刚刚深呼吸了口气，一把荡刀直接向他斩了过来，他忙拼尽全力举刀格挡，“铛”的一声过后，敛阳感觉自己恍若断了线的风筝，直接飞了出去，身体撞在了一丈开外的烽火台断壁之上，顿时一阵头晕眼花，五脏六腑也翻腾起来。

“铛”，兵刃相交之声再次响起，敛阳浑浑噩噩间，忙睁开眼看去，只见竖貂站在他身前，替他挡下致命一击，他还不忘扭过脸，剑眉一挑，露出少许讶色，道：“活着呢啊！”语罢，两把荡刀同时攻向他，刀罡凛冽，刀锋犀利，一时间竖貂左支右绌，狼狈不堪，他皱着眉拼力抵挡着。

忧天坠与青天窃已然战在一处，均是以快打快，胜负难分，只见剑影重重，虹光闪闪，让人眼花缭乱。

敛阳看着竖貂以一敌二，险象环生，咬着牙站起身，恨自己无能，首次真实战场上面对敌人，他实心怀强烈的惧意，问了问心神，不再迟疑，施出龙滑交给他的荡刀杀招，随着前跨的步法，手中荡刀往那白衣女子疾射而去。

敛阳实在想不到，如此很辣的一刀，又是偷袭，怎么也能够伤到敌人，要知道校场比武之时，他凭借这一招所向披靡，无往而不利，但出乎意料的是，那女人仿佛身后有眼，忽地转身，身前忽地爆起了一团刀光，敛阳心中一沉，双刃相交之下，他顿觉手腕酥麻，虎口疼痛，只见对方手一动，刀光立即迫体而来，将他裹在中间，女人白皙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散落的头发，舞动之间，如乌云飘逸，她完全是一派以硬碰硬的打法。

敛阳心念电转里，他知道对方除了刀快外，刀势力道更是凌厉无匹，奥妙精奇，比之以往自己遇过的暮寒之辈，天壤云泥之别。那即是说，自己绝非他的对手。

敌我力量悬殊，武道修为的差距，使他的气势陡然弱了一半，再不敢硬攻，改采以守为攻，一刀扫出。

“铛！”

敛阳借力挪动身体，卸掉女人刀上的力道，他施尽浑身解数，横移叁尺，又以步法配合，才勉强劈中了女人溯胸而来的一刀，只觉对方荡刀力道沉重如山，不由被震退三步。

近距离观看之下，女人虽年逾不惑，却眉目极美，容颜秀丽，若撇开猩红的双眼，却也是佳丽，敛阳摇了摇头，自己恐怕得死在这个佳丽手中了。

女人慢慢双手握刀，横举于眉前，猩红的双眼看向敛阳，敛阳即便卸掉了部分力道，右手仍感到酥麻，知对方天生神力，尤胜自己，不禁心跌入谷底。

心中暗想，只要他拿刀硬砍，自己就绝对吃不消，何况他的刀法更是精妙绝伦至震人心魄的地步，能挡下一刀已是万难，自己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苍天护佑了。

敛阳明知若如此没有信心，今日必要饮恨此地，可是对方无时不在的逼人气势，却使他大有处处受克的颓丧感。他尚如此，换了次那群流氓，恐怕不必等到刀锋及体，就会心胆尽裂而亡，还得伴随屁滚尿流。

正胡思乱想间，女人口中怪叫一声，唰的一声，荡刀照面削来。饶是敛阳全神戒备，可是女人这一刀仍使他泛起无从招梁的感觉。

她这一刀说快不快，说慢不慢，速度完全操控在女人手里。但偏偏敛阳却感到无从招架，不由得心脏猛地收缩，他瞳孔缩小，紧盯着女人的刀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