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4、剑拔弩张

4、剑拔弩张

山洪猛兽肆虐后，又闹起了疫情，民不聊生之下，一路之上，饿殍随处可见，隐侯这种权贵仍然夜夜笙歌，歌舞达旦，无鞅脸色心中怒极。

对面半坐半卧的老者，突高的眉棱骨下，双目却是精光四射，没有多少两皮肉的脸肌更是出奇的表情丰富，浓而长的眉毛一耸卜，得意怪笑道：“侯爷可知我为何既肯立即接见这藉藉无名的人，又肯让他对坐。”

无鞅此时虽然愤怒，心中也充满无奈，毕竟力弱，自己又意气之下擅闯侯爷府，起始时还以为那老者在要和自己说话，原来却只是对隐侯说，还带着对自己悔辱的意味，极不客气。

隐侯瞥了眼无鞅，风尘颠簸之色，并非富贵众人，神情古怪的道：“九爷行事总是出人意表，我怎能猜估得到。”

九爷眼尾都不看无鞅，仅瞥了眼虞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迳自道：“皆因此人是由穰苴带来，所以我必须有所交待，我不能不顾及文坛新秀的情面。”

隐侯仔细打量着无鞅与虞渊，厌恶的撇了撇嘴，并不接话，九爷别过头来眯眼瞪着无鞅道：“报上身分来意，与穰苴是何关系，若我觉得你有半句谎言，保证你们永远都不能凭自己两条腿离开这里。”

无鞅惊魂甫定，傲气丛生，将酒桌上杯酒饮尽，仰天大笑起来。

九爷身后的四名武士人人手握剑把，日露凶光，似乎只等他一声令下，就上前将无鞅与虞渊斩为肉泥。

九爷见无鞅没有了先前的局促，杯酒下肚，神采奕奕，身后的虞渊更是神色自若，双眼也不似先前的浑浊，九爷心中纳罕，双目乱转，怒喝道：“有什么好笑？”

无鞅倏地止笑，双目射出森厉神色，瞪着九爷道：“侯爷的座上宾，想必是权势通天，或者名动天下之人，没想到只不过是个恃强凌弱的人，难怪云岫小姐看不入眼了。”

九爷脸色阴沉，穰苴尚未有机会说话，站在九爷后方的两名武士便从左右后侧扑上来，看样子是要把无鞅由席位揪起来，并迫他跪在地上认错，武士身材高大，仿佛猛虎出山，气势汹汹而来。

云岫、穰苴都露出不忍目睹的神色，隐侯则饶有兴致的冷眼旁观，眼前情景，虽不及云岫的曼妙舞姿，却也有趣，不禁关注着无鞅方向。

两名大汉方才伸手抓人，不料无鞅身后的虞渊已使了两下身法，双手分别搭上两名大汉的肩头，肩身不动的便把两名壮汉轻松摔倒身前，无鞅身前矮桌受力之下，轻轻跳起，无鞅却视而不见般，自斟自饮了一杯。

九爷身后的武士纷纷怒喝连声，拔剑冲出，穰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愤怒地看向九爷，云岫则露出关切，见局势不可控，蹙额眉浅，忧心忡忡，眼看大战难免，侯爷暴喝道：“停手！”

众武土愕然止步，两名倒地的武士，捧着手爬了起来，痛得脸青唇白，显然被虞渊扭断了肘骨。

九爷呆了一呆，不知道隐侯何意，喝道：“退回去！”

众武土返回原位，两名受伤武士亦退了出去后，大厅才回复平静，但气氛却像扯满了的弓弦。

无鞅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般，冷冷与九爷对视，九爷压下怒火，对隐侯道：“侯爷为何阻止我教训这个狂妄的家伙？”

隐侯一扫他身后的武士，淡淡道：“若我是九爷，就会要这些擅作主张的奴材全体挨棍子，怎可在龙爷尚未有说话之前，便邀功动手，那说不定会害了龙爷一命。”

九爷吃了一惊道：“害我一命？”

无鞅心知虞渊伸手，又见他呼吸间便挫敌锐气，心怀大放，回复豪气，大笑道：“还是侯爷高明，虞渊！”

虞渊闪电般右手一弹，一颗舍利子朝九爷身射去，破空声方才响起，九爷的右脸颊一热，“卜！”的一声，继而身后金丝楠木的柱子木屑飞溅，。

在众人瞪目结舌和妾婢惊呼声中，舍利子深深射入坚硬的金丝楠木里，九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只是擦伤，扭头瞧着身后的金丝楠木，脸色倏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大堂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金丝楠木上，更没有人敢移动，谁知虞渊会否发出第二颗舍利子，尤其是侯爷刚才指出没有命令而行动，理该受罚，这时更没有人再敢造次。

这么厉害准确的手法故是骇人听闻，但最能镇压住九爷的是虞渊所表现出来的强大信心与豪气，他云淡风轻地站在无鞅身后，眼神又慢慢浑浊起来。

无鞅神色转冷，淡淡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一谈吧！”

九爷可能还是首次感到小命被操纵在别人手上，深吸一口气道：“好！就凭你朋友这手玩艺，说吧！”

无鞅先对隐侯笑道：“侯爷真高明，竟看出我的伎俩。”

隐侯目光灼灼看向虞渊，微笑道：“只看你身后的高人神态冷若冰雪，便知他是个第一流的刺客。”

无鞅点了点头，暗赞隐侯好眼力，他眼神转回九爷脸上，从容道：“我无咎乃云岫小姐的御者，小姐对我有恩，至于与穰苴则是肝胆相照的好友，但若九爷要动手分生死，却不须把这关系放在心上。我既敢来此，已抱着宁为玉碎，不作瓦全的心。”

隐侯一震道：“宁为玉碎，不作瓦全，想不到云岫小姐的队伍中，隐藏着如此能忍，让人不敢小觑。”

九爷闻言等亦为之动容，更感到无鞅视死如归的气概，无论何时，有本事的人，不论贫贱富贵，就能得人尊重。九爷感到小命受威胁，登时凶焰大减，脸上强挤出笑容，没有了先前的杀气，但他也是个人物，也许见惯场面经惯风浪，坦然道：“你确有说话的资格，不过若妄想与我对抗，实属不智。”

穰苴见双方没有了先前剑拔弩张的情势，便插入道：“九爷可否听穰苴这中间人说句公道话。”

九爷当然不敢开罪穰苴，要知道文坛新秀，前途无量，说不准身后有撑腰的权贵大臣，客气道：“穰苴公子请说。”

穰苴为了缓和气氛，油然道：“我想先请无咎兄保证不再发暗器，大家坦诚相对，让误会涣然冰释，如何。”

无鞅知道这，穰苴此话纯是给九爷下台阶的机会，何况自己也不想鱼死网破，倘若真的动起手来，仅凭虞渊，敌众我寡之下，未必能讨到便宜，欣然道：“穰苴兄吩咐，我无咎怎敢不从，何况身为侯爷的客人，今趟只是迫不得已，万望侯爷和九爷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以无鞅刚才表现出的强悍不屈，敢于拼命的气势，现在说出这么低声下气的话，这马屁拍得分外见效，侯爷赞叹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赏的笑容，更显得他和颜悦色，九爷闻言，也顿时神色放缓，沉声道：“侯爷对此有何高见。”

侯爷和声道：“无咎御者此来，未知所因何事？”

无鞅知道终于接入正题，淡淡道：“只是来向侯爷求个人情，望他高抬贵手，放回在下的雇主云岫小姐，免得让我失职。”

九爷眼中闪过不舍，听到无鞅的请求，不由暗暗后悔让造叫他们进入大厅来，要知云岫乃天下男人的梦幻，今日借隐侯的名头，方才一睹其芳容，并暗中带着甲士，想要用强，云岫的管事已然被他收买，现在正在别院享清福，不料半路杀出个强横的主，开口便要带走云岫，岂能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