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 4、偷袭成功

4、偷袭成功

披星戴月，一队人马踏着雪，向龙滑他们赶来。

龙滑深知竫人残忍善战，曾经在琅溪时，也有过接触，当年琅溪之战，竫人筑京观，时至今日，仍让他心有余悸，见竫人人数众多，敌众我寡，不觉一呆道：“是竫人！”随即又叹了一口气道：“趁还来得及，两位走吧，这完全不关你们的事！”

竖貂心中也泛起恐惧，头上渗出丝丝细汗，但他不能做逃兵，更不能示弱，因为他是监军，闻听龙滑催促，他反而心结稍解，亦更欣赏这甘于平淡隐居生活的高手。

这时大队人马来至屋前外边的空地处，纷纷下马。长万与竖貂、龙滑三人埋伏的那所房子，正是惨剧发生的地方，照常理，竫人人绝不会踏进这间屋来的。

竫人中，特别是纵马在前的四个人，其中三人武士装束，气度不凡，但最引起他注意的是他们的骠悍之气；尤其当中一名魁梧大汉，长得有若峻岳崇山，比他长万还要高出少许，手脚粗壮之极，长发披肩，戴了个金色额箍，脸骨粗横，肩膊宽厚，眼若铜铃，带着阴鸷狡猾的神色，外貌雄伟，浑身散发着邪异慑人的魅力。

他身旁另两名武士都是强横凶狠之辈，但站在他旁边，相比之下，仍逊色许多。更奇怪的是两人的脸均有被火灼伤的痕。

竫人中吸引竖貂注意的，是四人中文士打扮的人物，他身量高颀，相格清奇，两眼深邃，闪动着智者的光芒，看去有若神仙中人。

带着金色额箍的竫人似乎是他们的头领，只见他脸色阴沉，其余三人站在他旁，脸色亦好不了多少。

看着手下们把马鞍和行囊由马背卸下来，搬进其他屋内去，咒骂一声，暴躁地嚷了几句，其余人噤若寒蝉地附和着，众人纷纷燃起火把，分工协作。

长万轻声告诉其余两人，他们在追踪什么人，不过对手十分厉害，他们受到了不小的损失，说话间，四名竫人朝三人人藏身的屋子走来。

三人顿时紧张起来，分别占据门和两侧的大窗，举起强弓，准备只要他步进射程，立即发射。

其中一名竫人有些迟疑，说了句什么，领头竫人却神情不屑，回应了句，借助火把，竖貂看见那人脸上满是满足的神色。

长万脸上气得发紫，狞笑道：“狗东西，他要来这里看看他的战果。”龙滑闻言，气得咬牙切齿，握弓的手不停的的颤抖，显然已经怒极，若不是投鼠忌器，担心连累了两人，他此时恐怕已经冲出去找那竫人拼命了。

领头竫人大步向竖貂他们藏身的房间走去，三人均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不禁屏气凝神，蓄势以待。

忽地远处有竫人叽里哇啦怪叫这，长万惊道：“不好，他们发现了新坟。”三人同时明白其中的风险，长万更是心中懊悔，想不到这群竫人如此谨慎小心，竟派斥候四处巡视。

事起突然，不容人多想，三人均知道机不可失，骤然间破空声响起，三支羽箭穿门窗而出，射往带头四名竫人。

此时这些残暴之徒距他们足有三百步之遥，也是百战之人，乍闻破风声，均是没有丝毫犹豫，往旁急闪。

三支羽箭，均射向领头竫人，正所谓擒贼擒王，那竫人他本能避开两箭，但竖貂深知他身手敏捷，故意射偏了少许，所以他虽避过了龙滑和长万的箭，却闪不过竖貂的一箭，贯肩而过，带得他一声惨嚎，往后跌去，可惜仍未能命中要害，不过也够他受的了。

身边三人忙拖住他躲向不远处的树林，并连忙熄灭火把，以免成为星夜中的靶子。

得到袭击信号，暗哨按照分工，在屋顶和不远处的树梢射杀屋外的竫人，月黑风高，竫人纷纷中箭倒地，哀嚎不断，几轮齐射，已有二十几人倒地。近百人有半数人已经进入了那六间屋内，仍逗留幸存外的二十多人见周边无处躲藏，齐声惊呼，朝他们藏身的屋子冲来。竖貂三人迅速由后门退去，来到屋前，长万轻轻学了鸟叫，声音急促，屋顶三名甲士闻声越下屋脊，六人合在一处，燃起火箭，分别朝几间房屋内射去。

这些屋顶和松木壁均被他们下过手脚，在外面抹上一层易燃的松油，一遇到火，立即蔓延全屋，连闭上的门窗亦波及了。北风呼呼下，进了屋的人就像到了个与外隔绝的空间，兼之奔波整天，甚至有人已然坐下来歇息，对外面发生的突袭一无所知，等到发觉有变时，整间屋都陷进了火海里。一时惨号连天，有若人间地狱。

有竫人人发现了长万众人，立刻冲杀过来的十多个竫人，他们即便身上起火，仍悍不畏死地向几人冲来，仿佛火狼，龇牙咧嘴，神情可怖，怒吼着似乎想要将几人撕碎一般，，眼看可冲上几人近前时，忽地脚下一空，掉进了长万早先布下的陷阱去，跌落十多尺布满向上尖刺的坑底去，那还有幸免或活命的机会。瞬息间，近百敌人，死伤大半，连首领都受了伤。

众人羽箭射尽，纷纷舍弃弓箭，掣荡刀在手，龙滑手握柴刀两眼喷火，一声狂喊，冲了出去，见人便杀。长万与竖貂及三名甲士由另一方冲出，荡刀横斩，先了结几名慌惶失措的贼子，忽然身后破风声响起，树上暗哨没发出半点声音，便掉下树来，竖貂一惊，深知是那领头竫人所谓，手握荡刀，朝竫人头人的方向杀去。

那竫人头人忍着剧痛，扔掉强弓，被另外两人搀扶着，面部痛苦的扭曲起来，似乎移动间肩头中箭处剧痛锥心，见竖貂握刀追来，自知无法动手，虽然吃了大亏，心有不甘，仍只能恨得牙痒痒的，身边也只有三人相随，愤然冷喝了一声，三名竫人忙扶着他朝最近的战马仓皇而去。

竖貂见状，大叫道：“头人走了！”众竫人闻听他的高寒之声，纷纷露出愤怒之色，又见武封甲士武技强横，己方人数虽占优势，仍占不到半丝便宜，转眼又给对方杀了五人，心胆俱寒下，一哄而散，纷纷逃命去了。

长万和龙滑见机不可失，全力往竫人头人奔去。

几个忠于头人的竫人返身拦截，给这如猛虎出柙的两大高手，仅仅呼吸之间，便了结了性命，竖貂身边的武封甲士全部战死，孤身一人，看着眼前的几名竫人，没有丝毫惧意，如猎豹般冲入竫人之中。

长万踢飞了一名敌人后，迅速追到竫人头人身后，竫人头人身边一人，见长万追得急，距离马匹不足十步距离，拔剑回身，拦着长万，此人身手不凡，两人战在一处。

长万见状，大喝一声道：“龙滑！追！”一剑往拦住去路的竫人劈去。

那竫人也是一流好手，运剑一挡，奋不顾身杀来，一时剑风呼啸，杀得难解难分，最要命是那竫人全是与敌偕亡的招数，大开大阖，疯狂至极，长万竟一时亦莫奈他可，举刀格挡，惟有等待他锐气衰竭的一刻，寻机将其斩杀。

这时竫人头人已跨上马背，龙滑红着眼，刚好扑至，柴刀如疾风般劈出。一个手下刚要回身应战，竟被他连人带剑，劈得溅血飞跌七步之外，可知龙滑心中的愤恨是如何狂烈，此时他如地狱般的恶魔，怒吼着，颤抖着，疯狂着。

血债，终究需要血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