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午 第四章 解毒

这两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现下真的饿了。不得不说，他煮的东西，味道不错。两人都吃的很香。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他忽然想起了洞中的女子，那日过后，也不知道她去往了何处。吃罢，他去收拾碗筷，她把药材收好，打开医书看了起来。他端着热水进来时，她正在灯下认真看书，一派岁月静好的样子。他默默去了院中，坐在石椅上赏月。一面思考，何时中毒的。

他从京中出来，一应吃食皆是小心。南下的消息，也未告知旁人。他自恃武功不错，且有青冥随护，有尾巴跟着不会没发现。他把近日所住之地，所遇之人细细盘算了一遍，依旧不得其法。月华如洗，洒在他身上，远远望去，透着一丝落寞和忧伤。风绯云看完书，站在门口，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

他回屋休息时，发现屋中灯光已暗，远处的小榻上，放着被子和枕头。他吹灭了烛光。

半夜，风绯云被哐当一声吵醒，等点燃蜡烛，才发现他从榻上滚了下来，豆大的汗珠浸满额头，双手握拳，正在极力忍耐。她暗道不好。过去想要给他把脉，被他反手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这两日她都有给他吃暂缓毒性的药，不应该突然这样。难道是吃了什么？突然想起晚饭那碗汤。她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力气很大，无论她如何挣扎，一点用都没有。她内心正在挣扎，即使身为医者，她也没有伟大到可以献身的地步。而且羽哥哥怎么办。不可以，她不可以。她试图唤醒他。虽然她的声音如常，但现在听在慕容白的耳朵里，如小猫抓痒般，让他克制不住。他也在挣扎，他知道不可以。可是这毒霸道到他拼尽全力也快要控制不住。两人缠斗间，她面皮掉落，露出一张清丽容颜。同时这毒终于爆发，他失去最后一丝理智。

她撑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他的怀抱，整理好衣裳。为他把了脉，毒已然解了。她叹了口气，这世间，因果循环，避无可避。今天，就当还了那日的恩情吧。这样想着，她倒也没那么难受了。虽然从小被教的知书达礼，但她也不是那等贞烈女子，为着这个寻死觅活。何况，现在她没资格死。

她收拾好东西，天不亮就离开了。

慕容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稍微活动了下筋骨，才发现自己衣裳不整，浑身酸痛。他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只记得看到了洞中的女子。可是，四下哪有女子。他起身，发现桌上留着字条：公子，毒已解，可自行离开。这才发现屋中早已无人。他去了药馆，药馆的人说姑娘已经离开，去往何处并不知晓。

他处理完亳州的案子，需要回京复命。期间，他曾让青冥查探过她的消息。只是茫茫人海，遍寻无果，只得作罢。

几月后，京城。

如今街头巷尾热议的，无非是颜府公子与华阳公主的婚事。如今颜儒成为朝堂新贵，隐隐有当初风府之势。但有风澈之事在前，颜儒每每都会惶恐，外人看他是风光无限，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撇清关系，他主动跟皇上表明与风府婚约作废，并求皇上下旨赐婚。说来他这步棋，也是一箭双雕。与皇家结亲，相当于给颜家加了个保障。偏偏颜羽不答应。他好说歹说，这小子只愿娶风府那丫头，让他甚为气恼。风府那丫头他并非不喜欢，只是，时也命也，现在他不表明立场，下一个就轮到他颜府了。此事圣上下了狠心，他须得果断点。

离大婚之期渐近，颜羽仍旧没点头。他自从回京，便着手调查风府之事，刚刚有点眉目，就被父亲制止了。人手全部调走，他自己也被看管起来。别说知道她的消息，连自己的院子他都出不去。他五内俱焚，无奈之下，只得以绝食表明心志。父亲只他一个儿子，想必不会这么绝情。显然，他低估了颜儒的决心。颜儒也动摇过，但为了整个颜府，他不得不硬起心肠。洛江暗中递过消息给他，他知道要迎娶公主，大怒，绝食之心更坚。

颜儒走进一展堂时，颜羽正在晒太阳，他虚弱的站不住，只能靠在树旁。颜儒走过去，想要搀扶一下，被颜羽堪堪避过。颜儒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内实是不忍。“羽儿，你这又是何苦呢？”

颜羽勾起一抹嘲笑，“父亲又为何要逼我？”

“羽儿，为父知道你放不下风府那丫头，你重情重义，为父深感欣慰。如果不出这档子事，为父愿意成全你。可如今的局势如何，我不说你也清楚。圣旨已下，再难转圜。你若一意孤行，下个风府便是颜府，你好好思量。”颜儒说完，叹了口气，走了。

颜羽一直撑着一口气，此刻知道希望渺茫，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侍卫大叫，“公子，公子。”

颜儒还未走远，听到呼喊声，立马回头奔来。吩咐下人去唤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