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午 第三章 偶遇

今天日头极好，她跟师傅说了声，就去郊外采药了。

凌山虽然峻峭，但附近有猎户往来，算是安全。她常来，熟门熟路。这次要采的是鸡血藤和五加皮。翻过一个小山头，她发现了鸡血藤，兴冲冲的跑过去，小心翼翼采下来，放进药篮。太过专注，忽略了旁边的动静。等她采完才发现，不远处有人，正虎视眈眈盯着她。此人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似是有点不清醒，还没等她回过神，他的刀就架在了她脖子上。“别动，别叫。”他说。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甩了甩头。她闻到了他身上奇异的香味，想起一味毒：刻骨。

这声音她有点耳熟，没想起来是谁。此刻保命要紧，她听话的点点头。看着她的药篮，他放下了刀，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扑过去的欲望。他到底在想什么？对着一个男人有反应。这该死的毒，让他知道是谁动的手，他非要百倍还回去。她一脸关切的神情，让他按捺不住，低吼一声，扑了上去。她一时不慎，被他推倒在地，帽子掉了，露出里面束好的长发。他愣了一秒钟，发现是个女子，情不自禁吻了上去。风绯云一时也有点怔愣。待看清他在做什么，一口咬了下去。嘴上的痛楚，让他有了片刻清醒，用力推开了她。

她马上拉开与他的距离，在药篮里翻找，总算是找到了那株薄荷叶，故作镇定的走过去，喂到他嘴边。他闻出来一丝清爽的味道，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那股清凉稍微缓去了燥热，他灵台渐渐清明。看着女子清冷的眸子，和她鲜红的刚刚被他狂咬的嘴唇。他愧疚望着她，沙哑的说了声，“谢谢。刚刚，抱歉。”

“无妨。”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血迹。收拾好药篮，蹲在他身旁，示意他伸出手腕，把脉。“跟我来。”知她无恶意，随着她七拐八绕，来到一个小屋前。山中猎户时有在此过夜，所以小屋常用的东西都有。他们刚要生火，远处有动静，他带着她绕到屋后，找了一处掩身。一群人把小屋里里外外查了个遍，骂骂咧咧的走了。确定他们走远，他才带着她出来了。她叮嘱他不要多动，她寻来了水，推开门，刚好看到他脱下面罩，迎面而来的是一张瘦削的脸，一身残破劲装，那对梨涡此刻挂在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愣在当场，原来是他。

他狐疑的看着她，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哦，没，没有。”她回过神。

她才想起，此刻她已然易容。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声音也与往日不同。他并未认出她来，这样最好。

“我所中何毒，姑娘可有解法？”他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毒乃刻骨。至于解法，”她顿了顿，没做声。她羞于启齿，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带他下山，找师傅，或可有别的解法。

“明天我带你回药馆，让师傅看看。”此刻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点点头。两人找了点吃食，躺下休息。他不肯睡床，她无奈，只得在床上和衣而眠。

是夜，她被他粗重的呼吸声唤醒，她走过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烫得她缩了手。睡梦中的他正在被火炙烤，感受到一丝冰凉，紧紧攥住，不肯放手。她挣脱不开，只好就此坐在他身旁。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安抚了他躁动的情绪，他的呼吸慢慢平顺。看着被攥的通红的手腕，她无奈笑笑，回到床上却是无眠。睡不着的日子，她已习惯。师傅也叮嘱过她，不可执念，道理她懂，只是怎能放下？

翌日，她先带他去了药馆，不料师傅出诊去了。她只好带他回住的地方，给他买了套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让他在家好好呆着，不要运功。她去药馆看诊。师傅一日未归，她忧心他的情况，早早回了住处。院子静悄悄的，许是他有其他打算，早已离开。也好，省的她忧心他的毒。摇摇头，叹了口气，打算锁好院门时，他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口。吓了她一跳。

“怎么，以为我走了？”他看出她的心思。

她被猜中也不恼。拿起他的手把了下脉。

“放心，我没有运功。”

她放下心来，这才看见他另外一只手拎着一只鸡，还有一堆吃食。由着他去煮饭，她刚好要收拾下屋子。只是她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又成了问题。

“我睡地上。”似有所感般，他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还有阵阵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