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午 第六章 京城

蓝天白云，春光灿烂。十里红妆，喜气洋洋。颜羽一袭红衣怒马，英气逼人。华阳公主雍容大气，端庄典雅。远远望去，真是一对璧人。这场婚礼，全城瞩目。风绯云站在人潮后面，远远望着远去的红衣背影，紧了紧怀中的玉穗。当日的承诺言犹在耳，只是如今。即时没有这场婚事，她与他也再无可能。祝你幸福，羽哥哥。

南山堂在京西，算是京城中名气医术皆不错的药堂。风绯云做了一番准备，打听到他们最近在招人，便去了。来看诊的人不少，药堂也确实忙不过来。她坐在旁边等了两个时辰，才见到了主事之人。当然，这两个时辰她没有闲着，哪里忙不赢，她就会去帮一手。这些，都被看在了眼里。“姑娘，这易容术不错。”她心内一惊，此人好厉害。“堂主慧眼如炬。”她并不打算绕弯子。她的易容术，可是连师傅都赞不绝口的。既然精心准备，对方都发现了，可见医术高明，她来对地方了。“敢问姑娘，为何学医。本朝学医的女子，并不多。”“小女曾游历四方，见过许多人因无钱看病而死亡，所以想帮助他们。”“姑娘胸怀天下，老朽愿意成全。我观姑娘有些经验，以前是否看过诊。”“是。”“甚好甚好。姑娘若不怕吃苦，明日便可过来。从分拣药材开始，姑娘可愿意。”

“多谢堂主。”风绯云求之不得。“小女有一事，还望堂主成全。”风绯云起身行礼。“愿闻其详。”“小女易容是为了方便，以后希望堂主忘记我是个女子，把我当平常弟子对待，可否？”“可。”“在下小午，谢过堂主。”从南山堂出来，她去买了几套衣服，回到自家院子。这儿离南山堂不远，一路步行皆有人烟，尚算安全。

小午在南山堂一待，就是几月。这几个月里，她慢慢走到了堂主身边。堂主也有意培养她。慢慢的，出诊也会带上她。这日，堂主出诊的地方，是颜府。等她跟随堂主到了颜府前，才发现大事不妙。此刻她想逃，已是不能够。他们被引入颜羽住的院子。见礼完毕，堂主上前诊脉。一开始小午是低着头，并不知道被诊之人是何人。直到一阵阵轻咳传来，她侍立一旁差点没稳住身形。待看清床上之人时，她心内一阵绞痛。才几月不见，羽哥哥为何这么苍白。她深呼吸了无数次，掐紧了手掌，才勉强让自己站在一旁。堂主说的话，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木然的拿出银针包，木然的放好。堂主叫了她两声，她才堪堪醒过来。“小午，帮我扶住世子。”她这才发现，屋内此时只有他们三人。她走上前，颤抖着手，轻轻扶着颜羽的身子。随着堂主的行针，颜羽的汗开始掉落，她顿了顿，随手拿起旁边的帕子给他擦汗。幸而此刻颜羽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面对他的目光。一套针走完，堂主长吁一口气。她轻轻放下颜羽。等待堂主开方。“稍后颜府的人会去取药，你在颜府熬好药后，等世子喝下，再回去。”“是。”说罢，堂主出去跟颜儒禀明情况去了。

屋内只有她一人。她没有打算离开。此刻，屋内只有颜羽轻微的呼吸声。她痴痴的看着他的睡颜，情不自禁，颤抖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鼻子，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缩回了手。羽哥哥，这几个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那张往日春风和煦的脸上，血色全无，只有苍白。她帮堂主收好药箱，轻轻拎着出了门。

看到药材时，她才明白堂主为何要她盯着。有两味药的熬煮时间不能差一分一毫，否则会有凶险。她心内又是一紧。她不错眼的盯着，有婢女想要过来帮忙时，被她劝退了。她端着药过去时，华阳公主也在旁。她忍下心中的苦涩，说道，“公主，公子该喝药了。”不得不说，堂主医术高明。现在颜羽气色如常，比起刚刚苍白的他，判若两人。公主喂的很耐心，但是药很苦，颜羽直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拍了拍公主的手，温柔的说道，“让公主担心了。”小午不想再待下去，出声告辞。“堂主有心了。来人，送客。”听着“客”字，她觉得讽刺又好笑，满心的苦涩和无奈。强装镇定的走出院子，挥手让马车回去了。她想自己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