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人生 第四章 夜袭“阴阳人”

夏日的太阳越来越毒辣，马路两旁树木的树叶都晒的直不起头来，一片片耷拉着脑袋，路上的行人尽挑有树荫的地方走着，被阳光照射的地方，像是被诅咒了的一样，没有一只脚踏过去。

莫聪自从考试结束，成绩下滑严重，最近几日中午都没睡午觉，一直暗自下着发奋图强的决心。下午的第一节课，班里大部分同学就像是中午晒蔫了的树叶子一样，脖子上的一颗颗脑袋，咚咚的在课桌上捣着蒜。

“哎哎哎！都干什么呢，都不怕把脑袋磕肿了吗。一个个的，都是来给我拜佛来了？”地理李老师终于看不下去，提高嗓门大喊道，“你看看你们，像是被抽了魂儿的一样，无精打采的。坐起来，坐好，腰杆儿挺直了。”

下课铃声赶走了瞌睡。

“瞧你们那样儿，上课像十年没睡的一样，下课像打了鸡血一样，”地理李老师嘴里一边骂着一边结束了课堂，走出教室。

“哎哎，老师下来了，哈哈，还睡呢？”柳彦斌摇着同桌韩征的脑袋，吓唬道。

“滚滚滚，刚下课，还没上课，我睡会儿。”韩征不耐烦的说道。

“赶紧起来，老师来了，哈哈，睡得跟猪一样，都打呼噜了，丢人不。”柳彦斌继续摇着韩征。

“你他妈别摇了行不，要摇回家摇你爸去，”韩征火儿上来了，大声吼道。

“哎呀，卧槽，你再说一句，你声音这么大吼谁呢？”柳彦斌也向韩征大声吼了起来。

“咋了，就吼你了，你能咋地，我睡觉呢，关你啥事了？你跟个狗一样，瞎叫什么呢？”韩征一脸不悦的对着柳彦斌说着。

“他妈的，你再骂一句狗，”说着一巴掌甩在了韩征的脸上。

响亮的声音吸引了全班所有同学的目光，前面的扭着脖子向后看，个头小的站起来看，后面的伸直了脖子，就像长颈鹿一样，眼睛眨都不眨，静观局面如何发展。

这一巴掌着实不轻，要是放在别人脸上，应该这会儿红红的手印都出现了。韩征的脸上倒是看不出来，因为他的左脸上长着一大块黑紫色的胎记，班里不知谁给起的外号，叫“阴阳人”。柳彦斌的一巴掌正好打在左脸上。

“你妈的，”韩征瞬间暴跳如雷，从凳子上调了起来，霹雳哐啷的，课桌应声倒地，前排的同学吓得惊声尖叫。众人似观猴争斗，有笑容挂在脸上的，有表情惊恐状的，有事不关己的，有担心害怕的。韩征一把抓起放在课桌上的一摞课本，朝着柳彦斌砸去。柳彦斌见状连忙躲闪，桌子凳子全都躺在了地上，书本散落一地，没人敢去拾捡。紧接着，柳彦斌又朝着韩征的胸膛一脚飞踹过去，韩征没有站稳当，一米七五的身躯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柳彦斌眼疾脚快，一脚踏过去，踏在倒地的韩征身上。韩征见状，回一脚蹬在柳彦斌的腹部。

“你们他妈别再打了，要打出去打去啊，你看我的课桌乱成啥了，”后一排的张成功，大吼道。

“好了好了，别打了，快上课。”

“别打了行不。”

班里的几个同学见状，纷纷过来拉开韩征和柳彦斌。随着上课的铃声，这场因叫醒睡觉而引起的打架草草收场。

“‘阴阳人’，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收拾收拾你。”柳彦斌恶狠狠的说着。

“我等着呢，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我就不信韩了。”韩征气吁吁的回应道。

“柳彦斌，韩征，你两个给我滚出来。”打架后，当天下午自习课上，班主任杨德龙发了大火儿，叫了他们出去到教室外的楼道里。

“这谁告诉班主任的，打架那会儿，班主任又不在，也没看见，他咋知道的？”张成功悄声地给体育委员刘俊峰说道。

“不知道，说不定那会儿打得时候谁就出去告诉班主任了。”刘俊峰说道。

“会不会是刘明达偷偷去告诉班主任的，这王八蛋除了爱看他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小说，还有长舌头的习惯。”张成功猜测着说。

张成功之所以这么说，也都是有一定原因的。刘明达之前就干过好多次这种事儿。偷偷写纸条塞班主任门缝告同桌晚自习和前桌嬉戏打闹，和前桌相互写纸条，污言秽语等等。现在刘明达跟自己同桌就像敌人一样，一个不搭理一个。到如今班主任杨德龙也没给两人重新换个坐儿。正因此，刘明达就有了“奸臣”这个绰号。每次听见别人叫“奸臣”，就上前跟人理论，叫着叫着像似接受了的一样，不在乎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又叫不死人。

正当张成功和刘俊峰交头接耳猜测是谁告诉的班主任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两记响亮的耳光声。这耳光声，加上楼道本身有回音扩音的作用，比柳彦斌扇韩征的耳光声响亮多了，估计这层楼的四个班级的人都听见了。紧接着又传来班主任脚踢的声音。

“一天闲的？没事干？打架好玩？咋不一个把一个往死了打呢？”杨德龙严厉的语气也响彻了整个楼道，“滚进去，每人写检讨一千字，明天交给我。”

话音刚落，柳彦斌和韩征先后进了教室，回到了座位，没人敢问他俩班主任如何批评教训的，也没必要问，该听见的都听见了，就是没看见杨德龙是怎么脚踢的，怎么扇巴掌的。从他两的脸来说，这两巴掌是真的不轻。连韩征的那“阴阳脸”都颜色变深了些。

柳彦斌和韩征打架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一周，班级里重回到日常的平平淡淡，没啥惊险刺激的事儿发生，除了上课就是上课。杨德龙自从他两人打架的第二天就换了他两的座位，分了开来。

“哎，你仨今晚上准备干啥，忙不？”柳彦斌走在回房子的路上，突然阴阳怪气的问道。

“应该没啥事，作业啥的都写完了，怎么？请我们仨吃好吃的？”王刚接着柳彦斌的问话说道。

“你们猜这几天晚上下自习后我在干吗？”柳彦斌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知道啊？”莫聪，王刚和董强几乎同时说道。

“最近这几天，我一直在咱们回家的这个十字路口，等待韩征这个王八蛋‘阴阳人’呢。”柳彦斌咬牙切齿的说着。

“你不会是打算再打一回韩征呢吧?”董强略带不太相信的口吻问道。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我这几天已经摸清了这王八蛋‘阴阳人’每晚到这儿的时间，”柳彦斌说着他了解到的情况，“这个‘阴阳人’每天下自习后先不回家，先去一趟网吧玩游戏，一直到十一点多才骑着他那破自行车从这儿经过。”

“你的意思是今晚打算在十字路口那儿伏击‘阴阳人’一波？”王刚猜着说道。

“还是算了吧，这都过去一周了，也该翻过片儿了，你上次也把他打的不轻了，”莫聪劝解道。

“不行，怎能放过他呢，害的我被班主任一顿巴掌脚踢的，还写了一千字的检讨，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我不能这么算了，必须得教训他一下，”柳彦斌气呼呼的说道。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你们三个就说今晚帮不帮我？”柳彦斌打断莫聪的话。

晚上下完自习，柳彦斌走的最早，没叫莫聪，王刚和董强三人。不知这个自习他是怎么忍下来的，从他那刚一响下自习的铃声就迫不及待的开门而出的动作，应该是想着立马去揍死“阴阳人”。

夜空中的月亮隐藏住了自己一大半银白色的脸庞，露出镰刀一样的形状。周围的繁星一闪一闪，忽明忽暗。时不时几朵云彩飘过，遮住月亮，遮住星星。

“他不是说‘阴阳人’晚上十一点多才从这儿骑自行车经过么，跑这么急回去干嘛？”莫聪有些疑惑的问王刚和董强。

“不知道，估计是去找有什么棍棒之类的家伙事儿去了，”王刚说道。

正当他们三走到回房子的那个十字路口时，柳彦斌在路灯下直溜溜的站着。

“你刚一下自习跑那么快干嘛，叫也不叫我们，”王刚说。

“我给你们说，这会儿才十点还早，咱们先回房子，收拾一下，待会都来我这儿，咱们拿上家伙，一块在这儿埋伏，”柳彦斌已经是盘算的明明白白儿。

晚上十一点整，这个每天回房子都会经过的十字路口，柳彦斌，王刚，董强，还有柳彦斌叫的他们的一个老乡，总共五人，静悄悄地藏在靠墙的小松树背后，守株待兔。他们四人每人拿着一根槐树棍儿，粗粗糙糙的，拿起来有点儿膈应手，莫聪拿着柳彦斌找的一根断了的自行车链条。他心里暗自想着，这铁链条玩意儿，要是狠狠的抽在身上，估计不烂也得一条深红印儿，我可不希望把人打的出血。莫聪有些后怕。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柳彦斌算是关系好的哥们，不帮忙就算是不讲朋友情面儿，势必会得罪他。

“都十一点半了，这‘阴阳人’怎么还不来，彦斌你是不是搞错时间了？”王刚等不住了，悄声问柳彦斌。

“应该不会，这王八蛋玩游戏估计忘了看时间了，再等等，一定会来的，”柳彦斌说。

可这都这会儿了，他今晚怕是没去上网吧，”王刚猜测道。

“哎哎哎，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骑着个三八大杠，”柳彦斌老乡突然提高嗓门说道。

“对对，就是的，就是他，一辆破三八自行车，”柳彦斌呼应到，“兄弟们，准备准备，等他过了这个十字路口中间时，咱们就冲出去，给他个措手不及。”

大街上此时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经过，零零星星的几个喝醉的小年轻儿，踉踉跄跄消失在黑暗的小道儿里。“阴阳人”韩征此时毫不知情的骑着他那看着已经有年份的三八大杠慢慢悠悠的在路上前行。嘴里时不时哼着小曲儿，一副得瑟样儿，看来是今晚玩游戏是赢的多输的少，以至于这么高兴。“阴阳人”韩征其实之前从不上网玩游戏，学习也一直很认真，脾气虽然不咋的，但是在班里也从不招惹谁。最近一个月，不知是什么原因，玩上了网络游戏，一时难以自拔，这次的考试也是跟莫聪一样下滑严重，也受到了莫聪同样的待遇，被杨德龙一通狠批。看样子还是屡教不改，游戏依然玩的忘乎所以。

此时，哼着小曲儿的韩征，瞪着三八大杠儿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突然，柳彦斌大喊着从道路一旁的松树背后窜了出来。

“‘阴阳人’，你往那儿走，终于等到你了。”紧接着，王刚，董强，柳彦斌的老乡都风一样的窜了出去，莫聪速度慢了些，最后才冲上前去，也没大喊，也没健步如飞，跟在他们四个后面。

‘阴阳人’韩征被柳彦斌突如其来的突袭吓坏了，慌乱中连忙调转三八大杠朝着一个黑咕隆咚的小巷道儿钻进去。

“‘阴阳人’你给我停住，今晚非揍死你不可，”柳彦斌边跑边喊。王刚和柳彦斌老乡也跟着大声喊叫，莫聪手里拿着自行车链条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追着，赶着。

哐当一声，黑咕隆咚的小巷道儿传来了一声响。“阴阳人”韩征自行车撞在了小巷道儿一棵电线杆上，撞得人仰马翻。正当起身要跑的时候，柳彦斌一棍子抡了过去，看不见打哪儿了，反正根据棍子所传回的打击力，应该是这一棍韩征挨得不算轻。

黑灯瞎火的小巷道，谁也看不见谁，只听着霹雳哐啷的声音，夹着一阵阵的叫骂和痛苦的惨叫声。五个人扭打在一起，也不知道有没有误伤谁，场面一度混乱不堪。“你们三谁在我身上打呢，在我手背一棍，你们看着点儿啊，”柳彦斌骂骂咧咧的叫喊着。“这黑咕隆咚的，也看不见啊，”王刚回应道。正当时，小巷道的另一端有人大声喊了喊，五人才停止了一切乱斗。不一会儿，五人跑出了小巷道，回到了十字路口，迅速撤离了十字路口。

王刚穿的尖头皮鞋上面有些血迹，柳彦斌的手背有一股青印，他老乡的眼镜片被干碎了一片儿，只有莫聪看起来完好无损，没有受伤的痕迹。

“莫聪，你这今早来学校早啊，我们跑去叫你，你已经走了，”第二天早上，王刚上完早操后问莫聪道。

“唉，昨晚咱们回去的太迟了，我睡不着，一直到早上四五点眯了一小会儿，一看天亮了，就索性起来，想着你们或许还再睡呢，就没叫你们，先到校了，”莫聪解释道。

“昨晚是不是打的有点严重了，心里今天一直发怵呢，有些不安，”王刚担心的说道。

“怕什么，那还能打成什么样，无非就脸可能破了，鼻子也许破了，没什么，”柳彦斌一脸的无所谓。

“今天早上我看‘阴阳人’没来，我也担心出什么问题，主要是昨晚那小巷道黑灯瞎火的，看不着，不知打的哪儿，”董强和王刚的担心也是一样。

“不知道他给杨德龙说没说，万一班主任知道了，那就麻烦了，”王刚还是担心的说道。

“哎，你们怎么回事，担心这，担心那的，要是有这么担心，那就不干这事儿了，既然干都干了，怕个锤子，”柳彦斌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就算班主任知道追究责任，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与你们没关系，这总行了吧。”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万一‘阴阳人’有个什么问题，住院什么的，花钱，我们哪有钱，又不敢向家里人要。”王刚说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

“莫聪，那你说怎么办，你比较了解班主任，他会怎么做？”柳彦斌问莫聪。

“哎呀，这班主任要是知道，依照他的性格，我觉得不给学校上报和给学校上报都有可能。”

“怎么样他才会上报学校，怎么样就不上报？”王刚着急的等待莫聪的回答。

“如果‘阴阳人’伤的重，他觉得这件事情要是上报影响大，他就不上报，因为上报学校那就麻烦大了，也对他，对班级都有影响。他是个很注重班级和个人形象，荣誉的人。如果‘阴阳人’就一般的受伤，他也许会上报学校，因为一般的小打小闹的打架，不会给班级，给他带来多大的坏影响。”莫聪解释道

“还有呢？”柳彦斌追问道。

“还有就是查清楚谁参与了，谁是主要参与者，根据这个再进行严肃处理。”莫聪说道。

“怎么个严肃法儿？”董强问莫聪道。

“这个我也说不来，咱们班之前也没有过这种事情。”莫聪也说不上会怎样处理。他的心里一直再想，如果班主任杨德龙做出处理了，自己该怎么应对。

昨天晚上，莫聪其实是没有动手的，只是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心有不安的看着这一切。他拿着那条自行车链条，始终没有抡向韩征的身体。他们五人在追赶“阴阳人”韩征的时候，他一直跑在最后，他是有意为之，因为他心里明白，他是来帮忙撑人数来的，并不是要去真的打韩征。再者，他是班干部，是班长。班干部参与打架，殴打自己同班同学，这是多么坏的影响，杨德龙一定会撤了他所有的班级职务，还会给于处罚。如果学校知道，也许还会面临开除或者处分的局面。

“哎，对了，莫聪，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没动手，我怎么没感受到链条的抽打声？”柳彦斌疑惑的问着莫聪。

莫聪迟疑了一下，心想：“我要是说我动手了，这就明摆着自己承认是参与了殴打“阴阳人”韩征的事实，如果自己说他没有动手，只是在旁观，势必会彻底得罪柳彦斌，毕竟他们之间朋友的关系挺好，这么一说或许关系也就此破裂了。

“嗯啊！我动了啊，动手了，动了，”莫聪有些慌张，“我，我直接抡了好几下，感觉是结结实实的打上了。”

“哦哦，我还以为你都没出手呢。”柳彦斌说道。

莫聪心里极其的矛盾，按照自己真实的想法，他不想说自己出手也打了韩征。在他看来，自己的名声与班级职务是比朋友关系要重要的，宁可失去朋友，也不能失去名声和他在班级的地位。可是，他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说自己也动了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这‘阴阳人’韩征今儿咋没来，是生病请假了么？”张成功向柳彦斌问道。

“我哪儿知道，跟这孙子上次打了一架，就再跟他没说过话，也没关注过他，爱来不来，关我什么事。”柳彦斌语气冷冰冰的说道。

“各位同学，今天我也是刚刚听说这么一件事儿，”早晨第三节课前杨德龙突然说道，话音刚落，班里同学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都等待着班主任要说什么重大的事情。柳彦斌心里咯噔的一下，“班主任这不会是知道了昨晚我打韩征的事儿了吧，那也不对啊，昨晚那么晚了，大街上也没人看到啊，不会是韩征这王八蛋今天没来，请假告诉班主任了吧，”柳彦斌心里暗自猜想着。班主任杨老师接着说道：“听说昨晚在咱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巷道儿里发生了打架斗殴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咱们学校对于打架斗殴这种事情深恶痛绝，一旦发现会严肃处理，不知道咱们班昨晚有没有人干这种事情。”

王刚给柳彦斌使了使眼色，“操，班主任不会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我也猜测呢？”柳彦斌用眼神回应道。

“韩征今天没来，请假了，据说是昨晚被人打了，目前我不知道是和谁发生了斗殴，我会查清楚的，你们要是出去惹是生非，被我知道，我会上报学校，严肃处理，都听清楚没？”班主任给全班同学说道。

“听清楚了，”全班同学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下午放学铃声响了，大多数同学飞快的蹦出教室，争分夺秒回家吃饭，还有一部分和莫聪，王刚，柳彦斌一样校外住宿的同学没有回去，出去买点吃的，拿回教室吃。下午放学到晚上上自习的时间比较短，他们自己回去做饭来不及，还有的同学是纯属于懒得做饭。就像王刚这种一样，下午放学就很少做饭，天天买饭吃。

柳彦斌在校门口焦急的等待莫聪，王刚和董强三人。

“你们怎么这么慢，才出来啊，我都等半天了，”柳彦斌抱怨三人说，“现在怎么办，我觉得班主任肯定是知道咱们昨晚打‘阴阳人’的事情了，估计‘阴阳人’伤的不轻，”柳彦斌这时心里算是慌了，他怕被班主任知道，怕被学校知道，怕被处分。

“这他妈谁说的，杨德龙怎么可能知道去呢？”王刚猜测着说。

“这还用想吗，那肯定是‘阴阳人’告诉班主任的啊。”董强语气非常肯定。

昨天深夜的十一点多，韩征结束了今晚令他迷醉CF穿越火线，心情愉悦的下了电脑，出了网吧，骑上他那陪他已久的三八大杠。深夜的微风没有丝毫冷意，暖暖的吹佛着他的脸庞。

“哈哈，今晚几把游戏是全赢啊，吊打对面的菜狗是真痛快。”他得意忘形的骑着三八大杠行驶在街道上。

正当他哼着小曲儿，行驶到中街医院十字路口时，被柳彦斌他们的喊叫声吓慌了神，慌乱中一个掉头骑进了旁边黑咕隆咚的小巷道，撞在电线杆上，人仰车翻，没等回过神儿来，一顿拳脚，棍棒落到了他身体的每一处。

“我觉得‘阴阳人’根本就没看清咱们，因为他在慌乱中一下子就闯进了旁边的黑道道儿，况且咱们速度快，速战速决，他根本没反应过来我们就打完跑了。”王刚分析道。

“不能把，柳彦斌冲着他那么大喊，他再怎么着也能听出声音吧，更何况咱们是在侧面追出去的，他也应该能看清我们，我觉得就是他请假的时候告诉班主任的。”董强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他应该没告诉班主任，请假估计是编了别的借口，”王刚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好了好了，先不讨论谁告诉杨德龙的，就想想这事儿杨德龙知道后会怎么处理，我们怎么应对？”柳彦斌打断王刚和董强的争论说道。

“现在不知道韩征这王八蛋伤的怎么样，轻还是重，”柳彦斌担心的说道。他并不是真正担心韩征的受伤，他是担心万一上的严重，事情就大了，对自己越是不利。

“你不是那会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么，还说我们怕这，怕那的，”王刚嘲笑似的说着柳彦斌。

“老子怕个毛，我就是问问，问问还不行了，”柳彦斌狡辩道。

“莫聪，你怎么不说话这半天，有什么想法没？”柳彦斌问莫聪。

“我觉得，如果像王刚说的那样，‘阴阳脸’没看清咱们，咱们就此事绝口不提，严格保守秘密，坚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就算班主任查，咱们口守的死死的，死不承认。”

“那要是像董强说的，韩征确实知道是我们，并且告诉了班主任，那怎么办？”柳彦斌继续问道。

“唉，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莫聪一筹莫展。

“算了算了，妈的，万一班主任知道，我一个人承担，是我策划的，叫你们帮忙的，与你们无关。”柳彦斌无奈的叹了叹气。

“阴阳人”韩征连着三天已经没有到校了。时间已然到了第四天，他还在请假中。他课桌的书本还是和四天前一样，没有变化。

柳彦斌低迷了四天，莫聪也缺少了些精气神儿。只有王刚和董强跟个没事人一样，照样一天喜笑颜开。

“你两这几天是被霜打了嘛，蔫不拉几的。”王刚没心没肺的说道。

“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柳彦斌指着王刚鼻子说道，“这王八蛋都四天没来了，我这几天提心吊胆的，生怕王八蛋被咱们打傻了，不能来读书了。”

“哎呀，指定没啥事，估计腿被咱们那晚踢肿了，走不了路，修养呢，怕个毛，这不你说的么，怕个毛。”王刚一脸不在乎的劲儿。

“唉，现在是有点担心了，万一这‘阴阳人’真有个啥问题，、、，唉，不说了不说了。”柳彦斌忧心忡忡的说着，“不知道杨德龙这几天查了个啥结果，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觉得班主任目前应该还不知道，也没查出来。如果班主任知道的话，那也只有韩征自己告诉班主任的这一个可能，咱们之中谁不可能傻到向班主任告密。”莫聪说着他的推断。

第五天的早上，六点的天空已是泛亮，学生们睡意朦胧的，不紧不慢的向着学校走去。

莫聪，柳彦斌，王刚和董强四人，跟往常一样，同伴而行。六点二十分他们一同走进了教室，这时的教室还没来多少人。四人走到讲台位置赫然发现“阴阳人”带着一顶黑色的运动帽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四人几乎同时大吃一惊，都在想着相同的问题，他好了？伤的哪儿？四人的目光在回到座位之前没离开过“阴阳人”韩征的座位。回到座位目光依旧很长一段时间没离开过韩征的座位。

韩征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他好像被武侠小说里写的，被高手点穴功点住了一样。在六点半到七点上早操的半小时里一直是一个姿势。上早操了，同学们纷纷出了教室，他依旧是之前的姿势。

早操之后的半小时早读，同学们读书背课文的声音在教室，校园的每个角落嗡嗡的发出着。柳彦斌，莫聪他们四人在操场的一个角落窃窃私语，他们的心思都集中在了韩征的身上。课本的文字早已飞出了脑海，飞向了九霄云外。

“操，这家伙坐在教室跟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不会是真打傻了吧，”董强不着边儿的说道。

“瞎说什么呢，他要是傻了，还能来上课？还能知道来学校？”王刚反驳道。

“他能来学校，就说明腿脚应该是好的，他戴着个黑色的运动帽儿，咱们也没看清脸是不是有伤，但我断定他戴帽子绝对是头上有伤，”柳彦斌分析到。

“嗯，对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一个平时从来的不戴帽子的人，突然戴着帽子来，指定是遮盖头上的伤，不被人看见。”莫聪也是一样的推断。

“现在就是不知道班主任到底知道不知道，唉，妈的，愁死人了，”柳彦斌烦躁极了。

一声声的上课铃声，拉回了四人万千思绪。这一天的课堂知识点，注定与四人擦肩而过。他们心里有着各自的想法，各自的担心。不知道今天杨德龙会有什么样的处理，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处罚。

下午的太阳热烈而激情的挥洒着自己的温度，四个忐忑的心脏在教室的四个位置不同频次的跳动。

“我仔细想了一番，班主任目前应该是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并且是韩征自己告的状，”下午第一节课后课间莫聪说道。

“你不是说班主任现在还不知道么？”柳彦斌说，“那他为啥这么几天了还不处分我们。”

“我觉得班主任是想等着韩征回学校后再处理这件事情，今天韩征到校了，我估计下午班主任就会有动作。”莫聪根据自己的判断说道。

“再者说，那天晚上虽然咱们是侧面冲出去追击‘阴阳人’的，但是咱们那么大声的喊叫，尤其是你的声音最先开始，他肯定听出来是谁了，”莫聪从声音这一点分析到，跟董强的看法一致。

“我还是觉得‘阴阳人’应该不确定是咱们，他那一阵慌乱的，极有可能声音也没有辨别出来，”王刚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判断。“就算班主任知道是咱们打得，那也得一口死不承认，又没有别人看到。”

“柳彦斌，你出来一下，”班主任杨老师在教室门口大声呼喊着名字。正是下午第一节课后的课间休息时间，教室里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听到班主任的喊叫，顿时安静下来。

柳彦斌心里咯噔一下：“操，这下完了，班主任知道是我干的，这可怎么办，怎么办？”他由开始的慢紧张到很紧张，一时忘记了班主任在叫他。

“柳彦斌，赶紧出来一下，坐着干嘛呢，”班主任又喊叫了一次。

“哦哦哦，这就来，这就来。”柳彦斌有些哆嗦的回应道。

教室黑板正上方的钟表滴答滴答的走着，王刚时不时抬头看看时间，再看看四周正在埋头学习的同学，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次数比平时多了些，声音也大了些。莫聪从始至终都在埋着头。“会不会下一个班主任叫我，会不会？会不会？”他心里一直犯着嘀咕。董强一会翻翻这本书，一会又翻翻那本书，然后又将书本胡乱塞到课桌里，一会趴在桌子上，有一会挺直腰杆，坐起来，就像等待上刑场的罪犯，坐立不安。

哐当一声，教室门开了，他们三人就像条件反射一样，迅速抬头，一部分同学也抬头看了看进来的谁。

柳彦斌，面色阴沉，脸上的皮肤绷得紧紧的，眉毛挽起疙瘩。他们三人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杨德龙估计不仅狠狠地批评了他，或许还告诉了他对他的处分。

“班主任咋说？”王刚迫不及待的问刚回到座位的柳彦斌。

柳彦斌只是看了看王刚，摇了摇头，叹了声气，“唉，待会你就知道了，妈的。”

“同学们，今天这个自习，虽然不是班会时间，但我还是要讲一下最近咱们班级的一些事情，”。下午自习，班主任杨德龙走进教室关上教室门，紧接着说道。

所有写作业，学习的同学都陆陆续续停下了手中的笔，齐刷刷的抬起头，等待着班主任即将要说的事情。

“同学们，最近我总觉得咱们的风气不怎么好，自从运动会结束后，总觉得你们在学习上一蹶不振，整天吊儿郎当，心不在焉，该学习的时候不认真学习，考试成绩也是一大批人下滑。”杨德龙一一列举着班级的问题。同学们的头也由刚开始的挺直到低下了三分之一，没有人敢直视班主任的眼睛。

“尤其是最近一两周，个别同学闹矛盾，教室打架，更有甚的是，还在外面斗殴，这让别的班级，别的老师知道，还说你们班的学生管不住？学习差，道德差，素质差？你们没皮没脸的，感觉老子天下第一，我作为班主任，丢不起这人。”班主任杨老师语气变得严厉了许多。

“前几天我就说过，有人晚上在学校附近打架斗殴，那会儿我还是听说，听别人说，我想着我们班的学生，那都是好学生，乖孩子，怎么会打架呢，肯定是别的班级，或者别的学校，再或者是社会上的小混混儿。”班主任脸上写满了失望，“可是你们啊，有些人总会给我惊喜，这是想让我在咱们学校出名啊，成为一个管教不住班级的班主任，成为一个班级风气差的班主任，成为一个班级学习运动都差的班主任，三差呗，你们都不在乎呗，都是我的祖宗呗。能不能都争点气，能不能。”班主任突然提高了嗓门，将黑板擦重重地摔在讲台上，全班同学吓得身体一震，偷偷的斜视讲台上的怒气。杨老师怒视着在座的全体学生。

“柳彦斌，你给我站起来！”班主任厉声叫道。

“还有三个人，我就不点你名字了，我的老脸都让你们丢尽了。”这时的班主任杨德龙，满脸是不可平静的怒气，久久的盯着正在站立的柳彦斌。柳彦斌就像被法庭审判的罪犯一样，一动不动的等着审判，宣判。那颗平时直挺挺的头颅跟身体形成了直角。

“打架？好玩吗？嗯？还同班同学，还有谋有划的，挺好啊，再去打打啊。”杨德龙一连串的反问。“我带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届学生，还没有在我的班级里打架的，你是头一个啊，你看看韩征的头被你打的，家里缓了将近一周时间，你胆大包天！”班主任杨老师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室，整个楼道。

“鉴于此次柳彦斌带头打架事情，造成韩征不同程度的受伤，在韩征恢复期间所花的费用由柳彦斌父母出，”杨德龙盯着柳彦斌，“柳彦斌，你听到了没，”“听到了，杨老师。”“这个事情我已经向双方的父母告知了。除此之外，给予柳彦斌，王刚，董强等人记大过一次，再有下次直接连同这次上报学校，直接开除。听清了没柳彦斌、王刚、董强你们几个？”“知道了，杨老师，”“听清了，班主任。”柳彦斌和王刚，还有董强先后回答道。

“其他人，你们也吸取教训，一旦我发现打架斗殴，直接上报学校严肃处理。”

柳彦斌，王刚和董强三人，心里满是后悔打架，暗自下着以后再也不打架的决心。除此之外他们共同的疑惑就是，在自习上，班主任杨老师唯独没有点莫聪的名字。莫聪知道为什么班主任没有当众点他的名字，但是在柳彦斌、王刚和董强他们三人面前始终没有说过真正的原因。

“为啥班主任没点你的名字？”在回家的路上柳彦斌疑惑的问着莫聪。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因为我是班长，如果让全班同学知道，对班主任，对班级影响不好吧。”莫聪打着掩护，把真正的原因深藏心里。

他们三个听到莫聪的回答，再也没问什么，看来是接受了莫聪的这一回答。

“唉，还是班干部好，都有班主任掩护着，”王刚充满不公平的语气说着。

莫聪心里深深地愧疚，自己对不起柳彦斌，王刚和董强三个哥们。他想起古代那些仁人志士，国家栋梁，民族英雄，往往是忠义难两全。自己虽比不得这些人物，但也是班级的骨干成员，有时候也需要站在班主任这一面考虑问题，做事情。

就像王刚判断的一样，“阴阳人”韩征至始至终也都没能百分之百确定那晚打他的人就是柳彦斌他们。那晚的情景，他一阵慌乱，加上路灯也比较昏暗，他只是听着声音像，没能看清楚柳彦斌的脸。请假的时候是借口自己家里突然有亲人过世，需要四五天。所以他没有告诉班主任自己被人打了的事情，更没有说是谁打的。

那天夜晚，柳彦斌一行五人，从埋伏守株待兔到韩征的出现，再到黑巷道儿实施殴打，整个过程两个多小时，等到各自回房子睡觉已是凌晨一点多。

只有莫聪一直再想着“阴阳人”怎么样，如何回家的。他躺到床上，满脑子是打韩征的那个过程，自己在黑暗的一边没出手，却假装出手，担心害怕极了。当看到王刚尖尖的皮鞋上的血迹，他心里一怔，恐怕是打得不轻。

他开始自责，懊悔，不断地问着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柳彦斌帮他打架。他从上学到现在从来没有与人这么严重的打架斗殴过。他深夜两点多偷偷的跑到打架的那个小黑道儿，看看韩征是否还在，是否严重。当他看到韩征已经没有在那儿时，心里也稍稍有点放心，也许他已经自己回家了，或者被谁发现了，送回家了。他自我安慰到。

打架的第二天早晨，莫聪来学校的时间格外的早。教室的门还没有开，楼道的也没有几个学生。莫聪颤颤巍巍的将一张小纸条偷偷塞进了年级组办公室的门缝里。他知道班主任杨老师一直是办公室来的最早的，因为他是体育老师，每天早晨有跑步的习惯，跑步完直接来学校。

“班主任，我，我，我不想当班长了，”早上第三节课后莫聪到办公室找到班主任杨德龙，吞吞吐吐的说道。

“为什么？你当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不想当了?”班主任杨德龙问道。

“我觉得我已经胜任不了班级的一些工作了，也感觉力不从心了，所以我、、、,”莫聪牵强的解释道。

“怎么说呢，既然你不想当了，我劝你也没什么用。这样，你给我推荐一下，咱们班谁还能当这个班长？”班主任杨德龙也没有劝阻莫聪的意思。

莫聪胡乱的推荐了几位，都被杨老师否定了。他推荐的几位都是班级学习成绩前几名的学生，班主任的意见是，他们学习好，但是当班长，管理能力还不行。最后莫聪推荐了班里的罗胜利。罗胜利身体强壮，爱好运动，打篮球，干活也干脆麻利。班主任同意了莫聪的推荐。新任班长就成了罗胜利。

莫聪走出办公室，深深地出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解放，无官一身轻，所有发生的事儿已经深深地埋藏在心底，除了自己便再没有别人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