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带着眷恋和不舍,出得城郊,马蹄踏着无关的吆喝声,穿过荒凉的疲倦身影,仿佛是一场压抑的告别。
俏江南沉默良久,抬了抬头,长叹了一口气,豁达道,“好了,我该回去了,铺子里没我不行,那帮兔崽子肯定想着法的偷懒。”
吴痕惊讶的问道,“您不跟我们去村里啊,爹不是说,让你去我家做客吗?你反悔啦。”
“呵,去你家?见到你娘,我该说什么呢,当年虽然也没有闹什么矛盾,但女人的心都一个样,见不得这个,我去了也是自讨没趣。本来这次来就是看你爹的,既然他暂且无恙,你们一家人很快能团圆,我还有留下的必要吗。”俏江南一番言语,甚是平静。
“可是做不成亲人,还能做朋友啊,我娘她是不会介意的,你们那么多年没见,说不定还能聊得很投机呢。”吴痕回道。
俏江南嗤笑了一声,“拉倒吧,我才不信呢。你家呢,有机会我会去的,不过那也要等你爹回去才行啊,现在我就不去打扰了,你们小两口也正好加把劲,早点修成正果。”
“什么小两口,我们还不是……”吴痕娇羞的低了低头。
“呵呵,我知道还不是,不过也快了不是吗。感情的事,可不能耽搁,既然看对眼了,也彼此有那心意,那还等什么呢,抓紧了才是正当,磨蹭蹭蹭可不好哦。”俏江南眼神端详着二人,喜笑颜开的说道。
吴痕依旧低头未语,转头带着羞涩跑到一旁,李辛夷上前回道,“那就多谢俏姨的指点咯,您不愧是过来人,经历丰富,句句在理啊。”
“经历丰富也谈不上,就是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那么点,哈。”
李辛夷满脸的笑容,瞥了瞥不远处的吴痕,渐渐收了收,问起俏江南道,“既然俏姨要回去,烦请一事,希望能留意一下。”
俏江南爽朗回道,“什么事?”
李辛夷沉了沉声,犹豫了一瞬间,然后低声说道,“我觉得那个王林王大叔,所说的事情,并不完整,一个一心工作让自己妻儿常年待在老家的人,怎么会因为妻子的生病,而突然失了本心,一发不可收拾?而且如今的县官一直对洛远山有很大的照顾,连续了六七年,这太不寻常了,我觉得其中还有什么秘密。”
“有秘密又怎样,既然眼下误会也解开了,你吴大叔也没什么大事,当年的事,还追究它干什么。”俏江南不解的问道。
李辛夷眉头一紧,叹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没有追究洛远山,那是因为证据不够,可洛远山心结未解,复仇之心依旧不死,我担心他还会相出别的什么阴招来对付吴大叔,那可怎么办。”
“哦,对对对,既然这样,那派人盯着洛远山一举一动不就好了?”
“可您又不是官府,不是铺头衙役,哪有本事和时间来盯他呢?”李辛夷反口问道。
俏江南嫣然一笑,“那不用担心,我跟城门官还有几分交情,他洛远山不管有什么动静,但凡他要对仲才哥不利,总得出城门吧,到时候我自会知晓。这一招,应该叫做守株待兔,怎么样?”
李辛夷苦笑的点了点头,“还不错,那就有劳您了。”
“嗨,客气啥,那没啥事,我就走了啊,你们怎么回去,要不骑一匹马回?”俏江南说完朗声对二人问道。
吴痕走近回道,“啊,不用了,这一匹马也挺贵的,我们也不太会骑,再说了,就算骑回去放村里也用处不大,太浪费了。”
“对对对。”李辛夷附和道。
俏江南眼睛一眯,嘴角上扬道,“行了,我看出来了,你们就想二人慢慢走路回去,这样可以你侬我侬,又说不完的悄悄话,对吧?”
二人相视一笑,皆抱手向俏江南作别。只见马车随风而去,卷起一段幽尘,带着些许余香。
此时李辛夷才长长的叹了一声,“终于走了。”说完两人开始往前悠悠的走去,完全没有来时候的的拘谨和不安,有的只是宽心和甜蜜。
吴痕疑惑的问道,“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刚看你还和她聊的挺欢,怎么这会又叹气了?”
辛夷回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她虽然长得美艳,心也挺善,只不过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爹,可你爹对他也无意,他们两个注定是没有结果,看着她心怀满足和期待,我只是觉得太遗憾而已。”
“大大夫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您不是见惯生死,心比石坚,不动如山才对吗。怎么对人世间男女感情这么感怀了?”吴痕打趣着她道。
“瞧你说的,好像我是个冰冷无情的人一样?”
吴痕踱了几步,继续道,“不是吗,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某人时,那一副冷面哦,沧桑哦,压根就像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样,连正眼都不带瞧人一下,有多孤傲,你是不知道。”
“没那么严重吧,我那样,只是因为还不熟。头一次碰面,总得……总得装一装吧。”李辛夷别过头去,嘴里头嘟囔着。
“嗯?你说什么,你要笑死我啊。我真是小看你了,是不是你们男子都喜欢装啊?”吴痕忍不住笑了笑,收敛后轻言道。
李辛夷仰了仰头,无奈的回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可是男人心中的小秘密,就算知道,哪能轻易说出口啊。”
“不说就算了,哦,对了,你说教我学医的,还算数不。”
“这个啊,当然算。不过再好的医术也要从理论学起,路过临姚的时候,可以送你些医书,先学会识药理,再学病理。”
吴痕转头问道,“你不教我啊?就让我自己看书自学?”
“我还要去找趟我爹,有点事儿要跟他说明一些情况,然后再回来有空慢慢教你,成不。”李辛夷佯装深沉的回道。
“你爹?你不是说过你和你爹都是游医吗,那一定是人命关天的事吧。”吴痕问道。
李辛夷看着面前的那双纯粹的眼眸,里面有着轻风拂面,碧波荡漾,不由得心间一暖,涌出无边的爱慕,便继续笑着挑逗其说,“是啊,确实是人命关天。”心里头紧跟着说,“终身大事,自然是和人命一样大,都不能耽误。”
伴着午后的微微暖意,两人边走边聊,道旁的枝草枯黄,萧萧瑟瑟却挡不住二人心中的春意盎然,绚烂多彩。
待到临姚镇,已经是夜色阑珊,李辛夷拉着吴痕径直往柳府走去,吴痕还在犹豫要不要进门,打算在门口候着,辛夷却说其不要想太多,毕竟也是自家亲戚,别弄得太见外了,反倒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了。
吴痕心中也觉得有理,更何况柳府中她可以与柳芯聊天同住,想来她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了,应该能睁眼看人了吧。
刚进柳府,只觉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家丁和丫头们相互奔走,脸上带着焦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李辛夷随手拉了一位家丁,问道,“这是怎么了,府里出什么事了吗?”
家丁看清了身旁人的面貌,又惊又喜道,“啊,是李公子回来啦?您回来了简直太好了!”
“到底怎么了?”
家丁喘了喘气道,“是这样的,前日大姑爷的爹娘来府中,说是马上要去北方做生意,临行前再来看一次孙子,当晚就住下了,第二天一大早过了早膳的时辰,大伙去房中叫门,却始终没有动静,破门后才发现二老横卧在床头,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禀报老爷后,连忙去叫了大夫来,瞧过以后一直的摇头叹气,然后又去连叫了好几位大夫,都是一样的叹气。到如今已经快两天了,房中的二老气息微弱,要看就快不行了。”
李辛夷与吴痕对望了一眼,连忙对家丁说道,“走!马上过去瞧瞧。”说完三人连奔带跑,急促赶去。
奔至客房,抽噎声不断,一屋子围观在旁,李辛夷拨开人群,往榻上挤了进去。
李氏看到进来的辛夷,连忙止了哽咽,惊喜问道,“辛夷回来啦?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啊,想派人去找都不知道往哪找,急得我都加急传书去找你爹了。”
“我爹应该还在山东潍县一带,到这里最快也得三天,一来一回就得五六天了,什么也耽误了,到底她二老怎么了,我可以看看吗?”李辛夷不紧不慢的回道。
“当然可以,快救救他们吧。”一旁的如宝连忙接话催促道。
李辛夷上前先观察了床上两位的面色,仔细看了看眼耳口鼻处,也查看了脖颈和胸口,复又搭脉细细感受,只见二人的脉搏微弱虚散,气息轻的可怕,嘴唇上干裂的就像三天没喝水一般,如此病症,辛夷无奈的也摇了摇头,只叹道,“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到底还能不能救火活?”如宝凝视着辛夷的双眼问道。
一旁的吴痕扶着哭成泪人的柳芯,此时也都目光投了过来。
李辛夷瞥了吴痕一眼,眼神里有着某种动容,微微点头,吴痕低眸沉思,略带惊愕。然后辛夷淡淡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是中毒了,如今毒已渗入心脉,即使我太爷爷在世,恐怕也无力回天。如果昨天清晨知道的话,救治的希望很大,只可惜来的大夫,不知具体毒症,用了一些金银花,蒲公英,穿心莲等物,虽说有清热解毒之效,但总归还是成效甚微,不过也有稍微延缓了毒发,否则昨天中午他们二人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李氏立马攥住辛夷的胳膊追问道,“真的没救了吗,你可是我们李家小辈里医术最好的啊,连你爹都时常夸你细心爱钻研,怎么,会如此呢。”说完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房间里更是一片哀嚎。
出得房门,吴痕送完柳芯回房,自己来到辛夷客房门外,敲了敲房门,辛夷闻声开门,立马拉了进来。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刚那眼神的意思是?”吴痕迫不及待的问着。
“我想你多少也猜出点了吧。很你们家上次中的毒一样!”李辛夷眼角划过一丝激愤。
“啊!!?那你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吴痕又惊又惧,几乎说不出话来。
窗外的人声渐渐淡去,只听得落叶的散落和树枝被刮的咔咔的响,屋内的烛火却是闪烁发亮,把窗台映的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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